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江東區。
為了避開高速公路上的軍警,岩崎智子繞了一個大圈,多花了半個小時。還好,總算是安全到達。
「所有的武器裝備都在這里,我去沖個澡,你自己看著辦。」
唐旭宸點了點頭,等岩崎智子離開,才朝四周少了一眼。這是一個不太大的房間,相當于一個臥室,沒有窗戶。左側靠牆是一個巨大的鐵皮櫃,右側牆壁上掛著十多把步槍與榴彈發射器,正對房門的牆壁上掛著幾挺機關槍與狙擊步槍,在進門的右手邊是一個放置了一台車床的機械加工台。
她只是岩崎次太郎的隨從,為什麼要準備這麼多的武器裝備?
唐旭宸有點疑惑,走到左側的鐵皮櫃前,拉開最上層的抽屜。是一個武器櫃,里面是十多把各種型號的手槍。第二層抽屜里面是消聲器、紅外激光指示器與手槍用的反射試紅點瞄準具。第三層是匕首與刺刀,還有一支復合弩與一束用碳縴維制成的羽箭,以及一根備用的弓弦。最下面一層,疊放著幾件防彈衣,與用來增強防彈能力的陶瓷插片,還有幾頂凱夫拉頭盔。側面的立櫃,被隔板分成了三層,下面兩層整齊的碼放著槍械彈藥與手榴彈,上面那層則是一些戰術設備,比如望遠鏡、激光指示器、微光與紅外夜視儀、gps定位系統、單兵戰術電台等。
可惜的是,電子設備全都損壞,無法使用。
沒花多少功夫,唐旭宸就挑選好了武器裝備。
岩崎智子回來的時候,帶來了兩個黑色的軍用背包。她把頭發盤在腦後,身上裹著一條浴巾。唐旭宸注意到,她身上有很多傷疤,右側肩膀上的那條最為醒目,像一條爬在她身上的大蜈蚣。
「收拾好了?你也去沖個澡。」岩崎智子注意到了唐旭宸看她的目光。「怎麼,覺得很驚訝嗎?」
唐旭宸癟了癟嘴,沒有多說什麼。
「五歲那年,我就開始接受格斗訓練。別誤會,這些傷疤,大多是在訓練的時候被教官弄出來的。」岩崎智子勉強笑了笑,說道,「從懂事的那天開始,我就得隨時隨地的保護少爺的安危。」
「之前,你殺過人?」
岩崎智子微微一愣,隨後搖了搖頭。「沒有親自動手。」
「行,我去沖個澡。這些東西不要動,」唐旭宸指了下挑選出來的那些武器裝備。「還缺幾樣,我等下再來挑選。」
「浴室在廚房旁邊,有熱水。」
浴室很大,主要是有一個能夠容納幾個人的大浴缸。
沖了澡,唐旭宸才想到,沒有把干淨衣服拿進來。
也就在他關掉噴淋頭,打算穿上換下的衣服出去時,房門突然被推開,岩崎智子走了進來。
唐旭宸嚇了一跳,因為他身上什麼都沒。
當然,他也下意識的擋住了關鍵部位。
「一個大男人,還害羞,別告訴我,你還是處男。」
岩崎智子這麼一說,唐旭宸反到放開了。
「這就對了嘛,」岩崎智子笑了笑,把一條內褲拋給了唐旭宸。「換上吧,新的,沒有穿過。」
是一條男士內褲,標牌都在,只是稍微小了一點。
從型號上看,這應該是岩崎智子為岩崎次太郎準備的內褲。
唐旭宸從浴室出來時,岩崎智子已經穿上外套,是一套夏季運動服。她還收拾好了需要用到的武器裝備。
「動作快點,我們得趕時間。」岩崎智子把一套男士運動服遞給唐旭宸,說道,「談判已經開始,不想功虧一簣的話,我們得在今天晚上抓住岩崎光一。以現在的情況,就算我們立即出發,也要天黑後才能趕到。」
「去哪?」
「相模原。」
唐旭宸微微一愣,說道︰「既然如此,我們為什麼要繞過圈子來這里?」
相模原在東京西面,而唐旭宸他們就是從那邊過來的。
「只有這里有武器裝備與干淨衣服。」岩崎智子指了下唐旭宸的,「這不是為你準備的,我也沒有先見之明。」
「這是你們的安樂窩?」唐旭宸立即反唇相譏。
岩崎智子瞪了他一眼,說道︰「只是我的美好願望,其實在一開始,我就知道少爺不會喜歡我這樣的女人。」
「你有哪點不好了?」
「你不知道。」岩崎智子嘆了口氣,說道,「你才認識我一天,我的很多事情,你根本就不知道。」
唐旭宸沒再多說什麼,因為他已經說得過頭了。
「快去吧,我們五分鐘後出發。」
「我需要一部衛星電話,或者是一部能夠使用的手機。」
「現在沒有,到了相模原,我會想辦法。」
很快,唐旭宸就換上了運動服,帶著裝有武器裝備的背包來到了客廳里。
