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寧無言以對,這種話題她給不出答案。窗外,只見幾輛警車停在嬌嬌不遠處,警燈閃爍。來這里消費的客人,多半還是帶著些偷偷模模的心思,至少沒有誰願意曝光。可這幾輛警車張牙舞爪的停在這里,這生意還怎麼做?!
看著腳下那些警示燈瘋狂閃爍的警車,孫浩和蕭寧都沒來由的一陣添堵,心道這生意肯定被耽誤了。
果然,整整一晚上都沒什麼客人敢來。有的客人大老遠的趕過來,一看到那些警車就犯怵了,還是早早躲開為妙。
本以為這種事持續一晚上也就算了,哪知道第二天的時候,依舊如此。幾輛警車又開了過來,原來的幾輛開走,簡直就是換防!
原來,副局長當天回去之後,就在市公安局領導班子里做了通報。隱去了自己被孫浩罵的情節,就說嬌嬌的管理人員相當不配合,而且吳石宏已經提前逃竄了,不見蹤影。
于是,整個京北市警方全力搜捕,警車在京北市的大街小巷上馳騁,卻依舊未能發現吳石宏的蹤跡。無奈之下,只能向市委市政府如實匯報。
而市公安局局長是個滑頭,知道市領導脾氣不好,這匯報的事情就委托給了副局長。反正副局長是本次行動的帶隊領導,匯報起來比較詳細。
副局長有點頭大,但本局一把手的命令不能違背。于是,給市委市政府的領導打了個電話。簡單的說︰「領導,警方全力出動,但抓捕行動不是很理想。副局長同志是帶隊的分管領導,請他向您匯報一下。」
副局長心中暗罵了一句「日你娘」,還是老老實實接了電話。結果匯報了沒幾句,電話都似乎被市領導的吼聲給震顫了。
「跑了?平白無故怎麼就跑了?!你們一開始匯報那個方案的時候,不是說消息僅限于你們局領導班子才知道嗎?!」
副局長也覺得納悶、憋屈,甚至懷疑局領導班子里面有通風報信的。但是,他敢說是誰?這事兒不能猜,猜了誰就會得罪誰。而且這事關乎工作紀律。那是把人朝死里得罪!
再說了。他即便是猜,也猜不到王副局的頭上。大家都知道孫浩和劉石龍死磕,而劉石龍又是王副局的鐵桿把兄弟。所以,這也是王副局玩兒的高妙之處。
不等副局長回答。市領導又在那邊吼道︰「而且這部署是行動之前一個小時才確定的。開會之後更是最多半個多小時的時間。吳石宏那匪徒能飛出京北市去?」
女乃女乃滴,吳石宏反偵察能力強得離譜,大家愣是發現不了他的蹤跡。老子還郁悶呢,這能怪老子?副局長更加憋屈。
不過市領導也不會太得罪地方高級警務人員,一張一弛乃是馭下之道,最終淡淡的說︰「當然,同志們還是付出了不小的努力,至少狠狠打擊了匪徒的囂張氣焰,讓百姓們拍手稱快。希望我們警方再接再厲,繼續對匪徒所在的團伙保持高壓態勢,絕不松懈。一旦有什麼進展,及時向市委市政府匯報。局長,辛苦你了!」
這還算句人話,副局長咂了咂嘴,說了句「保證完成任務」,那邊的電話就掛了。
而正是市領導的這麼一個態度,導致了警方持續加大了工作力度,干脆對嬌嬌實施了一個二十四小時無間隙的監控。至于要持續到什麼時候,沒譜兒。
24小時無間隙……嬌嬌的生意就不用做了。損失幾天的收入還能承受,關鍵會把老顧客都嚇跑了。到時候哪怕你警車開走了,人家也未必敢回來!
所以听到這個消息之後,蕭寧氣得眼楮疼。而孫浩也知道,這件事已經不是王副局能阻止的了,所以也沒難為王副局。對于這一點,王副局倒是松了口氣。看樣子孫浩雖然拿著他的把柄,但也不是無理取鬧的讓他做能力以外的事。
看著腳下那些警車,蕭寧恨不能把手中的茶杯隔著窗戶丟下去。因為帶頭那個警車里面,坐著的正是副局長副局長。這個副局長本來就對孫浩心懷怨氣,如今來看孫浩吃癟,似乎很興奮。
但是,嬌嬌對此似乎又無能為力。這可是市委市政府直接督辦的案件,而且警方也沒有直接封門,更沒有暴力執法。人家就是在門口等著打架傷人的吳石宏自投羅網,你能怎麼辦?
