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是兩節課,第一節是語文,就是班主任王老師的課了。下一節就是體育課了,體育課後就是課外活動,這樣安排倒方便了愛玩的同學,可以將體育課和課外活動連起來一起玩。
只有胖子、猴子等少數幾個人知道調課的原因,大部分同學都以為是老師的原因。
我們在教室前站好隊伍,在體育委員趙能的口號聲中走向操場。我看著趙能那昂首挺胸亢奮的樣子,就像要上戰場一樣,笑的我直搖頭。
本來是應該三個班上體育課,是初一五班、初二一班和初三二班,現在又臨時加了我們初一三班。
四個班排成方陣,听著體育老師張老頭訓話。張老師本不是教體育的,听說原來是學校後勤處的,年齡已經五十多歲了,微微有點謝頂。
中學的體育課沒什麼硬性指標,也不是必須的考核範圍,所以學校也不重視。張老師,外號張老頭,又哪里會教體育?他不過例行訓了幾句話,就下令自由活動。
每個班分一兩個籃球、排球之類的,都是有年頭的物件了,經費緊張啊!其實,籃球倒有四個場子,足球、排球根本就沒有場地,也就分給女生拍皮球玩了。
張老頭是不會一直在這里盯著的,大熱的天,實在不適合戶外呆著。他往往就是盯上一小會,就回辦公室了。像這種下午最後一節課,估計他一會就會直接回家了,反正課外活動和晚自習又沒他什麼事,只要安排各班的體育委員下課後,將體育用品收好交回去就行啦。
每個班很自覺地找了一個場地,開始打籃球。當然僅限于男生,一般是女生只能在一旁看著,或者邊上拍拍球而已。
我坐在籃球場邊的樹蔭下,眼楮盯著三二班的地方,其實我早就看見了那幾個家伙。趙能在場上打球。我看見那幾個家伙湊在一起往我班方向瞄著,不知唧唧咕咕在說些什麼。因為張老頭還沒走,所以暫時他們也不會有什麼行動。
我看到他們幾個開始裝模作樣的打籃球。他們一上場,打球的同學明顯少了,周圍只留下一兩個人,還不太敢上去拼搶,只在邊上撿漏球。
這時,我看到了一五班那邊的秦小雨,沖她招招手。她也看見了我,快步的走了過來,在我身邊坐下,低聲說︰「嚇死我了,我剛看見罵我的那兩個人了,他們還指我了呢!我本不想來上課,可又不敢,太好了,沒想到你們班今天也上體育了,真巧!」
「我們調課了,呵呵!」我輕輕地回答。
突然,一個籃球從三五班的場地飛出,到了我們這邊,看來是出界了。
「把球扔過來,快點!」我看到是鄭斌在喊。
胖子接住球,遠遠地扔了過去。但力道大,角度高,當然是故意的,鄭斌高高躍起,但沒有接到球。籃球從他的手上面直接飛到了更遠的地方。
「你媽個*的會扔球嗎?眼瞎嗎,傻*,*你媽的…」一陣謾罵出自鄭斌之口。
蔡虎子也跟著罵起來︰「欠揍的傻*,使這麼大勁干你娘啊?」
胖子沒有搭理他們,蔡虎罵著的時候,目光突然怨恨的轉向我,發現我正似笑非笑的看著他,突然閉了嘴。左右看了一下,不自覺往後縮了縮。
上課不到二十分鐘,再看張老頭,卻是已經走了。
這次,卻是胖子將籃球扔到了三二班那邊。球滾到鄭斌腳下,鄭斌一把彎腰抱起,剛想開口叫罵或者戲謔兩句,但沒有得到機會。
因為胖子在球一出界的同時,人也大步跟了過去。鄭斌剛剛彎腰將球抱起,胖子已經到了面前,直接從鄭斌手里將球接過,或者說是搶過來。
從外人的角度看,鄭斌彎腰撿球,起身時胖子伸出雙手,自自然然的接過球,就好像一個遞、一個接一樣,非常自然。
我看見鄭斌已經張開的嘴僵住了,表情很豐富。
胖子拿到球後,經典的是往旁邊吐了一口痰,然後轉身就走。這個動作差點笑死我,怎麼琢磨的,怕惹不起火來?
