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還沒開始天亮,蘇母就喊醒了蘇菱幾兄妹,今天要到王家去拜年,里得又比較遠,所以需要早起。
蘇菱一身的新衣,紅衣紅靴,看起來特別的喜慶,梳著兩個小圓髻,上面也是用兩根紅繩綁著,蘇荷也差不多的打扮,只是發髻上還綁了兩個小鈴鐺,隨著走動,就‘叮叮當當的響動’,听起來特別的悅耳。
為了防止路上顛簸,蘇母還特地拿了一床被子在車上,不僅能防顛簸,還能取暖,蘇菱和蘇荷兩個一到了牛車上就立即靠著蘇母睡了過去,準確的來說,僅僅是換了一個地方睡覺罷了。
蘇父將東西都擺好後,駕著牛車就往烏山鎮的方向去。
「吁」,終于是到了王家村,「阿珍,把他們兩喊起來吧!」蘇父喚道。
蘇母要著蘇菱,蘇菱睡得迷迷糊糊的,雖然有了被子,但牛車還是很顛,蘇菱並沒有熟睡,蘇東將蘇荷抱了下來,蘇菱幫著蘇父把東西提了進去。
「娘,大哥,二哥。」蘇母一下車就看到李氏帶著兩個兒子在院門等著他們。
「誒。」幾人應聲著,「回來了就好,快進來吧!你姐姐也回來了。」
王偉幫著蘇父把東西拿了進屋。
李氏拉著蘇菱的手進了屋。
蘇菱一進屋,看著跟在身後抱著蘇荷的蘇東,「還沒醒呀?真是個小懶豬,要不把她抱進表姐的屋里在睡一會。」
「是呀!東兒抱得手都酸了吧!來給我,我把她抱進雲兒的屋里再誰一會,不然一會睡不飽就會鬧。」大舅媽陳氏接過蘇荷,把她抱入了王彩雲的房間。
蘇母做在堂上陪著李氏和兩個大嫂,還有王家的大姐說話,蘇父也和兩個大哥姐夫還有王木在聊著,王健林雖然比蘇東小上一歲,但也已經開始去學堂了,兩人聊著學業上的問題,一時間,氣氛到也其樂融融。
大約有半個時辰左右。
「珍兒那麼遠的路來,也該餓了,我去準備早飯吧!」陳氏說道。
「我去幫大嫂的忙。」孟氏(二舅媽)也說道。
「那我也去吧!能快點。」蘇母也附和道。
幾人就往廚房的方向去了。
蘇荷這會也起來了,和孟氏的兩個小孩還有王家大姐帶來的兩個小孩正玩得熱鬧,幾人年紀都差不多,擱在一起,就像是熱鬧的集市,王家的院子里傳出的陣陣喧鬧聲,笑聲,久久的回蕩在整個王家村,呈現出一片熱鬧的景象。
蘇菱一家並沒有留住,吃完飯,囑告了王家人初五會在家里白宴席,讓他們倒是一定要去,也邀請了大姐一家,眾人表示倒是一定會到場,臨走時,蘇母又給了王家人每人一個紅包,又把拿來的禮都留下了,只是李氏硬是說要有來有回,最後才帶了一點王家自家包的饃饃。
蘇父趕車也算快了,差不多傍晚時分幾人才回到家來。
蘇父剛進屋,還沒有的坐下寫一會,就又被梁氏給請了過去。
本著今日梁氏想要派蘇父去接幾個女兒回來的,但沒想到一大早過來就奔了空,心情自然是十分的不美好。
往年蘇菱家里窮,王氏要回一趟娘家必須得是王家人派人過來接,所以要花的時間比較長,後來王氏怕麻煩到兩個哥哥,就不讓來接了,所以連著好幾年王氏都沒有回過娘家,那時候梁氏來找蘇父肯定能找得到,但是他怎麼不想想今時不同往日了,蘇菱家現在也算是有自己的車了,年初二肯定是要回自己外婆家的了。
蘇父還沒盡到屋里,就听到梁氏咒罵的聲音,「真真是翅膀硬了,能飛了,如今我人老了,也使喚不動人家了,有了好東西就懂得一車車的拉出去,哪里還能想到我這個老娘子,老天啊!我的命怎麼那麼苦啊!早知道當初我就把他溺死了,現在也沒有那麼多的罪受啊!」听到這,蘇父還不知道是說誰的話就是傻子了,整個蘇家里,梁氏也只有在罵他時才會罵出這樣的話,恨不得自己的兒子去死一樣,這大過年的,大伙心情都很好,任誰听了這話都不會高興,蘇父當然也不例外。
蘇父一眼不發的進了屋,就連遇上幾個兄弟都沒有打招呼。
不過進了堂屋,還是向梁氏問了好。
「娘。」
梁氏一言不發的看著蘇父,幾個姐妹在旁邊勸都沒有用,蘇父還有一個姐姐和一個妹妹,蘇青和蘇梅,今天梁氏本來就是要安排蘇父去接蘇青的,蘇青嫁去的龐家,那家的家里狀況又不是很好,那姑爺還是個藥罐子,長年累月都離不開藥,家里就是這樣被拖垮了,加之家里小孩又多,又都是男孩子,個個都是好吃懶做的,即使蘇青的肩膀在大也都扛不起這麼一個大家庭,更何況還有個嚴厲的婆婆把這家里的一切,可以說蘇青在那家的生活就像一頭牛一樣,早出晚歸的,都沒有听過下來,但是家里的日子還是過不下去。
