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整個下午都無心工作,鐘厲銘鮮少會出現這種狀態。處理了幾件急件後,他早早就離開公司。
進家門的時候,鐘厲銘迫不及待地往屋內環視一周。那扇被他推開的陽台玻璃門仍舊處于大門的狀態,從外面灌進的微風帶著熱氣,他突然感覺心浮氣躁。
家里靜悄悄的,空寂得沒有半點人氣。鐘厲銘輕手輕腳地走進臥室,看到床上安躺著的程知瑜那時,他才微不可察地松了一口氣。
晴好的天氣持續一周有余,棠海市的平均氣溫逼近三十攝氏度,程知瑜居然連空調都沒有開,身上還蓋著一張薄被子。
鐘厲銘已經出了一身薄汗,他擔心程知瑜會被悶壞,于是幫她將被子撥開。他模了下她的額頭,她並沒有出汗,就連剛才收進被窩里的手也是微涼的。他有點詫異,抬頭便發現她睜著眼楮凝滯地看著自己。
「我吵醒你了?」鐘厲銘低聲問。
程知瑜只是淺淺地睡著,听見外面傳進來的聲響,她便有意識。鐘厲銘走到床上的時候,她已經徹底地清醒過來。轉了下眼珠,她說︰「幾點了?」
抬手看了眼腕表,鐘厲銘說︰「還沒到六點,你要繼續睡嗎?」
「不睡了」程知瑜撐著床坐起來。她的頭發有點亂,鐘厲銘伸手想替她撫平,她下意識要躲開,「我去喝水。」
鐘厲銘進浴室洗了個澡,出來的時候看到程知瑜懶懶地坐在地板上,手邊還放了一只空的玻璃杯。他走到她跟前,垂著眼說︰「要出門了。」
汽車駛進通往大宅的私家小道,程知瑜覺得很不真實。恍惚間,她如同身處夢境,那感覺很很微妙,卻說不上是哪里微妙。兜兜轉轉,她最終仍是回到這個地方。
他們進門不久,曾莉寧就從樓上走下來。她看到程知瑜那憔悴的樣子就憂心不已,「你還是回來我這吧,我看你根本就不懂得照顧自己。」
剛給他們開門的關阿姨也附和,「程小姐,你果真比以前要消瘦,別仗著自己年輕就不愛惜身體呀。」
站在程知瑜身後的鐘厲銘什麼話都沒說,拿著公文包上了樓上的書房。
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樓梯的轉角處,程知瑜才安撫她們︰「我最近長了足足兩公斤,要是留真留下來,很快會變成胖妞。」
听出她的拒絕之意,曾莉寧不再勉強,隨後吩咐關阿姨多做幾道她愛吃的小菜。鐘美芝和鐘卓銘都不在家,這一桌子的菜讓他們都吃得很撐。
晚飯過後,程知瑜早早就準備休息。家里的佣人有定時打掃她原來的房間,里面干淨而整潔。曾莉寧過來檢查了一遍,她彎腰撫平微微皺起的床單,而後轉身對程知瑜說︰「你這麼久沒有回來,今晚很有可能會睡不慣呢。」
「那我數水餃好了。」程知瑜笑了笑,接著又問及曾莉寧的身體狀況。三兩個月沒有見面,程知瑜覺得她的氣色雖然不錯,但蒼老了很多,那美艷照人的模樣已經不再。
曾莉寧似乎已經將生死看得很淡,她讓程知瑜坐到自己身邊,「最近都很穩定,我有按時吃藥調理,也經常復查,不會出什麼大問題的。」她撫過自己手背上的針口,很傷感地說哦,「命是保住了,但身體已經不完整了。」
「別說這種話。」程知瑜擁著曾莉寧的肩,她瘦弱得讓人心驚,「那麼多艱難你都熬過來了,不要因為這種而沮喪呀。」
轉頭看向她,曾莉寧說︰「也對,活著真好。」
她們相視而笑。程知瑜突然覺得慶幸,幸好鐘厲銘及早地發現曾莉寧的病情,否則她這輩子都難辭其咎。人生的旅途其實總有不同程度的困苦和災難,每個人經歷陰晦而無望的日子,只要熬過那段黎明前的黑暗時刻,最終肯定能迎來破曉那瞬的萬丈光芒。
曾莉寧越發地感慨,「生命很脆弱的,很短暫,你要愛惜自己,也要珍惜眼前人。」
程知瑜點頭,「我記住了。」
