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外勤行動能力大不如前,甚至裁減掉了所有分局的外勤人員,只在總部保留了一支以搜集信息情報為主的外勤隊伍,但是在其他方面,國土安全局在這幾年里的發展可以說是日新月異。
不可否認,在行動能力、控制能力、協調能力與對總體局勢的把握能力上,田皓桐遠遠比不上唐旭宸,比前任局長劉雪麗都差了很遠。不過他有自己的特長,即他更加擅長在幕後搜集、分析與處理信息。在現在的情報安全機構大框架下,田皓桐能把國土安全局的職能發揮到極至。
雖然田皓桐做的事情不像唐旭宸那麼轟轟烈烈,但是在這幾年里,他把國土安全局打造成了中國第一、即便在全球範圍內都數一數二,甚至是唯一能夠跟美國國家安全局抗衡的信息類情報安全機構。
比如,國土安全局是國內唯一全面掌控了通信網絡的情報安全機構,能夠無縫接入所有電信公司的網絡,實時監控國內的通信情況,並且通過設置「關鍵詞」等方式,從日常通信中獲取關鍵情報。在過去兩年里,國土安全局利用這項職能,至少發現、阻止與破壞了數十起恐怖襲擊事件。
又比如,國土安全局是國內第一家擁有計算中心的情報安全機構,擁有一台運行速度達到每秒一千萬億次的超級計算機,而且在需要的時候,擁有優先從國家計算中心獲得資源的資格。利用如此強大的計算資源,國土安全局才能實時監控國內通信網絡,從日常通信中獲得關鍵信息。
換個角度來看,如果依然是唐旭宸在擔任國土安全局局長,或者是劉雪麗,國土安全局絕對不可能有今天的規模與成就。別的不說,唐旭宸本來就不是那種擅長在幕後默默無聞的做貢獻的人物。
利用超級計算機,交叉對比兩組數據只花了幾分鐘。
結果出來的時候,羅琳琳立即給田皓桐打了電話,同時讓技術人員把結果發送到田皓桐的工作站上。
緊接著,田皓桐就把這份信息發給了唐旭宸與歐陽鳳鳴。
收到由田皓桐發來的消息後,歐陽鳳鳴接到了唐旭宸打來的電話。
「老唐?」
「歐陽,收到國土安全局發給你的情報了嗎?」
「剛剛收到,正在看。」
「珍珠大酒店,你得立即趕過去。老李已經離開印度尼西亞,預計三個小時之後就能到達新加坡。」唐旭宸稍微停頓了一下,又說道,「元首已經做出決定,二炮發射了一顆用來進行反衛星攔截試驗的標靶衛星,空軍正在為攔截行動做準備。最遲五個小時之後,空軍就將擊落那顆衛星。」
「一了百了,不好嗎?」歐陽鳳鳴依然有點吊兒郎當。
「如果我們無法證明那顆衛星上有一枚核彈頭,而且已被恐怖份子控制,打算用來對我國發動恐怖襲擊,我們擊落那顆衛星肯定會受到日本當局指責,然後遭到以美國為首的西方國家的集體制裁,甚至會引發一場戰爭。」
「為了一顆衛星,日本會跟我們開戰?」
「你覺得,這只是一顆衛星那麼簡單?小鬼已經在日本審訊了菅野直人,那根本不是通信衛星。」
「我知道。」
唐旭宸長出了口氣,說道︰「老李肯定來不及協助你,我會安排他負責接應,你得單獨去找阿隆索。」
「他未必在那家酒店里面。」
「歐陽!」
「好了,我明白你的意思。」歐陽鳳鳴早就听了出來,唐旭宸已經很不耐煩了。「我正在趕往酒店的路上。如果他在那里,我會找到他,讓他交代出真相。只是,你得讓老李安排好撤退線路。他們在新加坡大搞一場,軍情局的人全都撤走了,我可不想留下來單獨面對新加坡的情報安全機構。」
「放心吧,我們會做好安排。」
「行,有發現了,我再跟你聯系。」
「到了珍珠大酒店,再跟我聯系,我好安排國土安全局為你提供支援。」
「明白,到時候聯系。」
歐陽鳳鳴主動掛斷了電話。
雖然兩人都沒說出來,但是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在追查線索上已經別無選擇,只能把死馬當活馬醫了。
換在別的時候,國土安全局提供的那條線索根本沒有價值。
利用軍情局提供的資料,在進行交叉對比之後,國土安全局發現了坎波斯與阿隆索的一個交匯點。即坎波斯在一周前去過珍珠大酒店,在那里住了一個晚上,而根據安德烈波夫的交代,他送阿隆索到新加坡,去的就是珍珠大酒店。從表面上看,坎波斯去珍珠大酒店是為了見阿隆索。可是在時間點上存在很大的疑問。根據譚滔在日本獲得的情報,全日通公司的那顆衛星是在此之前發射的,如果核彈頭在衛星上,那麼坎波斯去珍珠大酒店之前,阿隆索就已經離開了那里。更重要的是,既然已經把核彈頭送上了近地軌道,坎波斯就沒有理由跟阿隆索見面。
