付清了維修費,手里還剩幾百塊。我歡歡喜喜地走在路上,低頭邊捋平那些鈔票嘴里邊唱著︰「我得意的笑,我得意的笑……」
忽然一只手攔住了我的去路,「邵拔辛……」磁性地聲音略帶鼻音。
我看向攔路人,是夏流。
他穿著厚厚的毛衣,面容有些憔悴。「你怎麼來了?」我感覺有點無事不登三寶殿的意味。
「我……哈秋!」夏流打了個噴嚏,他拿紙巾捂住鼻子。
「你感冒了?」我關心地問,印象中他挺健壯的呀。
「還敢問,這不是拜你所賜嗎?」他興師問罪。
「關我什麼事呀?」不要冤枉人好不好。
「你昨晚走的時候,一把把我推進了旁邊的下水道。我的衣服又借給你了,我昨晚一路吹著冷風回去就感冒了。」這個怪力女就這樣一走了之,也不回頭看他一眼。
「哈,我不是故意的啦!」我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原來後面听到撲通一聲是他落水了呀。當時太震驚了,所以沒有回頭就跑掉了。
誰叫你大半夜表什麼白,沒摔死你算你命大,哼!
「夏流你真調皮呀,感冒了不好好休息,還跑出來,萬一傳染給小朋友怎麼辦?就算沒有傳染給小朋友,傳染給貓貓狗狗也不好嘛!」我想攆他回家,免得再為昨晚的事糾纏不清,「生病了就快點回家休息吧,不要在街上晃蕩了。」我推著他走。
「等等,我還有話跟你說,昨晚跟你說的事,你考慮得怎麼樣?」夏流不死心地問,得不到答案他不甘心。
「什麼事?」我裝傻。
「就是我喜歡你……哈秋……」夏流又打了個噴嚏。他揉揉鼻子,繼續問,「你怎麼看?」
「這絕對不可能的啦!」我立馬把他的希望扼殺在搖籃里。
「為什麼呀?」他一臉失望,「總要給我一個理由,我才能死心吧。」
「因為……因為……腦中閃過電影里的台詞。「我有喜歡的人了。
「你有喜歡的人了?」他難以置信,忙追問,「是誰?」
「誰?是……是……」張三,李四?點到誰就先賴著誰吧。
「是我。」身後出現了一個高大的身影。
「是你!」看到這個人,我和夏流都很驚訝,居然是皇甫月。
今天是什麼風把這個冰山吹來了?雖然疑惑,但是我還是很感激他的飛蛾撲火,(飛蛾撲火?這個詞怎麼用得那麼別扭?)我趕緊順著桿子往上爬。
「沒錯,我和月在一起了。」我挨近皇甫月,拉住他的胳膊說。
皇甫月低頭看了我一眼,沒有說什麼。
「你們在一起多久了?」夏流繼續問。
「一星期。」
「一個月。」我們兩個同時開口,答案卻不一樣,毫無默契可言。
「哈哈,我記錯了,已經一個月了。」我趕緊打圓場。
「沒關系,我不在乎。」夏流沉默了一陣說道。
我驚訝得下巴合不上,哥呀,你什麼人呀?這都可以不介意?
※※※
這時,郁紀夏正拿著夏流的衣服要去他家還給他,知道夏流生病了,她還精心地準備小點心。
「希望他會喜歡。」郁紀夏一路想一路走。
路過一塊空地,她听到了幾個熟悉的聲音。
「是阿辛和五號,他們在這做什麼?」她感覺到很奇怪,停下腳步听他們的交談。
「我們是不可能成為一家人的。」我很頭痛,這人為什麼冥頑不靈。
「為什麼?我是真心的,你認識我四年了,難道還不了解我的為人嗎?你要怎麼樣才能接受我。」夏流很有誠意地說。
什麼,五號喜歡的人是阿辛!郁紀夏听到他們的對話,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她回想起昨晚阿辛穿著的是五號的外套,問阿辛時她說是撿的。不對!阿辛說謊了,昨晚他們是在一起的!
