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我先敬哥哥嫂子一杯,我平ri里工作忙,家里的事情全在你們身上,你們辛苦了。」俞長明端起杯子。
「長明兄弟,你說這話就見外了,我們不是一家人嘛,那是應該的。」小萌也端起杯子說。
「啊……對……對,長……長明,你盡管放心,家里的事,有……有我呢。」長星打了酒嗝道。
「哥,你以後得少喝點,身體要緊啦!再說酒喝多了,也會誤事,嫂子很辛苦的。」
「長……長明,我,知道。我沒喝多少,來,喝喝。」長星端起杯子一飲而盡。巴啦了一下嘴,放下杯子,道,「長……長明,要……要我說,你現在這樣子最好,你看咱……咱這家里,要什麼有什麼,可以……說,在這小區里,我還……還沒發現有幾家比得上咱家的。別……別看他們做官做侯的,也……也沒什麼了不起的。」
「你喝多了就少說兩句。」小萌輕描淡寫地說一句,臉上寫著厭煩。
「我……我們兄弟難得在……在一起喝酒、聊天,說說話,有……有什麼。」長星反抗道,「長……長明,要我說,你干脆辭了那鳥班,什麼破副鎮長,還給停了!咱,咱家那麼多財產,犯不著受那份窩囔氣。你看啊,我給你算筆帳,就我們那十間門面房,才裝修了一半,就已經有人來聯系租用了。每間租金兩萬元,一年就是二十萬。二十萬,咱兩家人一年啥都不干,吃喝開銷就全有了。哈哈,你一年工資多少啊,才兩萬多塊……這是什麼概念……」
「長星,這飯就塞不住你的嘴!來來來,這雞肉,你再吃一塊!」小萌早就听不下去了,負氣地撿了一塊肉送到長明的嘴里。「你這個死女人,你他媽b的什麼閑事都想管!听你說話就來氣!」長星臉s 更紅了,狠道。
一時間,桌上的氣氛不太和諧……
酒足飯飽,小萌在廚房忙碌。
俞長明拉著長星來到客廳,泡了杯解酒茶給他。
「哥,你的酒真要少喝,嫂子都是為你好。」
「為我好,為我好個屁!整天管著我,搞得我和別的女人說一句話的權利都沒有了。」
俞長明一楞,看來長星和小萌應該是有了積怨。
「哥,現在外面很亂的,什麼人都有,你剛到城里不久,情況不熟悉,別什麼人都交。還且你是有家室的人,和別的女人過分接觸,嫂子當然會生氣的,她這是對家庭負責,對孩子負責,也是為你好。你別生在福中不知福。」
俞長明再回頭看長星,發現他已經在沙發上睡著了。
小萌洗涮完畢,也來到客廳。看到正在酣聲大作的長星,臉上又蒙了一層霜。
「嫂子,你辛苦了。」俞長明邊為她們泡茶邊安慰道,「我知道,那十幾間房子都是你在照應,又要帶孩子,c o持家務,剛才我也說了哥。唉!他這人心還是不錯的,就是老實不大會說話,嫂子你要多多待見。」
「長明兄弟,有你這話,嫂子就是再苦再累也值得了。我們女人圖什麼,不就圖個家庭和睦嗎?可長星他,自從來到城里就好像變了個人似的。唉!不說他了。」
「嫂子,你坐。」尤敏挪了挪凳子道。
「長明兄弟,你的事嫂子都听說了。你說這事它怎麼怪到你的頭上來了呢?這些人真是的不分青紅皂白,亂扣帽子。你已經在家有一個星期了吧,他們還沒有讓你去上班啊?」
「唉!不著急,我正好在家歇歇,幫著你們理理生意上的事,十幾間房子裝修過後,我還一次沒看過呢。」俞長明強著輕松道。
「長明兄弟,嫂子知道你是干大事情的人,就這樣閑在家里遲早會憋出病來的。我告訴你們,」小萌低了低聲音說,「這小區里住著不少縣領導,平時打牌的時候,我也認識了好幾個官太太,和她們的關系處得都還行。你們看這樣行不行,我出面去給她們送點禮,再把你的實際情況跟他們說道說道。人心都是肉長的,你又沒犯什麼錯誤,還不是為老百姓好,為康靖河好,我想他們他們會理解的,會替你說話的。就是他們不睬,我是個女人,也不怕丟什麼面子……」