任憑這些警察在這里給人添堵,嬌嬌早晚要垮掉。時間不用太長,一周就能把嬌嬌磨死。
「瞧那副嘴臉,惡心!」蕭寧哼了一聲就從窗戶邊轉身。底下,最前面那輛警車打開了車門,副局長得意的把雙腿翹在前面的車玻璃前,優哉游哉。
孫浩早就懶得看副局長了,靜靜的坐在沙發上抽煙。蕭寧最不想看到孫浩憋屈,笑了笑說︰「別生這種人的氣,小人嘴臉嘛,咱們又不是沒見過。」
孫浩也笑了︰「生他的氣,他也配?我是覺得長此以往不是辦法,咱們這生意都攪黃了。我在想個辦法,就是不知道成不成——怕面子上掛不住。」
「啥辦法?」蕭寧眼楮一亮。要是這事兒都能扯出辦法來,孫浩可就真的神了。
孫浩簡單說了說,蕭寧當即說「這事兒差不多能行」。至于孫浩的什麼顧慮,應該沒啥問題吧?
隨後,孫浩又和柳香兒聯系了一下。生怕電話被警方監控,孫浩親自開著那破p去了柳香兒那邊。說了說,柳香兒也覺得沒啥問題。
……
當天晚上,嬌嬌門前比往常冷落了很多。除了一些很堅定、而且確實是來純粹唱歌的顧客。其余的人並不多。
大約晚上十一點的時候,一輛黑色的轎車悄然停在了嬌嬌旁邊的停車場,車門打開,幾個黑色衣服的男子低頭前行,似乎行色匆匆。其中一個頭發有些蓬松,走路的姿勢有點怪,直奔嬌嬌後門。
而又過了不到兩分鐘,孫浩那破p也風風火火的殺了過來,下了車就急吼吼往嬌嬌里面跑。
前面那個黑衣男子雖然走的是後門,但其實警方早就連後門也暗中監控了。負責觀察的一個警察當即來了精神。用對講機悄悄匯報︰「有幾個人剛才迅速閃進了嬌嬌。其中一個似乎腿腳不好!」
腿腳不好!吳石宏?
副局長一听當即樂了,獰笑著一揮手,惡狠狠的眼神如狼一般閃爍︰「好!全體都有,跟著老子進去……抓人!」
隨即。副局長帶著一大票警察氣勢洶洶地沖進了嬌嬌大廳。而在後門那里。兩個負責監控的警察已經悄悄溜了進去。追著剛才進去的那些黑衣男子。
大廳里面,孫浩也剛剛到。尚未來及上樓,就轉身看到了副局長帶著十二三名警察沖了進來。一臉的凶橫。
「干什麼這是?!」孫浩上下瞧了瞧副局長,冷冷的大聲說,「哪怕是執法,也不能三天兩頭往店里面闖吧?!要是隨隨便便都闖進來,那你們不如一天闖進來一百回,大家的生意都干不成。你說你們這些吃官飯的,還能辦點兒人事兒不?我這小本兒生意做起來容易?」
頓時,廳里面不少顧客紛紛點頭,他們早就看不慣警察堵著門了。人家這是在做生意,你們這麼玩兒也太缺德了。
而且隨著孫浩的咋呼,至少一樓那些客人都漸漸出來看熱鬧了。大家都是來正規唱歌的,不怕警察找事兒,反倒覺得這孫浩和警察死磕很來勁。甚至有些客人,壓根兒就是為了看孫浩再和警察對罵,純爺們兒。
「少廢話!」副局長知道抓住了把柄,還跟你羅嗦個毛?抓住了吳石宏,回頭連你孫浩也帶進局子里,遲早的事兒!「剛才,似乎後門溜進來一只大老鼠吧!後門,你當老子不知道你這里有個後門,哈哈哈?」
孫浩神色一凜,哼了句︰「神經病!」
「你……你再說一遍!」副局長 了,「你敢罵執法人員,信不信這就把你也帶走!」
孫浩哈哈一樂,隨即陰沉的笑道︰「你們拿著納稅人給的工資,有那麼多的案子不去辦理,竟然跑到我這店里抓老鼠,這不是神經病是啥?抓老鼠?老子養條貓就是了,不勞你們的大駕。其實說你們‘神經病’都是輕的,要說你們大車小輛、深更半夜跑到外頭抓老鼠,這是浪費警力,是浪費國家的財物!」
孫浩說話節奏加快,不容副局長分辨。