原來自己一直像傻瓜一樣,偷偷地喜歡著他。他對自己那麼好,難道只是因為她和阿辛是雙胞胎,和阿辛有著一樣的面孔嗎?
手中的袋子落地了,郁紀夏淚流滿面。
「 當。」袋中的鐵飯盒砸到地上發出一陣聲響,吸引了我們的注意,我們全都看了過去。
「小夏?」我驚訝地叫她,我們剛剛說的話,她不會都听見了吧。
「哦,我剛好路過,你們聊,我先走了。」雙眼通紅,負氣地一抹眼淚,郁紀夏轉身就跑。
「都怪你!」我把氣都撒在夏流頭上,這個負心漢他才是罪魁禍首。
「我怎麼了?」夏流丈二的和尚模不著頭腦。
「你知道小夏對你有好感嗎?你還向我表白!」我質問。
「我什麼時候對你表白了?」真是欲加之罪。
「昨晚呀,你說你喜歡我。」現在這個時候他還想不認賬,我人證物證俱在呢!
「不是的,我要說的是我喜歡你妹妹,可是我話還沒說完,你就跑了。」原來鬧了那麼大的誤會,他趕緊澄清。
什麼?喜歡我妹妹,那不就是小夏嗎?我愣住了,原來是自己誤會了。
「你直接說你喜歡小夏不完了,繞什麼彎子?!」我更加生氣了。
「你一直沒給我機會說嘛。」夏流也確實委屈。
「糟了,小夏听到我們剛才的對話,這下她肯定誤會了啦!」我著急地道。
「那怎麼辦?」夏流也六神無主。
「木頭,你還不快去追!」真是笨死了,這都讓我教。都是戀愛中的人智商為零,我覺得夏流的不止是零,簡直是負數的。
「哦,好。」提起小夏掉落的東西,夏流立即追了上去。
「小夏,等等我!」夏流看見小夏跑在前面,急忙呼喚她。
郁紀夏一看夏流追來了,心慌意亂的跑得更加的急。她慌了,現在自己這副落魄的樣子真是丟臉死了,一定不能見他,郁紀夏加快腳步往前面跑去。她跑得太急,一不小心被地上的石頭絆了一下,郁紀夏向前面摔去。
「小心!」夏流長臂一撈,圈住郁紀夏的腰,制止住郁紀夏繼續向前倒。然後夏流慢慢地把她扶正。
「小夏,有沒有怎麼樣?」夏流溫柔地問。
「你走開,不要看我!」郁紀夏雙手捂著臉不敢看他,現在自己這個眼淚鼻涕一起流的大花貓樣子一定丑死了。
「小夏,你怎麼了?」那麼凶的小夏,夏流還沒見過,他有些手足無措。
「那你為什麼要對我那麼好,不顧自己安危來保護我,就因為我長得像阿辛嗎?」郁紀夏問出心中的疑惑。
「不是這樣的!你听我說!」被心愛的人誤解,夏流急于解釋。
「我不听,我不要當阿辛的替身?我不要!」害怕听到他的真心話,他喜歡阿辛,那樣的話太殘忍。
吾妹呀,你又不听,你讓他說什麼?我在遠處看著他們,真是皇上不急急死太監呀。听著他們的對話,我在一邊都快急死了。還是要我親自出馬才行,這兩個小朋友,我真是操碎了心了。我抬頭看了看旁邊舊居民樓的頂樓,拿定主意,我快速地跑上頂樓。
「下面的人小心了!」
听見喊聲,夏流和郁紀夏兩人同時抬頭看,一個花盆從天而降,向郁紀夏的頭上砸去。
「小夏!」夏流不顧一切地沖過去,抱住郁紀夏把她保護在自己寬厚的胸膛之下,一只手握拳用力地擊碎了花盤。
花盆的四片四散開來,夏流抱緊郁紀夏不讓那些碎片傷到她。
小夏被嚇到了,剛才那一刻以為自己腦袋要開花了,結果還是五號保護了她。
「傻瓜!干嘛要沖過來,你可能會死的呀?!」郁紀夏拉著夏流的手,為了保護她,他的手被花盆的碎片割傷了,鮮血正不斷地往外涌,令人觸目驚心。
「這點小傷,洗一下就好了。」夏流把手放到背後,怕郁紀夏看見血害怕。
