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怨 第八十四章

作者 ︰ 澤濱

歷年來,各地的農民對廟會都很重視,從陰歷正月一過,名目繁多的廟會就開始了;什麼城皇廟廟會,娘娘廟會,關帝神廟會,火神廟廟會,太上老君廟會等等。一年下來一月兩月一個廟會接連不斷。這可樂壞了走街串戶的小商小販們,他們通過這些廟會才能賺到大把的錢。通過這些廟會,各村各鄉的農民都會在這個時候到那里進行農產品交流和購買日常生活用品。上了年紀的老人趁趕廟會時,求神拜佛,祈禱神靈保佑全家人的平安。還有那些巫漢神婆,借用廟會向人們胡言亂語騙取錢財,名其曰;給孩子上卦鎖,上佛繩,給避邪鏈呀等等。只不過他們用那廉價的黃紅線掛在小孩子脖頸上,手腕上,年輕人在這個時候湊到一起喧笑逗樂。

廟會大都搭台唱戲,為的是吸引群眾烘托氣氛,當然少不了為看戲招來走親串友的招待和留宿。

自從汾州被日本鬼子佔領以來,這種狀況大不一樣了,農村里許多廟會不搞了,農民都陷入惶恐的狀態度日,誰還有那興致去趕廟會?如果真有哪個村舉辦廟會,少不了招惹日本鬼子去征糧要款動不動就打人抓人,嚇得人們四散亂跑誰還去找那倒霉的事?就是有偶爾的廟會人們也是少得可憐!反正姑娘不敢拋頭露面,年輕男子也怕因無辜懷疑是八路而被抓。這種廟會只好草草收場。

七月十五日趙家莊的廟會和村里的廟會不同;日本鬼子最初佔領那兩年沒有舉辦外,以後又漸漸恢復起來,可能是因為這個村莊大人口多,農家總還要生存生活吧,少不得農物物資交流;又因為趙家莊距城近日本鬼子想顯示在他們統轄的區域里為了‘大東亞繁榮昌盛’的精神,他們讓維持會把廟會積極地搞起來,但總的來說比以前可差得遠了。

廟會前幾天趙家莊請來了臨汾蒲劇戲班子搭台唱戲。關帝廟前後院也找人打掃得干淨,把廟門院里都掛上彩旗,同時在莊內莊外都貼出告示海報以示廣大群眾來參加廟會,戲目也貼出。周圍四方的小攤小販們也不失這個賺錢的好機會。廟會的正日子清晨,他們早早地陸續來到趙家莊的戲場周圍和廟門口以及街道上,佔領有利地形擺攤設位。

山川一郎和孫雲芳也想讓這次廟會進行順利,他們還專門派了巡邏兵和崗哨好維持秩序。

趙家莊的居民和周圍村落的村民吃過早飯都從四面八方三三倆倆從不同的道路來到趙家莊,一時間,村街,戲場,廟院,人們漸漸由少聚多直到擁擠。

這一天,孫雲芳也破例帶上夫人吃過早飯來到趙家莊戲場在給他們劃定的地方看戲,就連日本隊部的少許軍官也來到戲場前看戲,這幾個鬼子高興得自不待言,往常那種寂寞呆板的生活差點逼得他們發瘋。早飯以後他們相隨著來到戲場,在為他們特別準備的地方坐下看戲。

山川一郎不敢來,他是統管全局的人物,他要隨時和上級下級保持聯系,那里發生什麼事,他得部署他只能在隊部里坐鎮。

這天天氣酷熱,天空少雲,間或吹點清爽的小風,這風把戲場周圍桿子上插的彩旗吹刮得嘩嘩直響,台下人們聚精會神地看著台上唱折子戲。

袁西海自從劉小六死後,在城里布店躲了十來天,時間一長,他又惦記著家里,于是在一天晚上又讓店里的伙計陪著他跑回家。他在家里又不輕易下堡子,這樣又悶了一個多月,他怕出去有意外,他更怕劉家的人,就連袁家本家不少人也不願意理他,兩個月下來把他悶得十分難受。他听說趙家莊今年廟會辦得比往年大又有臨汾蒲劇戲班子唱戲,這就萌動了他要去逛廟會的願望,由于考慮自身安全,他還專門打听一下;今年的廟會有沒有治安巡邏兵?後來袁珩告訴他有而且還有軍官的家屬也去看戲。他放下心來,認為安全有了保障,決定去廟會上轉轉散散憋悶的心。

廟會這一天,他先到袁歪耙家打招呼,在趕廟會時讓歪耙跟他一塊兒去。袁歪耙是準備吃完飯同袁雲林袁狗臭一起去趙家莊,沒有料到西海伯要他作陪,袁歪耙口中沒有說什麼心里很不高興,他不願意同袁西海伯並肩出門,他怕丟人,他受不了別人投來奇異的眼神,干脆拒絕又不好意思張口。袁西海動身時,沒有想到他孫子死活也要跟他去趙家莊,一個五六歲的孩子他嫌抱著累不願意帶他,怎奈兒子早走了,老伴勸他帶上他想;帶上孫子興許更安全些,他只好帶上孫子走出院門去叫袁歪耙。這時候袁歪耙正求媽媽讓她對西海伯說;家里有事離不開。可媽媽不答應說;你西海伯叫你跟著去,你還能不去?去吧。

歪耙媽認為西海哥是惹不起的,整個袁家堡還不是靠他維持著,他們從河津搬來還是靠西海哥安排的,西海叫兒子一塊兒逛廟會那是高看了兒子。

袁西海上門叫歪耙;歪耙,你這孩子,還磨蹭什麼哩,你等太陽落山才走哇!

歪耙媽推著歪耙說;走吧,走吧!家里的事你別管。

歪耙沒有辦法只好出來跟著袁西海走下堡子。

袁歪耙跟著袁西海出村走直路到趙家莊。從東溝到趙家莊有一里多路遠,路上行人見了他們誰也不搭理鬧得歪耙心中很別扭,反正和袁西海一句話也沒有,他一路上就是逗佷子玩。

走進趙家莊。看到村街兩邊擺攤設點的人不少,有賣蘿筐扁擔的,有賣鋤杴農具的,有賣糖果梨桃的,有賣布匹和各種玩具的,也有賣各種小吃喝的等等樣子很多。西海小孫子看到小吃攤上好吃的硬拉著爺爺給他買小吃。袁西海沒有辦法只好掏錢為小孫子買了三個油條,當他拿過一個油條讓歪耙吃時,才發現歪耙已經不在身邊,他四面瞅瞅看不到歪耙的身影,只好拉著小孫子向戲場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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