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先前被咬舌頭更加劇烈的疼痛,讓意識本變得模糊的章延恢復了一些清明。待看到被他壓在身下衣裳凌亂的陸靜姝時,章延只差沒有瞬間清醒。
腦袋雖然昏沉,但是來自身體的感覺讓章延很快察覺到是怎麼一回事。他竟然差點對陸靜姝用了強,章延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對著陸靜姝,只好略板了臉,看不出來是什麼情緒。
陸靜姝看他這次是真的恢復了,便自己坐了起來穿好了衣服。章延的脖子上有她的一排牙印,她下的勁不小,估計不處理的話,明天這排牙印就要變得青紫或者干脆變成血痕了。
章延此時已經重新站在了床榻旁,而陸靜姝穿好衣服也下來了。兩個人都知道是發生了什麼又都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抬手模了模脖頸處剛才被陸靜姝咬過的地方,章延能夠感覺到有的地方是凹下去的,踫到了還會發疼。
「朕剛才……嚇到你了嗎?」章延盡量語氣淡定,可還是有些誠惶誠恐的味道。
陸靜姝搖搖頭,沒有說什麼,只是道,「臣妾去替陛下取點膏藥過來。」
皇帝被人下了春|藥,這種事情怎麼樣也不可以宣揚出去的。章延今天只去過莊思柔那里,可陸靜姝覺得模不明白陷害莊思柔的人是什麼心思。
莊思柔是剛有身孕還沒夠三個月的人,根本就不能夠……這一點章延自然也清楚,所以根本不會對她……
再者是,既然能夠在章延在的時候都順利下藥,想要害了莊思柔肚子里的孩子,不應該是輕而易舉的事情麼?
如果因為藥性章延發作對莊思柔用了強,那任何敢算計到皇帝的頭上,參與到這事情的人都肯定逃不了了。
這種等同于自取滅亡的事情,陸靜姝實在想不通為什麼要做。
章延站在原地,看著陸靜姝穿過珠簾走了出去,才覺得剛才尷尬而詭異的氣氛得到一絲緩解,面色卻更加嚴肅起來。
鳳央宮的宮人早被他換洗過了,再沒有敢有這般二心的宮人,陸靜姝定然不會做這種事情,而他今晚還去過的就是莊思柔那里了,晚膳他也是在那邊用的。
御醫與他說過,頭三個月胎兒不穩不可……莊思柔那邊必定亦有所交待,而有的人卻不知道是利用這個鑽空子要害那個孩子還是想怎麼樣。
章延吐出一口濁氣,他沒有想到他的妃嬪已經大膽到了這種地步,連他都敢這般明晃晃的算計了。
陸靜姝很快取了膏藥回來,章延沒有敢多待,拿了東西叮囑陸靜姝兩句便離開了鳳央宮。身體里的藥性還沒有散去,他怕自己還會做出什麼不敢想的事情。
這次的事情怎麼樣都輪不到她來插手,陸靜姝有自知之明,便沒有想得太多。她又再想到先前雖與章延說了那麼多,但卻怕是一句他都不記得了,便是記得大約也不會願意認賬,不免令人覺得無可奈何。
余光瞥到那一卷不知道什麼時候被章延撿了起來擱在床榻上的聖旨,陸靜姝暗嘆一口氣,到底還是將聖旨收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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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陸靜姝沒有召見妃嬪,妃嬪們在鳳央宮的門口磕了個頭便都回去了。
莊思柔被宮女小心翼翼的扶著上了轎輦,不遠處已經坐上了轎輦的安錦清冷哼了一聲,便吩咐宮人起轎。
其他妃嬪沒有安錦清這麼「直爽」的性子,無論對莊思柔是什麼想法,都沒有表現出不耐來,只各自回各自的住處。
莊思柔回到清芷閣沒有過去多久,裴蟬嫣和許多妃嬪都過來了與她賀喜,多數是同時被選入宮的那些妃嬪。她不得不打起精神來和這些人周旋。
來賀喜的眾人與莊思柔送上了賀禮,都是笑意滿滿,瞧起來十分真誠。裴蟬嫣和其他妃嬪們一起坐著,沒有怎麼的惹眼,也並不多話。
她們坐了沒有多一會兒,便紛紛起身告辭。莊思柔客氣的挽留,眾人堅持,她便吩咐了宮人送客。
眾人走後,莊思柔沒有立刻回房休息,而是依舊坐在正廳內,閑閑品茶。沒有過去多久,本該與眾多妃嬪一起離開的裴蟬嫣,折了回來。
