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曉,最近學習還好吧?」何染風手里拿著騰騰冒著熱氣的女乃茶,額前的發微微被風吹亂。
「嗯。還好。你呢,也還好吧?」高曉溫柔的撫了撫何染風的頭,然後輕輕地為她理好額前的碎發。那樣漫不經心的一個舉動,仿佛只是和她打聲招呼那樣平常,雲淡風輕的沒有一絲波瀾。
何染風瞬間呆住,臉開始泛紅,心仿佛正以極快的速度狂奔到嗓子里,尋著一個契機,轟然而出。她傻傻的站著,微微有些用力的握著女乃茶杯,指節開始微微泛白,如小鹿般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腦海中是一片空白。無比斑斕的空白。
「怎麼了?不舒服?」高曉看著何染風忽然停住,出神的望著地面,眼神空洞的仿佛靈魂被抽走了一般。說罷又朝她走了過去。
「啊?」她抬頭,又看了看地面說︰「沒有啊,我沒有不舒服啊。」
「哦。那就好。」
「你最近心情很不錯啊?」何染風低頭啜了一口女乃茶,輕輕地問。
「我?哦。」高曉頓了頓,若有所思的想了想又說︰「嗯,還好吧。」他劍眉輕輕一挑,輕笑著說︰「怎麼忽然問這個?老實說,你怎麼了?」
何染風听了無奈的埋了埋頭說︰「大哥,關心一下你都不行啊。真是的,早知道我就懶得問你了。」
「哎呀,好了。我知錯啦。女王饒了我啊。」他雙手合起虔誠的把女乃茶遞到她面前,畢恭畢敬的低著頭,作無比嚴肅狀。
「好啦好啦。放你一馬。」她淺淺的笑了笑,無比認真的把面前的女乃茶杯默默移開。
她淺淺的一笑,如綻放的溫暖褶皺的花瓣,仿佛對所有事物都不屑一顧,卻又掩飾不了眼神里泛過的點點哀傷。他的心底蔓延過一絲哀傷,于最深處輕輕地叫囂︰「為什麼看不見我的努力?為什麼不再想起少時誓言?為什麼,這一切都是為什麼?你不知道,你一直在我心底最柔軟的地方。最美,不過你粲然一笑。」
其實也只是徒然。縱使自己再怎麼樣哀傷感嘆,終是不復年少。那麼,就好好守護她。何染風,我只願你安好。
「走啦走啦。光顧著聊天,上課要遲到啦!」何染風匆匆喝完女乃茶便急忙跑向了教室,連一句「再見」都沒來得及說就消失在高曉的視線盡頭。高曉看著她逐漸模糊的背影終于轉身,一步一步緩緩的朝另一個相反的方向走去,似與全世界背離。
很久都沒有好好放松了。繁忙的學業,加之又要打工,怎麼說還是會有點疲憊。冷夕戴上耳機,滿心期待的朝著一直銘記的地方走去。耳機里吵鬧的搖滾樂讓人得到莫名的安慰,每一根平時緊繃的神經都緩緩被撫平,整個世界恍若都安靜美好了起來。像那抹記憶中揮之不去的米黃色一樣溫暖而美好,留在心里的是被太陽曬過的被子般的暖和,有陽光的味道,落在心里是點點滴滴的感動。
黑色的羽絨服不很精致,落在她的身上卻別有一番風味,這樣的黑色落在白色的雪里,是何等的刺眼,孤傲如牆角一株驚人的黑色鳶尾。她的嘴角輕輕揚了揚,黑色的瞳孔中藏著暗暗燃燒的情緒,尋著契機便鑽了出來,不管不顧。
到了。無數次故意經過卻從不停留的地方,房子靜靜的佇立著,似不語的暮年老人。黑色的雕花鐵門無聲的隔開她的視線,可她卻絲毫不受影響,依舊淺淺的笑著。
「這道題不是這樣做的。你看,應該是這樣——」熟悉的聲音從門後的院子里傳來,是他。
「哎呀,我好笨哦。呵呵,還是許杉哥厲害。」一個甜美的聲音響起,仿佛是初春綻放的粉色桃花般可人,甜的直教人骨頭發軟。
冷夕臉上的笑很快便消失的無影無蹤。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又緩緩的吐出,有什麼失落的情緒開始像幽魂般飄出,無聲無息,令人措手不及。
石樂樂。
她在心里輕輕地念著這個陌生的名字。淺淺的,幽幽的,沒有情感。
冷夕。
她又默默的念了一遍自己的名字,有一點不自信,甚至有一種莫名的失落感。
原來差別這麼大,是無法逾越的鴻溝,浩渺的讓人感覺遙不可及。
是我錯了。
我不應該來打擾你的生活。已經不是小時候了。你不是當年的許杉,我也不再是那個冷夕。
只是我還沒有來得及忘記。對不起。
嘿。你要幸福。
請忘了我還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