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苓坐在最外面,下了馬車去找人,半晌沒見到,氣的跺腳,「娘,你看你找的什麼車夫,一次兩次的都這麼不負責任,這回可不關我的事了!」
姚媽媽氣的胸口疼,那車夫看著面相那麼老實,又主動說幫著把馬車趕到上陽村,這才多會兒功夫,人就溜了,她就不應該那麼早付銀子!
姚媽媽臉一陣青一陣白,覺得自己辦事不利,臉面無光,又當著姑娘和外人的面被女兒忤逆,姚媽媽臉火辣辣的的燒疼著,狠狠的剜了茯苓兩眼。
茯苓縮著脖子,其實車夫走了,她是既高興又氣憤,高興是因為她沉冤得雪了,當著她們和姑娘的面,車夫就敢撂挑子了,上次的事就不能全部怪她了,娘自己也得擔一部分責任,挑車夫時看走了眼,憤怒是因為現在一馬車的東西和人,沒人趕馬車,她們怎麼回去啊?!
姚媽媽揉著太陽穴,這一時半會兒的上哪里去找車夫去,這大街上隨便拉一個人,她還不放心用了,只能自己趕馬車了。
姚媽媽下了車,坐到車轅上,小心的趕著,馬雖然走了,可顛簸的要命,方氏都撞了好幾下腦袋。
知晚一臉的黑線,這還是平坦大道就這樣顛了,一會兒回去,只怕連五髒六腑都得顛倒錯位了。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可這樣一路顛著,知晚真覺得還不如下去走,姚媽媽也覺得再趕下去會出事,就牽著馬走,茯苓和方氏哪敢讓姚媽媽一個人走,這不就下來陪著,知晚要下來,姚媽媽死活不許,知晚只能在馬車里跟一堆吃的擠。
半道上,方氏瞧見了趙和,趕忙打招呼,因為趙和肩上挑著她的屜籠,趙和看見方氏,納悶的直撓額頭,不是說她們砸暈了越郡王,趕不及逃命連攤子都不要了嗎,怎麼還在他後頭?
趙和賣完蛇,回去找知晚和方氏,結果攤鋪亂七八糟的,一打听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以為兩人回上陽村了,就把屜籠給挑了回來。
趙和看到姚媽媽和茯苓,微微訝異了下,方氏就說是知晚的家人,來尋她了,又問趙和會不會趕馬車。
有了趙和趕馬車,很快就到了上陽村。
馬車里,方氏瞧著知晚,糾結道,「姚媽媽也尋到你了,等一會兒進了村,肯定會問你夫家是誰的,你……。」
知晚額頭抖了下,怎麼把這事給忘記了,知晚想了想之前茯苓說的話,塵兒的爹都化成了灰,她又替他生了兩個孩子,說嫁給了他也合適,「就說我夫家死了吧,那兩個孩子是遺月復子。」
姚媽媽抿了抿唇瓣,眼神黯淡,好好一個姑娘怎麼就成**了,可她也明白生了兩個孩子,總要有個理由的,之前姚媽媽和茯苓帶著知晚離京,住在小院時,也尋了借口的,說夫家去做生意,一走大半年沒了音訊,好不容易來了封家書,還是納小妾的,所以她家姑娘才顧不得身子重帶著家僕去找人,這也避過了為何孩子他爹不來尋,就這樣,那些大娘媳婦沒少幫知晚罵那負心人,之前好歹還有個夫君,如今連夫君都死了,**門前從來多是非啊!
馬車進村,不少孩子大人都過來看,得知知晚找到家人了,都替她高興,先是祝賀了一番,就開始問知晚是哪個大戶人家的女兒,夫家是誰,什麼時候來接她和孩子,孩子他爹長的怎麼樣,性子好不好,疼不疼她,她們家有沒有個極品愛擺架子的婆婆,听得知晚哭笑不得,只得掐著自己紅眼眶道,「孩子他爹剛離世……。」
一下子氣氛冷了下來,茯苓撅著嘴不說話,方氏扶著知晚回趙家,知晚腦子咕嚕嚕的轉著,還沒想好一個可以賺人眼淚的悲催故事出來,劉氏已經火急火燎的趕了出來,「真有人找來了,哪個大戶人家?」
茯苓墊著腳尖瞅著趙家,整個臉都臭到了一起,拔高了聲音不可思議的問,「我家姑娘就在這里住了一個多月?!」
劉氏怔怔的看著茯苓,茯苓眼里的嫌棄讓劉氏整個人都不好了,俗話說的好,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再破再爛那也是她的家,當即把皺子一堆的臉給沉了,「嫌棄我這里破陋,就別進來,出身大戶怎麼了,那也是做丫鬟的,也不看看自己的主子是誰救的,要不是好心救她收留她,你們還能見到她嗎?!連自己個的主子都照看不好,還嫌棄這嫌棄那兒!」
劉氏罵完,轉過身就走了,氣勢很強,知晚瞅的挑了下眉頭,這劉氏還真不一般,知道尋機會來個下馬威,要姚媽媽和茯苓記得趙家的好,估計一會兒茯苓賠罪,就該談報恩的事了。
果然,听到劉氏這麼說,姚媽媽眼楮就瞪著茯苓了,「胡說什麼!姑娘都不嫌棄趙家貧寒,你嫌棄什麼,去給嬸子賠禮道歉去!」
茯苓鼓著嘴,心不甘情不願的去給劉氏賠禮,劉氏擺足了架子,嘴里哼哼的,氣的趙老爺子拍桌子,劉氏這才把眼楮從房梁上挪下來,淡淡的看著茯苓,「這是打算接你家主子走了?」
茯苓不喜歡劉氏,她又沒說錯,這里又破又舊的,連侯府的下人房都比不上,想到這一個多月姑娘就住在這里,而她們住著舒服的客棧,茯苓想一會兒她又得挨罵了,心里就氣,可趙家是姑娘的救命恩人,她有氣也得忍著,「我不知道,我和我娘全听姑娘的。」
這聲姑娘讓劉氏眉頭扭了,就算是陪嫁的丫鬟,進了夫家門,也該跟著改口叫少夫人少女乃女乃的吧,怎麼還叫姑娘呢,「你家姑爺呢?」
「死了。」
「……死了?!」劉氏驚訝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眼角的皺紋更深了,「什麼時候死的?」
茯苓瞅著劉氏,「我家姑爺什麼時候死的,關你事麼,我家姑娘本來就傷心了,你還問,你成心的往我家姑娘傷口上撒鹽!」
劉氏氣炸了肺,要罵茯苓,趙老爺子在一旁磕旱煙桿,劉氏忍著氣坐下,一旁的李氏樂了,出身大戶又怎麼樣,不還是個**麼,還帶著兩個拖油瓶,這還比不上她呢,好歹她還有夫君疼著,這外表看著光鮮又怎麼樣,等那漫漫長夜,有她苦熬的。
李氏上前笑道,「這不是關心你家姑娘麼,怎麼說她也在咱們趙家住了一個多月,好吃好喝的伺候著,這要不關咱事,早就把你家姑娘扔牆院外了。」
茯苓站在那里,眼楮往後面瞄,娘怎麼回事啊,還不來找她,這些村婦看著樸實,說起話來真招架不住,一口一個恩情,听著就厭煩了,還不能得罪了。
茯苓鼓著腮幫子,听到李氏再三追問知晚的夫君,茯苓心里堵的慌,又著急,娘說過姑娘未婚生子的事要瞞著,不然受人瞧不起事小,丟了命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