再次踫面的兩個人在視線相觸時相視一笑,眼中皆是難言意味,又似乎對對方的舉動分毫都不意外。
莊思柔溫溫柔柔的笑著,直視裴蟬嫣問,「裴寶林是還有什麼事情嗎?」
「莊柔婉這兒的茶好喝得緊,我便厚著臉皮回來再討一杯。」裴蟬嫣笑得很是和煦,並不避閃莊思柔的視線半分,似是十分坦蕩,任由檢視一般。
莊思柔又是一笑,只吩咐宮女說,「給裴寶林奉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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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靜姝身子沒有什麼問題,只是昨天晚上被章延那麼一折騰了一場,休息得不怎麼好,便沒有什麼精力應付妃嬪罷了。
她半躺在美人榻上,什麼都不想做只想睡覺,偏偏睡不著,只能閉目養神。昨天晚上她怎麼也不能任由章延對她……不說她身體現在能不能承受得住,她也確實抗拒和他過分親密的接觸。
如果能有個孩子倒還是能忍一忍,但她身體還沒有調理好根本沒有辦法在這個時候要孩子,更不能再喝任何損傷身體元氣的湯藥。
不過她估模著章延也不會召其他妃嬪侍寢,畢竟那是不知因哪個妃嬪而起的事,他怕是沒有那個心情,那就唯有……這麼想想,又覺得章延也苦逼得很。
感覺到有人靠近,陸靜姝慢慢睜開眼楮,接著便看到章延的被放大了的臉就在她的面前。她笑了笑,喊了聲,「陛下。」準備起身行禮。
章延看到陸靜姝眼底有青黑之色,知道她是昨晚沒有睡好,不由心疼。他在美人榻上坐下來,沒有讓陸靜姝起身行禮而是半攬著她坐著。
「昨天晚上沒有休息好麼?」
陸靜姝輕點下頭,「想了許多事情,所以沒有休息好。」
她說得很認真,沒有開玩笑的意思,章延不敢隨意置評,只問,「今天醫女來看過傷口了嗎?」
章延後來想起來擔心自己傷到了她,可又不想讓陸靜姝再想起昨晚的那些事。誰知道陸靜姝反而是很坦然的樣子,直接便說,「陛下沒有弄傷臣妾,陛下不用擔心。」
一下子被毫不留情的戳穿心思,章延難免覺得窘迫,輕咳了一聲,點頭道,「那就好。」
陸靜姝就坐在章延的旁邊,她扭頭看到交領只勉強遮住了章延脖頸的那排牙印,上面留下的有的是血痕,有的是淤青,頗有些觸目驚心的意味。
「陛下昨天回去以後沒有用藥膏嗎?」
這般突然的關心讓章延手足無措之外驚喜非常,他剛剛就覺得陸靜姝和他說話的語氣變得比以前更加緩和了些,可沒想到她會主動關心他。
抬手輕揉了揉陸靜姝的發頂,章延微笑說,「用了,看著雖然可怖,但是早就已經不疼了。」
說完,章延搖頭嘆氣,「朕如何都沒有想到竟然有妃嬪敢這麼大膽……差點犯下了大錯,還好你沒有事,否則朕只怕……」
見章延肯在她面前提起昨晚的事,陸靜姝才問,「陛下要查嗎?」章延看著陸靜姝點了頭,以為她下面還有其他的話,她卻凝神不知想什麼,不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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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蟬嫣呆了好一會,再從莊思柔的清芷閣出來的時候,對于和莊思柔達成了共識,感到十分的滿意。
她心情很不錯地回到庭蘭軒,卻沒有想到等著她的是很壞的事情。外邊傳進來了消息,是關于她哥哥的。
裴蟬嫣听著自己的哥哥裴寧犯了渾,機緣之下,撞見了衛國公府的嫡長孫鄧廣即將過門的妻子,覺得對方實在是漂亮得緊,色||心大發,竟然將人給奸||污了。
鄧廣的未婚妻不堪折辱又覺得無顏留在這個世上,留下書信一封之後,便懸梁自盡于閨中。
哪怕他們的父親如今位居丞相,可衛國公府哪里是可以隨便得罪的?他們本就尚武,遇到這樣的事情,根本就不會听任何的理由,只會要求討個公道。
這之外,鄧廣的未婚妻乃是正三品上都護府李都護唯一的嫡女。李都護千疼百愛著長大的女兒,臨到了婚嫁之前,竟是受了欺辱而丟了性命,不一命償一命,如何會甘心?
