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啷」一聲,杜少華摔了一只茶杯。
「你是怎麼做的事情,錢花了不少,報紙呢?媽里格巴子的!到現在沒見到一個字!你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也沒想到會是這樣!這幫小報記者,他媽的就是騙子!我現在就打電話把錢要回來。」一航推了推眼鏡,哈著腰,立在杜少華案邊。
「還嫌**不臭!這錢還能去要,虧你想得出。」
「是是是!是我考慮欠妥。」……
三天後,葉靜宜又主持召開了第二次常委會。
「原地拆遷,285戶居民按原房屋面積、房屋性質就地從優安置,新建多層住宅區,就叫育才小區,一年內完成拆遷、安居工程。從優安置就是保證每戶都要有稱心如意的樓層,保證工程質量,切實維護老百姓的切身利益。」
鮮花綻放空氣清新的會議室內,葉靜宜表情輕松,態度堅決,簡要地闡明了她對老百姓的鄭重承諾,「時間緊,任務重,本著特事特辦,急事快辦的原則,我的意見是成立育才小區拆遷暨育才路修建辦公室,專門負責居民安置、籌集資金、工程招標等工作。縣電台電視台要迅速將小區工程招標啟事發布出去,讓更多的人了解信息,以確保招投標工作公開、公平、公正。」
常委們經過一夜的莫名驚詫,大體調整了情緒,已經相信了費紅軍同意拆遷、育才路指日擴建的事實。
杜少華今天的眼袋拖得特別的長,墜得尤其的寬,眼圈墨黑,像一個已經上裝的花旦演員。
短短十分鐘,負責會議記錄的機要秘書已經是第二次給杜少華續水了。杜少華掏出香煙,看了看會場,這一次那些煙民似乎都集中注意力開會,沒有人想抽煙。
杜少華輕咳了兩聲,把手里的煙盒放到桌面上,喝了一口水,當仁不讓地第一個發言︰
「育才路北邊的那片住宅區,十年前就被稱著**村,房屋建築檔次高,裝修豪華,現在雖然原有的房主大多都選擇了更高檔的小區居住,但因為地理位置的特殊,為了獲得更多的拆遷補償,已經被偷建得水泄不通,如果按照就地從優安置的原則,開發商量將無利可圖,這樣一來,招投標過程可能會拖延一段時間,影響整個工程的進度。」
杜少華呷了一口水,掃視了會場一周,又道︰「我的意見是先從清源酒廠調一部分資金過來,先救急,等招投標工作一結束,開發商一進來,再將資金還回去。」
崔元浩眉頭鎖了鎖,心里在盤算著不知道杜少華這根漂亮的尾巴下面隱藏著怎麼的一陀臭屎。
會議原則通過了杜少華的借資方案,同時確定工程辦公室主任由常萬元擔任,此人雷厲風行的工作作風和身先士卒的苦干精神給葉靜宜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縣委辦副主任俞長明擔任聯絡員,負責每天像領導報告工程的進展情況。
杜少華一個電話,清源酒廠的兩千萬當天就到了縣財政的大帳上,幾個小時後到達拆遷辦公室帳戶上,拆遷安置工作開始緊張有序地進行。
時間已經到了三月二十八號,大大小小的開發商來了不少,核算後都覺得利潤不高而沒有談攏。
縣里欽定的發工資日是每月十五號,因為沒有及時拿到工資,單位會計、財政局的預算科長、財政局長的電話都已經被打爆了,特別是那些退了休的老干部,成天沒事,即使他們不等著錢用,每個月也要定期到銀行去打打看,看到那一串串數字真真切切地劃到工資本上,他們才會安心。
這個月工資遲到將近半個月,而且從各方面的消息匯聚來看,本月工資能不能發,還是個未知數,老干部開始懷疑起這位新上任女縣委書記的執政能力,下面開始騷動不安起來。
拆遷戶安置工作正在有序進行,但是到目前還沒有一戶正式搬遷,因為常萬元和俞長明都清楚,那兩千萬是真的不能動。
「長明,我听說清源酒廠的工人正在準備行動了。」羊洪虎悄悄告訴俞長明。
「行動什麼?」
「縣里借了廠子的錢,這個月工資發不出,工人們準備到縣政府鬧事,另外,他們還和外面的媒體通好了,一旦事情發生,就會有媒體介入……」
「又是媒體,看來他們是不達目的不罷休啊!葉書記知道嗎?」
「我估計還不知道,我這是听酒廠里的一個親戚講的。那要不要告訴葉書記?」
「這可怎麼辦?這樣的事情即便是告訴了葉靜宜,恐怕一時半會的她也沒什麼好辦法,畢竟錢是硬門檻。」俞長明搓著雙手在屋里來回踱步,眉頭緊鎖,道。「再等一等,讓我想想。」
葉靜宜有點坐不住了,俞長明每次進來,她都希望能听到招標成功的好消息,大報小報鋪天蓋地的版面宣傳,廣播電視沒日沒夜的影聲流動,把育才小區和育才路的工程進展推到了風口lang尖,一次次的失望,讓葉靜宜那平日里清透的兩波深潭流露出絲絲憂慮。
此時的俞長明比誰都著急,他非常清楚,葉靜宜縣委書記的位子做不穩,大不了調個地方,可他俞長明呢?
自己只是輕輕的一根羽毛而已,風一起,他就會失去方向沒有了位置。他覺得自己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地想扎根官場,想坐官,想坐大官。
為了柳青,為了給柳青報仇雪恥,一定要上位。
一想到柳青,俞長明的心就掉到了谷底。知道了柳青的遭遇後,俞長明第一時間就從辦公室的書架上找出十年前的東遠縣志,這一看不打緊,俞長明當場就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