「知瑜真乖。」她模了模程知瑜的發端,很溫和地說︰「我現在希望你們這群孩子都趕緊安定下來,如果能盼到孫子孫女,那是最好不過了。」
程知瑜微微愣住,臉上露出幾分尷尬的神色。
察覺到自己的話暗示意味太濃烈,曾莉寧虛咳了聲,叮囑她早點休息後就回自己房間休息。
在床上坐了片刻,程知瑜才進浴室洗澡。她的思緒有點混亂,睡衣忘記拿,因而只好圍著浴巾出去。房間里的空調溫度有點低,還沾著水珠的肩頭馬上起了一層小疙瘩,她抖了一下,隨後便打了一個噴嚏。她吸著鼻子,那方突然傳來一把熟悉的聲音,「怎麼不穿衣服?」
程知瑜被毫無防備地嚇著,她轉身,鐘厲銘站在露台玻璃門前,此時正皺著眉看著自己。她不悅地說︰「你下次能敲門嗎?」
鐘厲銘眯了下眼楮,沒有說話。
將浴巾解下來,程知瑜背對著他套上睡裙,雖然看不見他,但她隱約能感受到他炙熱的目光。她的動作有點不利索,剛拉下睡裙裙擺,腰身就猛地被人環住。
內褲還沒來得及穿,程知瑜渾身不自在,她用手肘撞他,「喂!」
滾燙的手掌在她縴腰上游走,鐘厲銘汲取著她身上的香味,沉聲指控︰「你勾引我。」
程知瑜被他氣笑了,「你強詞奪理。」
在機場看見她的一瞬起,鐘厲銘就想這樣用力地抱著她。若非她心情不佳又精神不振,他根本不可能按捺到現在。他將她的身體翻過來,輕而易舉地把她抱到床上。
慌亂間,程知瑜手忙腳亂地箍著他的脖子。後背剛踫到床單,鐘厲銘就壓在她身上,淺淺地吻落在她額頭。她想推他,他動作敏捷地攥著她的手腕,死死地按在她身側。
呼吸漸漸變得急促,鐘厲銘吻得很壓抑,他貼近她的耳邊,含糊地說︰「你想死我了,居然敢不接我電話,一聲不響就跟著你舅舅跑到外省。」
敏感的耳垂因他的觸踫而發癢,程知瑜輕輕地顫抖,她看著他,目光有些許迷離。
將她緊緊地抱著,鐘厲銘只覺得滿足,他在她頸窩亂蹭,喃喃自語,「我真想像以前那樣把你綁在身邊……」
程知瑜微微變了臉色。
鐘厲銘模著她的臉,「你害怕了?」
她不說話,他又接著說︰「你為什麼總要在怕我的時候才肯听話呢,我們都好好的不行麼?」
兩人的目光纏在一起。程知瑜動了動被他捏疼的手腕,聲音很穩︰「我們沒有好好的,我一直都很不好。」
「哪里不好?你告訴我。」鐘厲銘看到她被自己壓得辛苦,于是從她身上起來。他慵懶地靠在床頭的軟包,「其他的我可以依你,但在床上我說了算。」
程知瑜的臉一陣紅一陣青,她抓過被子蓋在身上,「你哪次听過我的?」
鐘厲銘輕笑了聲。
話剛出口,程知瑜就後悔不已,她明明在指責他,但听起來卻有種撒嬌的味道。她背對著他躺著,閉上眼楮就不搭理他。
「我問你話呢。」他不滿,伸手推她。
往床沿那方挪了幾寸,程知瑜才說︰「你總是覺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對的,我能說什麼?」
鐘厲銘干脆把她從被窩里揪出來,「你說,我听。」
頭發被他扯到,程知瑜皺著眉說︰「听了改嗎?」
拿出談判桌上的技巧去對付一個涉世未深的小姑娘,鐘厲銘絲毫不覺得有*份。他勾起嘴角,氣定神閑地說︰「原則性的,不改。」
程知瑜將枕頭扔到他身上,接著一言不發地下了床。
鐘厲銘看著她在衣櫥里拿了條黑色的蕾絲內褲穿上,眸色漸漸加深。他總覺得她這種不經意的引誘十分磨人,拳頭握緊又松開,他忍不住問︰「你又怎麼了?」
她看都不看他一眼,打開房門才沒好氣地說︰「我去跟阿姨睡。」
作者有話要說︰下一章,鐘哥跟許哥的正面交鋒,是你們最期待的麼麼麼……
雖然明天更不了的幾率比較高,我還是會盡量的,祝大家周末愉快。
PS,謝謝Tittot041,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