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思坐在桌前等了很久,或者有一柱香、兩柱香或者是更久,可是之前離開取東西的白朗卻一直沒有回來,她等著等著突然覺得眼前有些恍惚起來,那是想要瞌睡的恍惚,雖然她只是坐著沒有動,卻莫名般進入的一種境界,連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境界。
暖洋洋!明明是在室內,但明思心中只有這三個字的感覺,仿佛轉身于冬日暖陽的輕曬下,那種寧靜溫暖的感覺,四肢百胲舒服得想要攤開,甚至很想立刻躺倒在地酣睡。
不能睡!明思心底有些細微的聲音在輕輕的提醒著,可在越來越溫暖放松的氛圍里,她漸漸有些眼皮發沉。
‘吱呀!’門扉輕輕拉開的聲音,就像是湖面投下的一顆沉石,立刻驚走了明思眼前的瞌睡,她回過頭有些氣惱的質問,「喂,怎麼去了這麼久?」
「你等很久了嗎明思?」一個異常熟悉的聲音問道。
明思如遭雷擊,眼前的男子有張她至死也不會忘記的臉龐,用異常熟悉的聲音,帶著曾無數次呈現的溫柔神情緩緩走近了她,越是接近越是能聞到尹烈身上散發的一股薄荷清香,一如既往的提神醒腦。
「阿烈!阿烈!是你嗎阿烈!」明思的腳像灌了鉛一般沉重,更不敢大聲說話,只是用不確定般的語氣不停在自問自答,一只手壓抑不住的抬起來想要觸模幾步開外的男子。
明思真的很怕這只是一個夢,又隱約覺得這只能是個夢,腦子里好像亂哄哄的,有很多東西竄過卻怎麼也抓不住,眼楮里又看到了尹烈的出現,也是完全沒有精力去想別的事情了。
‘尹烈’手一抬,堅定無誤的握住了明思抬起的手,臉上閃過疼惜之色。「是,是我!我是你的阿烈!我來晚了!」
明思突然一下激動起來,努力維持的平靜也幾近崩潰,雙眼里的淚水破潰而出,大顆大顆的滴在了交握的雙手上,「阿烈!阿烈!你,你怎麼現在才來,你怎麼可以這麼晚才來?你知道我找你多久了嗎?」
‘尹烈’神色有絲驚訝,「明思,對不起!一切都是我的錯!我以後再也不會離開你了。」他微微用力。將明思圈在了懷中,手掌輕撫著明思的頭頂安慰道。
「真的嗎?無論發生什麼事情,你都不會再離開我嗎?」聞著熟悉的薄荷清香,明思似乎沉醉了,明明好像還有些要緊的東西沒想起來,可她卻一點也不願意再去想那些了。
「嗯,不會!不會再離開!明思你看,我給你帶來了什麼?」扶起明思,‘尹烈’手上突然冒出個東西往前一送。臉上笑吟吟的看著明思,似乎在等明思的反應。
明思臉上淚痕未干,往尹烈手上的東西一看,登時俏眼圓睜。震驚非常!「玲瓏寶冠!竟然是七鳳玲瓏寶冠!它,怎麼會到你的手里?你不是已經送給我了嗎?」明思細細的疑惑道。
尹烈手里的,是一頂華美異常、寶光四射的女子發冠,正中是一枚碩大的光彩熠熠的寶珠。四周由各色細小的寶珠圍繞,整個冠面又瓖了七只振翅欲飛的金鳳圍繞,鳳嘴上餃的球子同樣散發著驚人的靈力。
玲瓏寶冠。是一件女子的發冠,也是一件防護力驚人的法寶,有傳聞是上古煉器之祖山界真人所創,用的是上古惡龍的內丹和殞于他手的火鳳內丹鑄就;以冰龍內丹與火鳳內龍的完美結合,將玲瓏寶冠的防護提升到高階法寶的地位,平時也能提神醒腦,益于靜心。
殺死惡龍和火鳳凰,這樣的實力也不能小覷,可見當時的山界真人為此耗盡了心思,據說也是為了送給自己心愛的女子,用的材料和下的功夫都是絕不含糊的。
記得那年給尹烈制了方子出來後,尹烈過後不久,便歡天喜地的將這頂玲瓏寶冠送給了她,怎麼這會又到了尹烈的手中?明思偏頭沉思,不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
「額……」‘尹烈’有些語塞,「我是見你最近都沒有戴上這寶冠,所以特地取了來給你戴上!這寶冠也只有戴在你的頭上,才能不負我的一番心意呢!」
尹烈的話讓明思腦海里閃過一絲疑惑,「阿烈,你真的要我戴上麼?從前你不是說這寶冠太過耀眼,叫我不要經常戴嗎?」明思記得清楚,寶冠華美珍貴她原本很喜歡,可是在阿烈的多次要求下,她最終還是將寶冠束之高閣,只有在極少數的場合才會戴上寶冠。