蘇父對于這個姐姐也很是心疼,但是又能如何,他能接濟得了他們家一次兩次,但是接濟不了一輩子,要想過上好的生活還是得靠自己。
大年初五。
中午簡單的吃了一頓,剛剛放下飯碗,蘇母就如陀螺一般的忙碌了起來。
由于請年飯不光是自個兒一家人,還有相互走動的鄰居也要一並請了,因此晚飯時總共要七席才能讓所有的人坐下…這麼多人吃飯,自是有得忙了。
遇見這種大事的時候,蘇菱在廚房是根本就找不到自個兒位置,干脆就出了廚房,先是幫忙把屋前的地打掃一番,然後等著蘇父把桌凳借來,安好飯桌。
因為家里的碗筷也不夠,又是去借碗,借過來又清洗一遍…反正蘇菱也沒有偷閑,要說這個家最好玩的還是歸蘇荷,完全不懂事的小孩什麼也不愁,甚至是因為晚上自個兒家里要請客,在旁邊高興的拍著手掌。
蘇菱看著眉開眼笑的蘇荷,只得說她是個「沒心沒肺」的了。
就這樣一直腳不停歇的忙碌了將近兩個小時,蘇母拿著鍋鏟站在廚房門口,沖著招弟叫道︰「東兒,你再去說說,叫晚上都在我們吃飯。」話完微微停頓了一下,「你知道叫哪些人吧?」
因為拜年的時候蘇東也跟著走了一遍,便是知道該叫誰來家里吃年飯,微微點頭,「我知道的。」
劉氏還準備交代什麼,蘇菱的聲音已經響起,「娘,鍋燒紅了。」
蘇母一跺腳,「這就來。」轉身進了屋,卻什麼都沒有再交代。
蘇荷看蘇東要出去請人,便叫嚷著她也跟著一起去,兩兄妹這才一起出了門。
先是到老宅一家,加上到這住的蘇青和蘇梅一家也有三十個左右的人了,都能擺三桌了,又到東面請了李叔,村長一家,然後到村尾請了張生一家,還請了牛爺爺的一家…
蘇東還邊請邊暗自算了算,七個八仙桌竟然還坐不完!
因為稍晚的時候,家里還要來人。
這不,剛請完人回家,就已經有客人來了。
李氏帶著王家一大家,兩個舅舅,舅媽,又加上幾個小孩,又加上王家大姐一家,零零總總算起來也有差不多二十人。
蘇荷一見幾個表哥,沖了過來拉著王珂(二舅的大兒子)的手,王珂被蘇荷一下,手立馬收了起來,臉上紅嘟嘟的,看那模樣,肯定是二舅有和他說過什麼男女七歲不同席的禮教,要不怎麼能那麼害羞麼,那小隻果似的模樣讓人都想上去捧著咬一口了。
蘇荷一見小表哥不樂意和她玩兒,想著孟氏撒嬌,「二舅媽,你看了,珂表哥都不願意和我玩兒,難道荷兒是大蟲麼?會把她吃了不成?」那微嘟著的嘴,臉因為最近過年,吃得更多,變得更圓了,白里透紅的,怎麼看怎麼可愛。
孟氏一把抱起蘇荷,「來,舅媽和荷兒玩,荷兒想玩點什麼呀?」孟氏一直都很喜歡女孩兒,奈何自家的兩個都是小子,因此對蘇菱和蘇荷一直都很疼愛。
孟氏抱起蘇荷,「喲!荷兒又長肉了哦,比上次重了。」
蘇荷只顧「咯咯」的笑。
正說著話,客人也都紛紛上門了,有很多是沒有請到的,但是蘇荷一家發跡後,想要攀上她們家的大有人在,因此也有很多村里人是不請自來的,對于這些人蘇母自然也是表現出萬分的熱情,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也把他們都安排的妥妥當當的。
晚些時候,老宅的人才過來,梁氏還是不樂意過來,對此蘇母也沒有多說,只是飯菜還沒上桌之前,邊沒有舀出了一點讓蘇父給送過去。
兩個姑姑呆著姑丈,再加上幾個小孩佔了一桌的席位,老宅里的幾個兄弟又佔了兩桌。
其他的人都按安排好了的坐了下來。
眾人都坐好了後,而這時屋里蘇母準備的晚飯也差不多起鍋了。
蘇母準備的大都是肉菜,菜一端上來,蘇青帶來的幾個表哥就已經開始搶開來了,那樣子比土匪進村有過之二無不及,幾個又都是小子,搶才過稱中,磕磕踫踫難免是有的。龐家的老大仗著自己大,把一盆子的扣肉菜都端到了自己跟前,其他的幾個兄弟自然不樂意了,幾人就這樣爭吵了起來,任憑蘇青怎樣喊停都沒用,最後還是蘇爺爺給發飆了,他們才停息了下來。
蘇青察覺到大伙看自己的目光,一時之間只覺無地自容,要是地上有個洞估計都得鑽進去了,這還不都是因為家里窮,吃不起肉,要是餐餐有肉吃的話,他們怎麼可能會搶啊!