「把手給我!」郁紀夏命令道。
夏流乖乖地把手伸給小夏,郁紀夏用白手帕小心翼翼地把夏流的傷口包扎起來。一邊包還一邊埋怨:「為什麼每次都保護我?你也不是鐵人,你也會受傷的。」看著這大大的傷口,她好心疼。
「因為我喜歡你,我寧願自己受傷,也不想讓你痛。」夏流坦白地說。
郁紀夏睜大美目看著他︰「你喜歡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淚控制不住又洶涌而出。
「別哭了。」溫柔地用紙巾替她擦干眼淚。
「你怎麼可能喜歡我,你連你的名字都不肯告訴我。」郁紀夏還是難以相信,一直以為只是自己一廂情願而已。
夏流為難地撓了撓頭,極度難為情地說︰「好吧,我說。」這個丟臉的名字還是要曝光了,「我的名字是夏流。」
「夏流?」那不是听起來是「下流」,居然有人叫這個那麼容易讓人誤會的名字,小夏忍不住破涕為笑。
「你看吧,我就知道你會笑成這樣。」夏流嘆了一口氣,這樣的名字他怎麼敢告訴別人,尤其是自己喜歡的人。
「好了,我向你保證我只笑這一次,我也會替你保守秘密的。」郁紀夏開心地保證道。
我也喜歡你,不管你叫什麼名字,只喜歡你。郁紀夏在心里說。
「對了,這是你剛才掉的東西。」夏流拎起一個袋子。「是什麼?挺沉的。」
「這是我親手做的點心,你嘗嘗看吧!」小夏打開飯盒的蓋子,一盒精致的點心呈現在眼前。「這是桂花糕。」
「好漂亮。」夏流看著忍不住稱贊道,「看起來很好吃的樣子。」
小夏用筷子夾起一塊,「你幫我拿著飯盒,你的手不方便,我喂你。」把筷子上晶瑩遞到夏流嘴邊。
「怎麼樣?」小夏有些擔憂地看著夏流吃著,等著他評價。
「很好吃。」夏流如實說,味道很好,有一種花朵的清香。
「謝謝。」得到夏流的肯定,笑容像花朵一樣綻放在她的臉上。
夏流不禁看傻了,忘了把點心咽下去。
看著底下的溫馨場面,誤會終于消除了,我也可以功成身退了。再也沒有比我更好的月老了,我拍拍手上的灰塵。
你們要好好相處,別辜負我這兼職月老呀。
「你下手真狠,萬一真砸到人,可是會死的。」皇甫月看了一下樓層的高度,冷靜地分析道。
「你不懂,這叫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舍不得媳婦抓不住**。再說了,如果夏流那麼差勁,連這個小小的花盆都躲不過,他就沒資格做小夏的男朋友。」我一副丈母娘考驗女婿的嘴臉,我是多麼的用心良苦啊,連我自己都被自己感動了。
「放心吧,花盆里面沒有土,只真是個空盆而已,砸到也不會怎麼樣。」我剛才丟下去的只是一個空花盆,里面的連花帶土都早被我拔出來了。
這時,一個大叔拿著花灑上了頂樓,他走到那些盆栽面前,剛要澆花,才發現他心愛的盆栽只有栽,盆已經不知跑到哪去了。
「到底是誰?!把我水仙拔出來了!」他大聲地咆哮,整棟樓好像都被他的吼聲震動了。
「不好,被發現了,快跑!」我拉起皇甫月的手,快速地往樓下沖。
皇甫月任由邵拔辛拉著自己往前跑,感受著她手心傳過來的溫度,感覺心中的堅冰在慢慢消融,他的嘴角彎起一道溫暖的弧。
這個掃把星,還挺好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