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側過身讓到一邊，嘴里似乎還在和同伴嘀咕著什麼。
齊羽注意到了他的這個細微舉動，不過並沒有多想什麼，他現在得先約束好自己的這幫兄弟，自古兵捉賊天經地義，那幫警察的槍口對著自己，兩邊的人自然而然地就對立起來，而自己的這幫兄弟都是脾氣不太好的角色，萬一起個什麼沖突，搞不好就會釀成大禍。
不過他們接下來的反應，倒讓他欣慰之余，還感到有些好笑。
林虎帶頭，一幫人列了隊伍，大搖大擺，昂首挺胸地走了出去，跟光頭那伙人剛才的表現相比，似乎這邊信心十足。
「下面該干嘛了？」小娜坐在他的身邊，臉上不但沒有害怕，似乎還透著幾絲興奮，那鬼鬼祟祟說話的樣子特別可愛。
「不許說話！」警察倒也不笨，知道把這兩伙人放在一起極有可能再起沖突，把他們分別安置在了兩部車上，特警分別看管著他們，看到小娜說話，有個特警立刻喝了一句。
奇怪的是，剛才看到齊羽的臉就表情訝異的那個特警也在車上，他立刻拍了拍說話的那個特警，和他耳語了一句，不但沒有支持他的管束，反而還拉著他，把臉轉了過去。
「送派出所做筆錄。」旁邊有個同事小聲插了句話。
「我們這麼多人呢，派出所里能放下啊？」小娜有點奇怪。
「上面交代了，先送看守所，然後做筆錄。」前排的警察像是在解答她的疑問，接話說了一句。
「不對啊，這不符合程序吧，事情還沒弄清楚呢，憑什麼就先把我們關進去？」林虎立刻提出了異議。
這幫人雖然沒什麼文化，但或多或少都有過劣跡，對這一套警察辦案的程序倒是非常清楚，他身旁的同事們立刻跟著附和起來，車廂里一片嘈雜。
「吵什麼啊。」剛才不準小娜說話的那個警察立刻回過頭，眼楮也瞪了起來。
齊羽抬起雙手朝下壓了壓，示意他們住嘴。
「不好意思，這是上面的交代，我們也做不了主，希望你能理解。」另一個警察又回過頭來，居然還很抱歉地沖他笑了一下，這個警察對他似乎特別客氣，剛才就是他回答了小娜的疑問，現在跟齊羽說話時也很有禮貌。
齊羽笑著點了點頭，又回頭看了看，那幫同事立刻知趣地住嘴了。
雖然他剛才在工地上跟那個老警察交涉時，口口聲聲說現在是法治社會，但是其實他自己很清楚，雖然有法律，但是這幫人執行起來可就沒那麼嚴格了。
比如從理論上來說，警察有留置犯罪嫌疑人的權利，時間為二十四小時，特殊情況經上級批準卡可以延長到四十八小時，說白了就是可以不分青紅皂白，先把人抓進去，不管有沒有證據，送看守所也是一樣，但是這些都需要合理的解釋，事後還要有書面的報告，但是實際執行起來，先抓人後辦證是常事，沒有幾個人會按照規定的程序走，這個國家里未審先判的事情有那麼多，誰還會在乎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就像那著名的「米蘭達警告」，不少人都在美國大片或者香港電影里看到過，警察在抓人之前都會重復一遍，你有權保持沉默，你所說的話有可能會成為呈堂證供，大概意思就是犯罪嫌疑人、被告人在被訊問時，有保持沉默和拒絕回答的權利，而這個國家的人權雖然寫在憲法里，又有多少執法者認認真真地遵守過。
從事這個職業，免不了要跟警察打交道，他跟幾個警察的關系還算不錯，也知道這行業里有好有壞，有些是抱著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的心理混著，最好在自己的職責範圍內什麼都不發生，有些是懷著遠大的理想，確實想做點事情的，但他們畢竟是紀律部隊，就像這警察剛才話里隱含的意思，很多事情他確實做不了主，齊羽也犯不著難為他們。
要說把自己這幫人撈出去，他是很有把握的，首先自己和市長以及公安局長的那層人情還在，如果季倩倩知道他被關進去了，恐怕比他自己還著急，其次公司跟警方的關系也算不錯，逢年過節的時候，總經理唐小龍都會去上下打點，能找到說話有分量的人。
就算是什麼人脈都沒有，公司還有固定的法律顧問，他們今天在車上的這些人，就算犯的事情坐實了，也不過只是打架斗毆而已，算不上什麼大事，打的也是一幫混混，又不是什麼惹不起的權貴子弟，大不了賠光頭他們點醫藥費，也就算了，當然，如果真是到了這一步，賠完錢之後，他還會去找到光頭他們，把他們再打上一頓，這個世道就這樣，講不通道理的時候，就只有打服了算。
就像剛才在飯店談判之前一樣，他的習慣是要做事之前，先考慮好可能的變數，萬一出了意料之外的狀況，也好及時應付。
不過目前這些解決辦法，他都不準備動用，他的心里還有個疑問沒解決，就是這幫警察為什麼如神兵天降一樣，來得如此迅速，而且聲勢也如此浩大，這倒不像警察辦案的一般作風。
所以，反正時間充足，他很有耐心，要看看下面會發生些什麼。
「等會到了看守所里，你別耍小孩子脾氣啊，萬一有事你就叫警察，警察給你做筆錄的時候，你也有什麼就說什麼。」仔細想了想，他還是有點不放心，又對小娜小聲叮囑了一句，其他幾個男人都有豐富的社會經驗，只有小娜是溫室里的花朵，畢業就進了公司，是眾人呵護的對象。
「大概會關我們多久啊？」小娜眨了眨眼，不是害怕，而是好奇。
「放心吧，最多四十八小時，我就能把大家弄出去。」齊羽很有底氣地說了一句。
「你還挺有能量啊。」那個一直對他們不善的警察回過頭來，有點不屑地看著他。
「有沒有能量你很快就知道了。」齊羽笑了笑，這警察一看就是平時作威作福慣了，已經忘記了怎麼好好跟人說話，讓他心里生出一股厭惡。
「你們都給家里發個短信，告訴他們今晚不回去了。」他慢悠悠地交代了一句，凌厲的眼神逼視著那警察。
那警察還想再說話，就被那個態度還不錯的警察摟著肩膀，給硬拉了回去。
額外的話︰每天看著評論里催更的話語，心里有些慚愧，過年期間，雜事太多，我會盡量加快更新，也請各位親愛的讀者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