裴寧闖下這樣的大禍,根本不敢告訴自己的父親。他只能悄悄找人將這消息傳進宮里,傳給自己的妹妹,希望妹妹能夠幫他逃過這一劫。
裴寧相信,只要自己的妹妹在陛下面前求求情,他就一定可以沒事的。
得知這個消息,裴蟬嫣簡直氣到發抖。
她的哥哥怎麼會蠢到犯下這樣的事情?她在宮里根本就沒有得到陛下的寵愛,過得十分艱辛。偏偏她的哥哥還鬧出這樣的事情,她往後可要怎麼立足才好?
這樣蠢的哥哥,還真是不如沒有!裴蟬嫣恨恨的想著,哪怕再怎麼不喜歡,卻沒有辦法真的不管他的哥哥。
吩咐蝶衣立刻準備好紙墨筆硯,裴蟬嫣書信了一封給自己的父親,即刻派人送出宮去。這事情,裴蟬嫣自知處理不了,也不可瞞著自己的父親,還是早點說早點做準備為好。一個不好,說不準她的哥哥就真的要性命不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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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延陪著陸靜姝安靜的坐著,偏頭看她一直都是一副思考的模樣,便只是這般看著都覺得很不錯。
「陛下用早膳了嗎?」
章延等了半天,卻不過是等來陸靜姝這麼個問題,沒有繼續之前的話題。
他搖頭,陸靜姝又說,「臣妾早些時候覺得不怎麼餓,便也沒有吃,陛下和臣妾一起用點麼?」章延自不會推拒。
宮人將早點擺了滿滿的一桌,比平時陸靜姝用的要豐盛上一些。章延和陸靜姝在桌邊都坐了下來,到了這個時候對著一桌子誘人的早點,兩個人都食欲大開。
有小太監來傳消息,夏川便出去了。等他回來的時候,章延由不得陸靜姝的抗拒,剛剛替她盛好了一小碗素粥擱在她的面前。
夏川腳步悄然走上前來,在章延的耳邊說了一句什麼。章延頷首,夏川便又從袖中掏了封信箋出來恭敬遞到他的面前。
陸靜姝埋頭喝粥,不瞟一眼過去,也不好奇半分。只是對于章延這麼毫不猶豫、毫不在乎的在她面前拆開信箋看了起來的行徑,頗為不滿。
要看就一邊看去麼?非杵在她眼皮底下,又不讓她知道是什麼內容。她才不會覺得這是偏愛,分明就是故意勾起別人的興趣又偏不讓人如願以償。
章延將信箋上的內容掃過之後,重新交給夏川,命他收好,又吩咐他退下。章延繼而慢條斯理的提了筷子用早膳,還又親自替陸靜姝夾了一個小花卷,心情倒還是不錯的樣子。
用完早膳,章延沒有多待,沒一會兒就離開了鳳央宮。陸靜姝終于被困意襲倒,不多久便去了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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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朝之前章延便交待呂良去查昨晚的事情,到了這一天傍晚的時候,呂良覺得事情已經查得差不多了,便到宣執殿與章延匯報。
章延坐在龍案後邊一邊處理著奏折,一邊听著下邊呂良與他匯報今天的收獲。
「據清芷閣廚下的一名宮女所招供,藥乃是安才人讓她下的。安才人雖不曾到過清芷閣,但是據其他宮人說,這名宮女確實有一段時間離開了清芷閣,去了哪里他們也不清楚。」
「奴才便又陸續提審了蓬萊殿的幾名宮人,他們說的倒是都能夠和清芷閣的宮人所招供的話對得上。」
章延沒有抬頭也沒有點頭,問呂良道,「和安才人住在一個宮里的,都有哪些個妃嬪?」
「若奴才沒有記錯的話,怡景宮住著的有品階的妃嬪除了安才人之外,便只有一個裴寶林了。」
裴蟬嫣和安錦清住在一個宮里,章延微抬了眉,半晌,與呂良道,「繼續查查,這事情和裴寶林有沒有關系,莊婉柔那邊也再好好的查一查。雖說莊婉柔的嫌疑很小,但不代表沒有。」
呂良什麼都沒有說,只應下章延的話便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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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早朝,頗為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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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是,之前被章延派去災區的陳斯和陸承恩回京了。災區的事情各方面都辦得很好,章延將他們傳到正殿內,毫不吝嗇的夸贊之後再好好的封賞了兩個人。