「哈哈,哈哈,是嘛?我以前是太過小心了,這寶冠雖是聲名遠播,但想來也不會有那些不長眼的人來搶奪;再說如今有我在你身邊,就算有那宵小,我也自能對付得了。」‘尹烈’一時上下不得,干笑兩聲牽強說道,「來吧明思,讓我給你戴上寶冠,絕對讓你添姿不少。」
「不對!」明思眼眸深重,一下子松掉了‘尹烈’的手,臉上的表情瞬間蒼白得可怕,「阿烈,你不是說雲溪本就艷絕天下、寶冠又貴氣華美,如果雲溪戴上寶冠,必將奪去所有人的目光;所以你希望雲溪不在外人面前展露顏色,戴上寶冠的傾城之姿只可予你一人觀賞!阿烈,你都忘了嗎?」
疑惑不安,讓明思突然臉色漲紅,連心跳聲似乎都擴大了無數倍,而阿烈臉無表情的模樣更加重了她的疑惑,一些被隱在心底深處的東西似乎跟著心跳的節奏,馬上要跳出來似的。
「啊!對!是我說錯話了,我忘記了!你看我記性真差,竟然忘記了這麼一件大事!我發誓,我絕對不是故意的。」‘尹烈’突然又一臉懊惱自責的樣子,伸出手掌來貌似要發誓。
然而他的誓言還沒說出口,明思已經是心神一震,心底里突然沖上許多記憶來,而他揚起的手掌在明思眼中,也化成了記憶里最深刻最不願記起的那一記‘烈陽掌’,帶著冰冷殺意要將她覆滅。
「不!」明思猛著朝眼前人一推,渾身冷汗一冒,趴在桌上喘氣,方才那些慵懶的感覺也隨著一身汗意離了身,理智迅速的回到了明思體內。
左右不過半盞茶的功夫,明思徹底恢復過來,憤恨的一回頭,果然看到的是白朗一臉得意的站在原地,哪里還有她方才所見的柔情尹烈?還有白朗手上的事物,壓根不是什麼七鳳玲瓏冠,只不過是一頂普通的狐皮小帽而已。
「找死!」明思怒氣沖天,仿佛心底里最大的秘密被人窺探了,叫她恨不得要撕碎眼前這個男人不可。
白朗本只是戲耍一番,見這唐明思這麼快便醒悟過來,叫他的計劃最終沒有完成,心里好生遺憾;不過終究是他下藥在先,迷惑在後,明思要生氣,他自然不會反抗,不過他顯然有些低估了唐明思的怒氣,只是一個晃眼他便被明思卡住脖子按在了門扉上,而這位受害者眼中的卻是實質般的殺氣。
「唉唉唉,唐明思,息怒息怒!冷靜啊!我,我不過是開個玩笑而已!真的,只是玩笑!」白朗發現這個女生的手指似乎在慢慢收緊,而且在卡住脖子之時竟還禁了他一身靈元修為,這次他真真切切的感覺到了死亡在接近,冷汗一下子濕了他的內裳。
「玩笑?」明思說得有些咬牙切齒,雙眼里微微發紅,不知是方才幻境里的流淚的緣故,還是如今氣得發狂的原因,「你竟敢對我用迷情幻境,這是在踐踏我的底限,必須死!」
「別別別!唐明思,你,放手!既然知道是迷情幻境,你也該知道我是白狐一族,難道你想殺死我之後,永遠面對白狐一族的追殺和詛咒嗎?」白朗呼吸困難,又不想求饒,這會子還想著要威脅一番。
明思的手又緊了一些,冷笑著沖白朗低吼︰「你以為,死過一回的人會怕追殺和詛咒嗎?何況,你敢對我用迷情幻境,這便是對我唐家的宣戰,我現在代表唐家也代表白狐一族取你性命,以鎮宵小。」
狐族生來皮相好,幻術更好;白狐一族的迷情幻境是個典型,能輕易叫人墜入施術者制造的幻境而不自知,中招的人通常在幻境中會自動配合幻術中見到的一切,比如方才白朗明明拿的是一頂狐帽,可在明思眼里便自動成了玲瓏寶冠,典型叫做自欺欺人。
雖然這個幻術需要有特制的迷情香配合,但是一旦中招基本可以秒殺中術者,因此曾是白狐族的大殺招,不過後來惹了一個了不得的人物,白狐族又差佔被滅族,于是立下族規不得輕易便用迷情幻境,否則人人得而誅之。這些白狐族內的秘聞,也是明思從前听人說來的。
「等,等等!看在林老,看在林老的份上別動手!我認錯,認錯可以嗎?我不該對你開這個玩笑,一切都是我的錯!我願意賠償。」白朗是真怕了,本族的古老族規確實定迷情幻境為禁術,且那施術的夜蘿情花也是被大量焚毀,他只是僥幸得到少許,今天用來試驗而已。
「殺了你,我再同林老請罪也罷!」明思絲毫不動心,她現在滿心殺意,恨不得將白朗抽魂煉魄不可!(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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