而一直等孫浩說完了,副局長才怒道︰「老子就是打個比方,什麼大老鼠,老子說的是犯罪嫌疑人!」
「那你明說犯罪嫌疑人不就得了,搞那麼多花里胡哨的東西做什麼。」孫浩哈哈一樂,扭頭看著那些客人,大聲一問,「大家伙兒說是不是?」
「是!」二十來個客人竟然齊刷刷的回應,回應之後就是哄堂大笑。很明顯,副局長這是在賣弄自己說話的「藝術性」,結果卻被孫浩抓住當成了把柄。
副局長臉色鐵青,知道跟孫浩廢話越多,說不定就越丟丑。而且,孫浩甚至可能是在故意拖延時間,好讓吳石宏有機會月兌逃。
而就在此時,剛才在後門監控的兩個警察忽然從後面蹦出來,大聲說︰「報告局長,那幾個人就在這間包房!」
副局長臉色終于恢復了,並且浮現出一股貓玩兒老鼠般的得意,「怎麼,你還有什麼廢話要說?!」
孫浩臉色終于變了,冷冷說︰「來我這里的,都是嬌嬌的客人。請你們尊重合法經營,尊重每一個客人的**,不要胡攪蠻纏。」
而副局長越發確信,孫浩這是被抓到把柄了。于是獰笑著揮手,不管孫浩說什麼了,大吼︰「沖進去,給我拿了!要是里頭的人敢反抗拒捕,那就掏家伙!」
里頭的可是大名鼎鼎的吳石宏,是那個敢于一個人力戰上百人的猛貨。要說這樣的人鐵了心的拒捕,還真得動槍。
孫浩喝止了一聲,但十幾個警察已經如狼似虎地沖過去了,還提前把槍攥在了手中。最前面那個一腳踢開了包間的門,直接對著昏暗的包間大喊︰「你們被包圍了,都不許動!」
頓時,里面響起了混亂的聲音。但是面對警察的槍口,也沒人敢反抗,只是一個個蹲了下去。
隨即,一群警察沖進昏暗的包間兒,要給里面的人都帶上銬子。到了第一個人面前的時候,看那人不是很老實,還照著**上踢了一腳。
隨後,這些帶著手銬的人一個個被帶出了昏暗的包間兒,事情的順利程度讓警方大感意外——這就是號稱一個人干翻上百混子的猛人?簡直比小綿羊都老實!
當然,大廳里的客人也都眼睜睜看著,想看看警方費了這麼大的力氣,究竟要抓捕什麼樣的猛人。
都帶出來了,一個個站在了金碧輝煌的大廳里,排成了一排。
這些「犯罪嫌疑人」似乎都很錯愕,仿佛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麼法。而終于,一道大男孩的聲音終于罵開了︰「你們這是干什麼?!老子幾個同學來唱個歌,招你惹你了?王八蛋,還拿槍指著我們,還給老子帶銬子,鳥毛啊!」
這個大男孩,竟然是市委常委、常務副市長的兒子張彬彬。有人認出了張彬彬這個公子哥領袖,當即說︰「是張副市長的公子!警察這是干毛,怎麼把他們抓了?!這位小爺可是個猛人,他不找人家麻煩就謝天謝地了,還有人找他麻煩?這些警察吃飽撐著了吧!」
而隨後,又是一道聲音怒道︰「馬格比,我以為是誰,是公安局的副局長啊!你他娘的前天還到我家,跟孫子一樣求我老爹幫你換個好崗位。怎麼,我老爹沒答應你,你這就公報私仇啊!公報私仇也不至于拿著槍指著老子、還帶了銬子吧,綁架?!」
于是,又有人認了出來︰「市委組織部部長的兒子!哈,樂子大了!」
組織部長,同樣是市委常委一級的大佬兒,而且直接管理著副局長這一級干部的升遷調動,權力大得很!而這個部長公子,恰恰就是張彬彬圈子里的「二哥」。此時的副局長已經傻了!如同萬道天雷滾滾,直接把他劈成了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