陸承恩如何且不置評,陳斯本不過是一個毫不起眼的小臣子。
這一次,陛下專門將事情交給他去了主辦,而非從諸多大臣里挑人,已讓人多了幾分警醒。更不說現下,陳斯將事情辦得很好,又被陛下升入了大理寺辦事。
大理寺主掌刑獄案件審理,剛剛回京的他們二人進入了大理寺,這其中卻說不得是什麼意味了——到底陳斯和陸承恩去災區不僅僅是去救助、安撫災民,更端掉了好幾個官員。
這一件無論怎麼說,畢竟是喜事,另一件則不然。
等章延封賞完陳斯和陸承恩,再遣退了他們。接下來便是衛國公和李都護齊齊為了裴寧做的混賬事遞上了折子。
章延將奏折看完擱在一旁,問衛國公和李都護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他們二人可謂齊心協力,皆是一面斥責裴丞相育兒失敗,竟是敢隨意奸污朝臣之女,一面悲泣自己的即將過門的孫媳婦、即將出嫁的女兒竟就這麼沒有了。
裴丞相原本不知道這事——裴寧將事情全部瞞了下來。裴寧的腦子向來不大靈光,他總覺得不會這麼快鬧起來,便想先等一等自己妹妹的回復。
直到今天一大早兒,裴丞相準備去上朝的時候,他的兒子裴寧才失魂落魄出現在他的面前,顫顫巍巍將事情與他說了一遍。
這會兒被衛國公和李都護一道兒控訴,裴丞相的臉色十分的差。他一早才知道這事情,連個應對的時間都幾乎沒有,要想出什麼絕好的法子來更是不能夠。
只不過,這次的事情決不可矢口否認說自己沒有做,否則後果只會更加不堪設想。裴丞相既氣自己的兒子干出了這種事情,一下子得罪了衛國公和李都護兩人,更氣他自己不知道善後,無用得很。
章延听衛國公和李都護的話听得眉頭緊擰,面色寒凜,但他到底還是給了裴琚面子,給了他一個辯解的機會,「鄧卿和李卿皆道事情與裴家的公子有關,裴卿有什麼話想說的嗎?」
裴琚手中持著玉笏,恭敬站了出來,與章延行禮,微躬身子說,「臣無什麼話想說的,天子犯法尚與庶民同罪,一切秉公處理便是最好。」
章延頷首,稱贊,「裴卿大公無私,實乃群臣之典範。」跟著他又看向了衛國公和李都護,安撫他們道,「事已至此,還請鄧卿與李卿節哀順變。此事,便交由大理寺去徹查,兩位可有異議?」
大理寺剛被分配進去了陳斯和陸承恩,大理寺萬萬不會與裴丞相同流合污。陛下將事情交給大理寺徹查,衛國公和李都護自然皆無意見。
等到衛國公和李都護點了頭,章延便又點了大理寺卿親自接手了此事,限期六天給出一個明明白白的交待。
章延給到六天的時間,其實是很寬裕的。只不過,等到六天之後,便已經過了中秋,但又尚在李家小姐頭七之內,這個時間,很微妙。
裴琚听到章延給出六天期限時,心中一凜。中秋乃是團圓佳節,而這麼個意思,倒是很像是說——這便是他們父子團聚的最後一個中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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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延下了早朝回到宣執殿,心情不好也不壞。
裴寧奸||污了李家小姐並導致李家小姐自盡身亡的事情,他昨天從裴蟬嫣欲要遞出宮去的信箋里便已得知了。
今天看到衛國公和李都護上奏的折子,心里並不意外。只是,裴寧敢做出這等子事情來,絕無可能是一時的糊涂。更不說,他從裴蟬嫣的信箋里看到的意思,也是裴寧素來都總干些混賬事。
章延冷眼瞧著,許是平時總有裴琚這個丞相在,諸多小事情便就很輕易的就壓過去了。然而這次得罪的是兩家不好惹的,又偏出了人命,裴寧不敢與裴丞相說便先求助于裴蟬嫣了。
往日他對裴琚十分信任,對陸家多有戒心,誰知如今看來,他卻是錯看了一切。裴琚和裴家根本不是他以為的那麼好,而陸相和陸家卻是絕對的忠心。
想到這里,章延心中一陣的悔意又是一陣的慶幸。至少現在一切都還沒有到無可挽回的地步,而這些都是托了陸靜姝的福……章延想起陸靜姝,想到此時她見到了自己的哥哥會多麼高興,不禁彎了彎嘴角。