疑問歸疑問,在沒有別的線索的情況下,也只能去酒店一探虛實。
在歐陽鳳鳴趕往珍珠大酒店的時候,田皓桐已經把國土安全局的技術人員動員起來,由羅琳琳負責直接指揮。
首先要做的就是入侵酒店的客服系統,獲取入住人員的資料,搞清楚哪些房間有人,以及旅客的身份。在確定了主要嫌疑對象後,羅琳琳還得通過網絡為歐陽鳳鳴預定一個離嫌疑對象足夠近的房間。
時間緊迫,來不及制訂計劃,只能根據實際情況臨機應變。
羅琳琳只是負責技術支持,支援行動由唐旭宸部署與指揮,田皓桐則負責調動國土安全局的人員提供協助。此外,木林森還得與李金明保持聯系,讓李金明能夠及時把歐陽鳳鳴接出來。
當然,關鍵還是歐陽鳳鳴。
別說沒有提前制訂計劃,就算制訂好了計劃,以歐陽鳳鳴的風格,他也不會嚴格按照計劃行動。所幸的是,現在需要的就是隨機應變,而這也正是歐陽鳳鳴的特長,換成其他人未必能做得更好。
歐陽鳳鳴沒有直接去酒店,而是首先去了唐人街。
雖然新加坡是一個以華人為主的國家,但是在被英國殖民統治時期,新加坡只是馬來西亞的一個州。當時,華人的地位非常低下,處于社會最低層,也就出現了在西方國家才有的唐人街。
當然,現在的唐人街,已經是新加坡最繁華的地方之一。
在為軍情局服務期間,歐陽鳳鳴去過幾十個國家,在新加坡也活動過一段時期,結交了一些朋友。從某種意義上講,像歐陽鳳鳴這樣的情報人員,走到哪里都有朋友,很多時候也需要朋友。此外,在月兌離軍情局之後,歐陽鳳鳴混跡于市井之間,也認識與結交了一些肯為他賣命的朋友。
無法得到軍情局的直接支持,歐陽鳳鳴只有自己想辦法。
他去的是一家中餐館。
在他走進餐館的時候,站在櫃台後面的老板先是一愣,隨即就把一名服務員叫來吩咐了一番。
「歐陽,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
「妖風。」歐陽鳳鳴笑了笑,走上去擁抱了身材臃腫的老板。
他叫陸清澤,美籍華人,十年前是美國海軍陸戰隊槍械士官,暗中為軍情局服務。因為一個偶然因素,他的身份曝露。當時,歐陽鳳鳴恰好在美國活動。按照楊懷烈的命令,歐陽鳳鳴去找到他,干掉了前去抓捕他的美國情報安全人員,然後把他送到了新加坡,給了他現在的身份。
沒有歐陽鳳鳴的幫助,他要麼被美國情報安全人員干掉了,要麼被關進了監獄。
果真如此,他不欠歐陽鳳鳴人情,畢竟把他救出來是公事。
在來到新加坡之後,歐陽鳳鳴給了他一筆錢,讓他開辦了這家中餐館,幫助他開始了新的生活。
為此,他欠了歐陽鳳鳴一個人情。
對情報人員來說,欠下的人情遲早得還。
歐陽鳳鳴突然到來,表明陸清澤該償還人情了。
兩人打招呼的時候,餐館的服務員去掛上了「暫停營業」的牌子,然後關上了大門。
「走吧,到後面說。」
這里不僅是中餐館,也是陸清澤的家。
「怎麼樣,這些年過得還不錯吧?」
「勉強罷了。」陸清澤帶歐陽鳳鳴去了他的臥室。雖然已經在新加坡安家,但是他一直沒有結婚。
「你也該娶個老婆了。」進了臥室,歐陽鳳鳴就看了出來,陸清澤至今單身。
「過兩年再說,你也知道,養老婆是件很辛苦的事情。」
歐陽鳳鳴笑了笑,說道︰「幫我一個忙。」
陸清澤點了點頭,請歐陽鳳鳴坐了下來。
「我需要一些行動中得用到的武器裝備,還需要一個人幫我把風。」歐陽鳳鳴稍微停頓了一下,又說道,「你應該知道,楊局已經走了。我離開了軍情局,如果你覺得現在的生活太過單調,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雖然賺不了大錢,但是肯定比守著廚房更有意義,收入也不會太差。」
「我不在乎錢。」
歐陽鳳鳴微微點了點頭,說道︰「錢是其次,關鍵是你是否願意虛度此生。」
「說實話,我做飯的手藝一直不怎麼樣,不然也不會像現在這個樣子。」
「這麼說,你答應了?」
「十年前,我就知道,你是一個值得信賴的朋友。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