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瑞佳就在地下室里，雖然被綁住手腳，嘴巴也被堵住，但是沒有遭受折磨。
那些家伙只綁架了她，沒有拷問她。
「你沒事吧？」
「我沒那麼嬌氣。」李瑞佳自己動手解開了綁在腳踝上的繩索。「他們是什麼人，為什麼要綁架我們？」
「這也是我想問的問題。」
「你把他們殺光了？」
「還有三個，在樓上。」唐旭宸長出口氣，說道，「他們是雇佣兵，總共有二十人，其中十二個在上午的時候被我干掉了，另外五個在滑鐵盧車站遇到了軍情五處的人，恐怕也被擊斃了。」
「誰雇用了他們？」
「這是我們得搞清楚的問題。」
「你打算怎麼做？」李瑞佳站了起來，活動了一下四肢。
唐旭宸打量了她一番，覺得她的穿著是個問題，還是那條真絲睡裙，而且腰部與肩膀等被繩索勒住的地方已經破損。
「看著我干嘛？」
「得給你找幾件衣褲。」
李瑞佳微微一愣，低頭打量了一番，隨即笑著搖了搖頭。
「得審訊他們，還得盡快離開英國。」唐旭宸沒多羅嗦。「你去樓上找找看，也許有你穿得的衣褲。」
「你被軍情五處盯上了？」
唐旭宸點了點頭，朝通道走去。「在去機場的路上，他們伏擊了我，有很多目擊者，軍情五處肯定知道我長什麼模樣。還有，如果沒有軍情五處幫忙，我也無法扭轉局面，更不可能找到這里來。」
李瑞佳跟了上去，沒有細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也是情報人員，很多事情就算唐旭宸不說，她也能想到，至少能猜出個大概，沒有必要細問。
「還有，你得換個身份。」
「我知道。」李瑞佳點了點頭，說道，「只是，我認為不應該審訊他們。」
「什麼？」
「或許，他們都不知道雇主是誰。」
唐旭宸的眉頭跳了幾下，這確實有可能。他以職業殺手的身份接其他任務時，也不知道雇主的身份。
「你這麼快就找到了我，而且沒有殺他們，已經說明了問題。」
「什麼問題？」
「老唐，我們以前是一種人，雖然屬于不同的情報機構，但是接受的培訓與執行的任務大同小異。那些家伙肯定很一般，算不上厲害，不然你不可能如此迅速的反敗為勝，還抓了三個活口。」
唐旭宸勉強笑了笑，李瑞佳分析得合情合理。
「你沒有殺他們，表明他們有利用價值。既然他們是為錢賣命的雇佣兵，也就能夠被錢收買。」
「我嘗試過。」
「失敗了？」
「算是吧。」唐旭宸嘆了口氣，「他們可以出賣雇主，同樣可以出賣我們，為錢賣命的人都不值得信任。」
「就算你說得有理，審訊他們也未必能找到雇主。」
唐旭宸沒有吭聲，李瑞佳說得也有道理。
「我有一個辦法。」
「什麼辦法？」
「把雇主引出來。」
唐旭宸立即鎖緊眉頭，滿面疑惑的看著李瑞佳。
「雇主讓他們來綁架我們，而不是來殺害我們。」
「不行！」
「為什麼？」
「太危險了，而且雇主未必會上當。」
「沒錯，來交接的未必是雇主，但是肯定是雇主的人。通過這個人，能查到雇主，而且這是目前唯一的線索。」
唐旭宸看著李瑞佳，其實他早就想到了這個辦法，只是覺得太危險了。
「你能想到別的辦法嗎？」李瑞佳也看著唐旭宸，她知道唐旭宸早就想到了，只是沒有說出來。
「不行。」唐旭宸仍然反對。「就算現在沒有，也能想出辦法。」
「什麼時候，要多久才能想到？你認為那些家伙是運動家，會等你做好準備，才打響發令槍？等你想到辦法，恐怕黃花菜都涼了。還有，我們得趕緊離開英國，不然惹上軍情五處是個大麻煩，有多少時間讓你想別的辦法？好吧，就算你不想讓我冒險，你覺得雇主會因為那伙雇佣兵失敗了就不再對付我們？你要回中國，我不會阻攔，也無法跟你回去，只要雇主還在，就會雇用其他人對付我，用我對付你。你真的為我著想，就采納我的意見，好好利用這個機會。」
唐旭宸暗自嘆了口氣，李瑞佳比他還要理智。
「想好了嗎？」
「你打算怎麼做？」
「為了對付你，他們損失了十七個人，其中十二個被你干掉，顯然，雇主給的佣金遠遠不夠。」
唐旭宸的眉頭跳了幾下，隨即忍不住苦笑起來。
李瑞佳提出的辦法，與他之前想到的如出一轍，沒有半點區別。
「怎麼樣？」李瑞佳的眼珠子一轉，也笑了起來，「其實，你早就想到了，只是不想讓我受到威脅才沒有說出來。顯然，你錯看了我，或者說根本瞧不起我。你覺得，我是那種足不出戶的良家婦女？」