但只不過瞬間便收斂起了思緒,章延又吩咐夏川道,「讓呂良來見朕。」
宮里這麼點事情,一天多過去了,差不多也該查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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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的傷好多了之後,陸靜姝便開始帶著妃嬪去永福宮給周太後請安。周太後心疼她,讓她先養好傷再說。
陸靜姝堅持著要去永福宮給她請安,周太後便只好退一步,讓她隔幾天來請安一次便好,這般陸靜姝才算答應了。
今天恰好已有好幾日沒有去給周太後請安了,加上沒兩日便是中秋,宮里的準備也應該與周太後說一說,陸靜姝便領著妃嬪們去了永福宮給周太後請安。
日頭漸高的時候,陸靜姝從永福宮回到鳳央宮,剛剛下了轎輦,盈露便一臉欣喜的走上前來。
陸靜姝不知是有什麼喜事,自不明白盈露的歡喜,待听到她與自己說,「皇後娘娘,國舅得到了陛下的允準,入宮見娘娘,這會兒正在偏殿等著見娘娘呢!」
之前陸靜姝並沒有得知自己的哥哥已經回京的消息,因而乍听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她連腳步都有所停滯。
看著盈露的笑容,陸靜姝又明白這不是假的,便越發腳步匆匆進了殿內,臉上也不自覺顯出了大大的笑意。
陸承恩被宮人請到了鳳央宮的正殿內,便看到自己的妹妹端坐在那里,氣色看起來不錯,可見身體還是被調養得挺好的,不由微翹嘴角。
他規規矩矩與陸靜姝行過了禮,陸靜姝忙給他免禮賜座,等宮人奉上了茶水、點心後,再遣退了所有的宮人。
有宮人在,陸靜姝臉上的笑容還有所收斂,只留下她和陸承恩兩個人時,便不再壓抑著心里的喜悅,笑得十分歡暢,一連串發問,「哥哥是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黑了這麼多?一路可還順利?什麼時候過來的?用過早膳沒?」
陸承恩心里的高興不比陸靜姝少,但是他遠沒有陸靜姝的表情夸張,模樣閑適而又風度翩翩,如果忽略他比之前黑了許多的話。
含笑望著自己的妹妹,陸承恩一一回答她的問題,「昨天才回的,今早受陛下召進上了早朝後被恩準來看看你,用過早膳了。」
「事情卻是順利的,只是誠如妹妹所見,黑了不少。不過,事情都辦給妥當了,卻也十分值得。」
陸靜姝笑著點頭,看自己哥哥的這樣大約是事情辦得很不錯、收獲頗豐了。陛下有心整頓一番官員貪污之事,災區不過是第一步而已。她的哥哥在這重要的第一步立下功勞,往後便只會更加好。
比起聊自己的事情,陸承恩顯然更想要和陸靜姝談談她的事。他昨日回到家中,听自己的父親說了一些,又听自己的母親說了一些,二妹妹也說了不少。
他奔赴災區的這段時間里,自己的妹妹在宮里受了許多的苦難,險些便是性命不保。他想要了解清楚,想听陸靜姝說說。
「妹妹,真的已經對陛下……嗎?」
陸承恩臉色略有幾分嚴肅之色,斟酌著問陸靜姝。談及了章延,陸靜姝也沒有辦法笑著了,她和陸承恩一樣,臉上再沒有了半分的笑意,唯有嚴肅。
話音落下沒多會,陸靜姝沖陸承恩點了頭,臉色堅定到不容置疑。明白自己妹妹是什麼性子,陸承恩便清楚她沒有在開玩笑,不忍嘆了口氣。
他還清清楚楚記得自己的妹妹當年是怎麼樣的喜歡著陛下,可如今不過入宮這麼些時日,便已被折騰得對這份感情絕望了。
身份是帝王的男子,便與良人二字近乎絕了緣。他們注定了身邊會有諸多的女子圍繞,注定了不會只屬于某一個人,他們有自私的本性,因為他們站得太高,不得不這樣去保護自己。
陸承恩沒有想要去責怪陸靜姝的意思,愛錯了人,不是該被怪罪的原因,只要能夠看得清,知道要回頭,便已經很好很好了。
「妹妹,無論過去怎麼樣,總要向前看。父親和哥哥都沒有能力將你從宮里救出來,而你得在宮里好好的過,便該明白總要有個孩子。不拘是男還是女,都總該有的,否則,時日一長,必定要面臨不少的問題。」
作者有話要說︰昨天還差的三千字,補上了~
莊的孩子,是陛下悔過之前有的,我覺得沒有必要糾結啊。這畢竟是後宮,何況女主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