我拍拍秦小雨,同時也告訴張楠她們︰「有戲看了,但你們最好在這坐著別動。」
陸波、劉飛迅速圍攏到了鄭斌的身邊,四個人微微一嘀咕,就向我們這邊走來。
胖子不緊不慢的在前邊走著,路過我班同學處,順手將籃球拋給了別人,他卻沒有停,繼續往操場北邊走。
我和猴子早已站起來,當胖子路過我們身邊時,我們也緩步加入了。
說不清是哪一方先加快的速度,但雙方都漸漸快起來了,倒好像是他們追,我們逃的感覺一樣。
操場的北邊是一塊窪地,橫亙在操場和北邊的果園之間。窪地一到夏天的雨季就會儲存雨水,雜草生長的非常茂盛,稀稀疏疏的長著幾棵白楊。現在已經立秋,已經沒有雨水,只是最中間的低窪地帶稍微有點泥濘。站在這塊窪地里,操場上的人看不見我們,而我們也看不見操場上奔跑的人。
雙方這樣在操場上追逐著,一路向北,已經引起了一些同學的注意。或許有些同學自始至終在關注著這件事,他們遠遠地跟在後面,保持一定距離,這就是看熱鬧的距離。
大部分同學沒有察覺,仍在忘我的玩耍。
這也是我們選擇在北邊窪地里解決他們的原因,不管事情往哪方面發展,不想太多人看見,免得立刻就被校方知道。
到了操場的邊緣,我們站住,轉過了身。
他們四人身形一滯,但又開始緩緩往前走動。胖子伸手指了指鄭斌,又沖他豎起一個大拇指。猴子則眼光在四人身上亂轉,也沒個重點。
距離越來越近了,我轉身跳下了窪地。昨天,調課成功後,我就領著猴子和胖子來實地考察過了,選的這片區域,草相對比較矮,地面比較干燥。
猴子和胖子緊跟著跳下來,往窪地深處走了兩步。
他們四人來到窪地邊緣,往下看了看,劉飛第一個跳了下來。我不禁點點頭,這家伙不愧是傳說中四人里最虎的人物。
其實,這片窪地平時是全校同學的樂園,抓個青蛙、逮個蛐蛐,都會來這里。這地方還是一些具有早戀傾向的男男女女的幽會地點。所以大家對這個地方應該都很熟悉的,倒也談不上誰的主場,誰的客場。
鄭斌、蔡虎、陸波也陸續跳了下來。
才一交上手,就證實了我的想法,這個根本沒有什麼懸念。
雙方沒有什麼戰前宣言,也沒有對罵。這種打架,一般被看成是「談事」,只有打完分出勝負後,才可以心平氣和的談談。
鄭斌首先向胖子沖來。或許胖子剛才就激起了他的怒火,或許看著比他小一圈的胖子,他覺得穩操勝券吧。胖子後退半步,扎好馬步等著迎敵。
大概猴子也怕胖子干不過鄭斌吧,就在胖子一側,往前走了半步。當鄭斌從猴子身邊沖過時,冷不防猴子一個側踹,一腳蹬在鄭斌腋下肋骨上。這一腳,又狠又陰,鄭斌根本躲閃不開。
鄭斌一個踉蹌,往斜側跌出兩步,剛好錯過了胖子的正面,胖子一拳打出,正中鄭斌臉部,而力道的方向和猴子側踹的一腳相同。等于是猴子一腳將鄭斌蹬向一側,胖子又加了把勁,一拳正中,鄭斌再也收勢不住,撲通栽倒,臉部向下。
胖子也不再客氣,一躍騎到鄭斌身上,一手按住鄭斌頭部,將臉死死按向泥土里,一手握拳雨點般落下,嘴里開始有了聲音,連罵帶喊,頗有武松打虎的氣勢。
再看猴子,踹了一腳後立即後退,竟像沒事人一樣,等著其他人上來。
蔡虎子直接沖向了猴子,想想也是,他是絕沒有勇氣沖向我的,而且我們三人中猴子最瘦小,是以蔡虎子以為有機可乘。
可惜,世人總是被事物的外表所蒙蔽。
蔡虎子沖到猴子面前,還未動作,猴子微微往左一側身,右手伸出,抓住蔡虎子的左肩往前一帶,底下右腳一勾,蔡虎子噗通一聲,原地放倒。
猴子一個跪撲,兩個膝蓋死死壓住蔡虎子兩條胳膊,騎在他身上,一手抓住他的頭發,一手正反舞動,抽起了耳光,「啪啪」的聲音很是清脆。
我看的不禁咧咧嘴,這都什麼打法啊,太難看,也太不文明了吧!
這時,劉飛已經來到我的面前,右拳向我面門打來,我輕輕往左一閃,伸手格住他的右手,往右後方撥去,左手在他腰間輕輕推了一下。
劉飛被推的往右邁出一步,一穩身形,沒有急于轉身,右手回返,背對著我掄了回來。我暗自點頭,就這一手卻比蔡虎和鄭斌強上許多,胖子一對一真未必是劉飛的對手。
心里想著,手卻沒有絲毫停滯,我用右肘往上輕輕一挑,劉飛這拳再次落空,人也轉了回來,我左手再次趁勢在他月復部一推,又推的他踉蹌幾步後退。
劉飛穩穩身形,跨前一步,右腿踢出,蹬我膝蓋關節。我自知這招可虛可實,如我不加破解,就是實招,如若破解,則化實為虛,目標攻我上三路。我一擰身,避開這一腳,不待我完全避開,劉飛已經抽腿往我胸前踢來。
我後退一步,再次避開這一腿,心中暗自點頭︰「這小子腿上功夫卻是又比手上強了,至少有三年以上的沙袋功底。」
這些說來話長,實則前後不過瞬間的事。從鄭斌出手到劉飛出手,不過眨眼之時。陸波見鄭斌第一個上來,第一個被放到,立刻就沖向了胖子。蔡虎出來後,劉飛和陸波幾乎同時一個奔著我來,一個沖向胖子。
胖子正在暴打鄭斌,冷不防陸波一腳踹在他後背上,胖子「啊呀」一聲,倒向一旁,就勢一滾,站了起來。陸波乘勝追擊,趁著胖子立足未穩又給了胖子當胸一拳。好個胖子,真是皮糙肉厚,竟然硬生生挨了一拳,但同時也一拳打出,擊中陸波面部。胖子向後踉蹌幾步,陸波卻一**跌倒。
鄭斌爬了起來,滿臉泥土,眼楮都快要睜不開了,發瘋一般沖向了胖子。
我看見這情景,心中唯恐胖子再吃虧,加之劉飛大概也就這兩下子了,沒有必要再和他耗下去。
當劉飛再一個鞭腿踢來時,我一個鐵板橋身段,避開上面的鞭腿,一腳正中劉飛立地的那條腿的大腿根部。劉飛跌倒後倒也不含糊,一個側翻站起。我卻不再給他時間,我騰空躍起,雙腿連環踢向他的面部、肩部、胸部,下落時一拳砸在他的臉上,腳一著地之際,伸腿一勾,放倒了劉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