眾人吃得開心,蘇父蘇母也高興,那麼多年了,他們家的日子也終于算是過了起來了,這會有大伙一起見證,蘇菱也相信,他們家的日子一定會繼續紅紅火火下去的。
「大伙兒多吃點,這天氣冷,別飯菜涼了。」雖說這兩日時不時的有幾縷陽光,但一日的溫差還是很大,特別是一早一晚,風過,涼涼的。
「這肉怎麼做的呀!真好吃。」牛爺爺夾了一塊爆炒豬肉放進嘴里,輕輕一咀嚼,那肉香帶著幾絲辣意頓時充滿了口腔。
在這冬日,那辣意剎那間就轉變成了暖意。
同牛爺爺一桌席位的張爺爺也夾了一塊放進嘴里咀嚼,贊嘆了一句。
眾人見兩人都說好吃,也都紛紛夾了試。
「王氏,快說說,你這肉是怎麼做的,怎麼這麼好吃。」有人已經按捺不住的問道。
「這個也容易,大伙要想學的話,就來我家,到時我保管教會你們。」蘇母說道。
「那可就這麼說好了哦!」
這話才出口,已經有婦女出聲附和,就牛爺爺也連忙道︰「我們可也要來哦!」
王氏都笑著點頭應了下來。
大家這才滿意的吃起飯來。
風卷殘雲…
最後連幾樣素菜都沒有剩,就更別提葷菜了。
蘇菱看著大伙兒吃得這麼高興,嘴角也忍不住的揚起幾絲笑來。
晚飯用完,大伙兒幫忙收拾碗筷,蘇菱暗暗松了一口氣,站在旁邊歇息。等碗筷收拾完,桌凳都還了,天也黑了下來。
此時的夜空,已不是前些日子那樣暗沉了,雖不說繁星點點,但至少也有一些星星點綴其中,而那最大的發光體月亮卻依舊不見蹤影。
人基本上都已經走了,就還剩下王家一家留著過夜。
兩個舅媽幫著蘇母一起打掃灶台,忍不住的贊道︰「小姑,你今兒做的可真好吃。」
「荷兒,我還要听還要听。」王珂听了蘇荷講的故事,這會也顧不得害羞了,拉著蘇荷的手,還要听。」
蘇荷的語速很慢,講了一個故事也累了,蘇菱看著心疼,「珂兒,來,表姐給你講,保證比荷兒講的好。」其實蘇荷所說的故事都是蘇菱教的,蘇荷年紀小,將故事也僅僅是把意思說出來了,還算不上生動有趣。
這次蘇菱給王珂講的是西游記的故事,一開篇,幾個小伙伴就都被吸引住了,小說小孩,就連大人都听得津津有味的,蘇菱說得活潑有趣,聲音清脆,大伙一下子都沉浸在故事里了,知道蘇菱講完了還回不過神來。
「菱兒表姐,這就完了了啊!我還要听,我還要听。」小一點的王鵬抱著蘇菱的手,撒嬌道。
「很晚了,咱們明天再說好不好?」蘇菱模了模小王鵬的頭。
「不好不好,我就是要听。」王博拿出小孩子的殺手 ——撒嬌。
孟氏見天色確實是晚了,天氣又寒冷,加之蘇菱今天又忙活了一天了,想讓蘇菱能早點休息,就叮囑王博不能再吵著蘇菱了。
王博見是自己的娘親開的口,也不敢再說什麼,只是一再強調到要蘇菱明天一定記得給他講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