「哎,哎,嫂子,不能不能,你千萬別這麼做。謝謝你為我考慮。」俞長明步等小萌說完,趕緊擺手制止。
「真的,我沒事。嫂子,也謝謝你的關心。我俞長明既然是為了老百姓,為了康靖河,就不怕受這點委屈。我想總有一天,會有領導理解我的。而且,吳有才一個農民,因為這件事情被抓進了拘留所,也許他是為了維護自己個人的利益,客觀上也維護了大家的利益,他的這份勇氣真的是難能可貴的。不知道你們看沒看新聞,現在國家已經注意到環保問題了,我想用不了多久,選人用人也不會再以gdp為唯一標準了。」
看著嫂子還在為自己難過,俞長明放下杯子,換上一張笑臉道︰「好了,不說了。既然我現在有時間了,那就去看看門面房的裝修情況。把哥喊著,我們一起去!」
「叔叔,我也要去!」一看大人要走,一旁玩的果果趕緊跑了過來,「叔叔抱。」
「好!叔叔抱!」……
一個月後,縣賓儀館。
「各位親友、各位領導、各位來賓︰
今天,我們懷著無比悲痛的心情深切悼念夏秋冬同志。夏秋冬同志因病醫治無效,于xx年x月xxri17時20分不幸逝世,享年53歲。夏秋冬同志xx年6月出生,xx市人,漢族,中**員……」
杜少華身著深s 服裝,手里拿著悼詞,表情肅穆,兩眼低垂,他微微掃了一下來賓滿滿的大廳,繼續讀︰
「夏秋冬同志的一生,勤奮好學,刻苦鑽研。少年時代,……參加工作以後,……在擔任東遠縣委書記工作期間,工作勤勤懇懇,任勞任怨……為東遠的經濟發展和社會穩定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
夏秋冬同志,縱然您的親人和朋友頓足捶胸、悲痛yu絕,也喚不回您匆匆遠去的腳步。您雖然永遠離開了我們,但您那勤勤懇懇、忘我工作的奉獻jing神;艱苦樸素、廉潔奉公的優良作風;為人正派、忠厚老實的高尚品德,將激勵我們化悲痛為力量,以努力學習、扎實工作的實際行動,寄托我們的哀思!告慰您的在天之靈!
安息吧,夏秋冬同志!」
杜少華盡可能地壓低音量,努力地表情沮喪,在悼詞結尾時甚至還掏出潔白的手絹擦了擦干澀的雙眼,以示傷心。
向遺體告別儀式結束後,親朋魚貫而出。
「曹書記,領導辛苦啊!」來到賓儀館門前的廣場上,杜少華的目光就在尋找著來參加追悼會的市主要領導,當看到曹思干的影子,就快步走了上去,臉s 依舊保持著足夠的肅穆,伸出手來和曹思干握過。
和杜少華表達過禮節過後,曹思干便快步徑直走向各自的小車,準備回去。
杜少華做了最大程度的努力,也沒能挽留住這位尊貴的客人。時間已近中午,沒有特殊原因,領導不留下來吃飯,這就算不正常的了。
看著領導絕塵而去的坐騎,聞著車**後面留下的煙霧,雖然夏陽正烈,杜少華卻感到了深秋的味道。
「難道事情會有變故?」杜少華在回程的路上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
第二天,市里就傳來消息︰東遠縣委書記人選已經塵埃落定,是個女的,從省委組織部空降下來的。
杜少華的心仿佛一下子被掏空了。
「我**!老子忙上忙下的,不如一個名不見經專的**!真他娘的不公平!」杜少華第一次在自己的辦公室當著自己的下屬罵了這樣的髒話。
「老大,這會是真的嗎?會不會是謠傳啊?」袁士貴和已經升任縣委辦主任的符世躍宛若兩只喪家犬似的,哭喪著臉,比自己丟了官還難受。
杜少華沒有理會他們白痴一樣的問話。他狠狠地吸了一口煙,將余下的半根摁滅,扔進煙灰缸,轉了轉白眼球,突然道︰「你們有沒有什麼沒有解決的事情?」
「老大,我早就跟你說過建橋的事……」袁士貴提醒道。
「好,馬上開會研究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