這套公寓位于大樓的頂層,因為電力供應不穩定,所以大樓的電梯已經停運,住在這里的人大多已經搬走。有的去了有水電供應的酒店,有的回了鄉下,還有的在市區里的酒吧等場所。
下樓的時候,岩崎智子才大致說了一下。
這套公寓是她用一個假身份購買的,算得上是她的「安全屋」,就是為了落難的時候有個藏身的地方。雖然她一直跟隨岩崎次太郎,事事由岩崎次太郎做主,但是她並不笨,知道岩崎次太郎不受岩崎光一待見,還有很多人覬覦著族長寶座,岩崎次太郎未必能夠順利取代岩崎光一。
此外,在過去幾年里,她為岩崎次太郎做了很多「髒事」。雖然每次都是由隨行的手下負責殺人放火,但是她是主要策劃者與參與者,也就有可能遭到追捕,需要一個沒人知道的藏身之處。
「其實,我也沒什麼愛好。」
「就喜歡舞刀弄槍?」
岩崎智子苦笑了起來。「如果在別的環境下長大成人,我會像其他女人那樣,在二十多歲的時候嫁給一個也許並不喜歡的男人,再生下幾個兒女,在家里做全職太太。可惜,我沒有那麼好的命。」
「後悔了?」
「這是命運,後悔有用嗎?」岩崎智子回頭看了眼唐旭宸,說道,「等下,如果遇到警察,你最好別說話。你的日語不太標準,一听就知道是外國人。不管發生什麼事情,由我出面解決。」
唐旭宸點了點頭,表示明白岩崎智子的意思。
其實,在諜報學校,唐旭宸的第二外語就是日語。只是,從諜報學校出來後,他就沒來過日本幾次。在為軍情局服務期間,他主要在南亞與東南亞活動。去國土安全局之後,他就更沒機會來日本了。結果就是,荒廢十幾年之後,他把當初學到的日語幾乎全都忘了,口語更加糟糕。
大街上,行人很多,車輛卻很少見。
岩崎智子把那輛老爺車停在大樓側面的巷子里,以免引起警察注意。
走到巷子口,唐旭宸停下了腳步。岩崎智子追了他一下,剛想叫他,就發現他盯著街道對面的那塊大屏幕。
那是一塊廣告屏幕,已經修復,而且正在播放新聞。
中國元首來東京,與日本首相進行正式談判的新聞。
岩崎智子也停下了腳步,沒有催促唐旭宸。
只看了一陣,唐旭宸就朝岩崎智子點了點頭,走進了巷子。
報道的新聞很少,只提到中國元首已經到達日本皇宮,在會見了天皇之後,與日本首相開始談判磋商。因為記者沒有受到邀請,以及第一次會晤還在進行,所以電視台只報道了一些日本官方提前透露的消息,比如談判的主要內容,涉及到的核心問題等等,對會晤的進展沒做報道。
雖然談判好進行好幾次,但是在開始之後,就無法停止了。
不管進行多少次,終究得談出一個結果,而這個結果將決定中國的命運,也將影響到一億多日本人。
其實,第一輪會晤已經結束。
約定好下一次會晤的時間與地點之後,薛震遠率先離開皇宮,木下寺則要象征性的向天皇匯報會晤結果。
上了車,薛震遠才長出口氣,放松了繃緊的神經。
「你怎麼看?」
蹇賽康微微一愣,說道︰「顯然,木下寺已經收到了消息,而且早有準備,不然不會如此的理直氣壯。」
薛震遠嘆了口氣,說道︰「也許,他只是故做鎮定。」
「有這種可能,不過也有另外一種可能。」
薛震遠微微點了點頭,蹇賽康也就沒再多說什麼。
會晤開始後,薛震遠就先發制人,拋出了唐旭宸他們獲得的證據,即三菱重工的岩崎次太郎參與了恐怖襲擊行動,為一個叫蘇菲的女人提供了很大幫助,而且全日通公司發射的那顆衛星,根本就不是在美國訂購的通信衛星。可惜的是,木下寺根本不吃這一套,表示岩崎次太郎遭到綁架,在營救行動中喪生,也就是死無對證。至于薛震遠提到的全日通公司的衛星,因為已經在核爆炸中毀壞,同樣無法證明不是通信衛星。那個叫蘇菲的女人,木下寺認為是編造出來的,根本就沒有這麼個人。總而言之,木下寺認為薛震遠提出的證據是在轉移矛盾。
關鍵是,這些證據沒有牽扯到日本當局。
哪怕薛震遠能夠證明是恐怖襲擊,而且與日本公民有關,也與日本當局無關,更何況這些證據本身就有問題。
當然,這也在薛震遠的預料之中。
第一輪會晤沒有取得任何實質性結果,沒什麼好奇怪的,如果一次會晤就能解決所有問題,那就不是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