唐旭宸苦笑著搖了搖頭，他只是關心李瑞佳，不是看不起李瑞佳。
「在認識你之前，我經歷了很多事情，有些你也知道。你覺得，我能活到現在，靠的只是運氣。」
「我不是瞧不起你，只是……」
「好了，我知道你是怎麼想的，用不著說出來。」
「其實，這件事與你沒有多少關系。那些家伙針對的是我，不是你，綁架你只是為了要挾我。」
「那就與我有關。」
「你可以藏起來，可以……」
「可以在一個安全的地方等你？唐旭宸，你這個人一向果斷堅決，怎麼遇到女人的問題就犯糊涂呢？」
唐旭宸微微一愣，不大明白的看著李瑞佳。
「好吧，我承認，這個世界夠大，藏一個人根本不是問題，而且以我的能力，要藏起來不被別人找到，哪怕藏不了一世，也藏得了一時。那又怎麼樣？然後面天都提心吊膽，擔心再也見不到你？然後時刻想著你，害怕你在什麼地方遭受折磨？然後懷著對你的思念、懷著那根本不可能實現的希望，無止境的等下去，直到頭發全白、牙齒掉光、長出老人斑，望眼欲穿的等著愛人歸來？我他媽的沒那麼堅強！我不是那樣的女人，我會發瘋，我會做出很瘋狂的事情！」
在李瑞佳大聲吼叫起來時，唐旭宸一把抱住了她。
「你們這些男人，全都是一個德行，把女人看著需要細心呵護的寵物，從沒認真體會過女人的感受。」
唐旭宸沒有吭聲，他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
不管唐旭宸是否承認，他是一個典型的大男子主義者，哪怕過去的劉雪麗、現在的李瑞佳都是貨真價實的女強人，在他眼里同樣是小女人。其實，他喜歡的，也是小女人，而不是女強人。
「還記得答應我的事情嗎？」發泄出來後，李瑞佳恢復了平靜，主動推開了唐旭宸。
「什麼？」
「還不到一天，就忘了？」
唐旭宸微微一愣，一下沒有明白李瑞佳的意思。
「你說過，干完這件事就帶我離開。如果你把我當外人看待就不會說這樣的話，既然如此，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想永遠跟你在一起，這是屬于我的幸福，而且是必須去爭取與守護的幸福。不管你怎麼看我，把我當成女強人也好，當成小女人也好，我都有為自己爭取幸福的權利！」李瑞佳咬了咬牙，又說道，「我不是劉雪麗，我是李瑞佳，你喜歡也好，不喜歡也罷，我就是我。你可以討厭我，可以憎恨我，但是不能阻止我，不能剝奪我為自己爭取幸福的權利！」
「那會很艱難。」
「我不怕，也不會退縮。」
「充滿危險，隨時有可能喪命。」
「你覺得，敢玩核彈頭的女人，會害怕危險？」
唐旭宸一愣，隨即就笑了起來。
「從現在開始，我不會繼續討好你，更不會無條件的逢迎你。想跟我好，想讓我貼心貼肺的對你好，你得想辦法討好我，讓我覺得你真的把我當成你的女人。要不然的話，說不定我會甩了你。」
唐旭宸很是無語，他知道李瑞佳在開玩笑。
「不相信嗎？還是覺得以我的姿色、才能與討好男人的手段，無法讓一個男人愛我愛得發狂？」
「行了。」
「什麼行了！」
唐旭宸嘆了口氣，說道︰「就照你的意思辦，但是具體怎麼做，得有我說了算。」
「你還想主宰我？」
「至少得跟我商量。」
「這才像話嘛。」李瑞佳笑了笑，說道，「那麼，猜出我想到的辦法了嗎？」
「顯然，得讓那個叫雷恩的家伙打個電話。」
「他們的佣金是多少？」
「最初是五十萬，後來提高到了五百萬。」
「顯然，這還不夠高。」
「佳佳，你得知道，如果我們……」
「你開始叫我什麼？」
唐旭宸一愣，隨即苦笑著搖了搖頭。「隨口一句罷了，有必要在意嗎？」
「當然有必要，再叫一聲。」
「去！」唐旭宸沒有跟李瑞佳開玩笑。「只要這麼做了，就沒有回頭路，我們得提前考慮到可能發生的事情。」
「沒那麼麻煩，只需要考慮清楚一個問題。」雖然唐旭宸沒再那麼叫她，但是李瑞佳心里還是美滋滋的。兩年來，唐旭宸跟她說話，要麼不加稱呼，要麼是「小李」這種是個人都會用的稱呼。
「什麼問題？」
「能不能騙過雇主。」
唐旭宸鎖緊眉頭，雖然李瑞佳說得很簡單，但是確實如此。
騙得了雇主，什麼都好說。
騙不了的話，問題就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