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方氏照常帶著趙秀梅出門,臨走前忍不住又問了知晚一句,「容姑娘的生意咱真的不做麼?」
昨天方氏在東陽鎮賣糕點,容清絮帶著柏秀來找她和知晚,知晚不在,就跟方氏說了讓她們過兩日去容府做糕點的事,方氏沒應,因為容清絮的意思是要知晚也去,方氏說了知晚不方便,可是柏秀說容清絮親自來請她們去做生意是給她們面子,很生氣的樣子,方氏一時膽怯,就說回來問知晚的意思。
昨天回來就跟知晚提了,被茯苓一口給回絕了,她家姑娘怎麼能去給別人做糕點呢,她們也配!
姚媽媽就更不贊同知晚拋頭露面了,雖然以前甚少出門,可時常有大家閨秀去定遠侯府上做客,知晚偶爾也會去湊個趣,這要是撞上了,豈不是丟了姑娘和定遠侯府的臉面?
茯苓和姚媽媽都不贊同,可是知晚沒說話,所以方氏才多問了一遍,這回,知晚還是沒說話,趙思蓮在一旁笑道,「做糕點而已,三嫂和秀梅足夠了,若是怕人手不夠,我也可以去,知晚姐的身份特殊,還是不要拋頭露面的好。」
方氏點點頭,「那我就這樣回了她。」
看著方氏挑著屜籠出門,李氏眼里閃過妒忌之色,劉氏看她杵在那里,轟道,「去柳嫂子家問問,她那空屋子一時半會兒可有人住,不住的話,就借咱家了。」
李氏一愣,回過神來忙問道,「娘,咱家這就蓋新院子了嗎?」
劉氏從鼻子里哼了一聲,「前兩日你娘家兄嫂可是口口聲聲說幫咱家干了不少活,過些時候我趙家蓋新院子,我想他們不會又是病痛又是這個那個推月兌不來吧?」
李氏臉一哏,忙賠笑道,「娘,咱們家蓋新院子這麼大的事,他們怎麼可能不來呢,來,一定來,我這就去柳嬸子家問問。」
李氏說完,就及不慌的出了院子,只是走了沒幾步,就被人拉到一旁去了。
趙紅梅拎了菜籃子回來,眼尖瞅見了,就躲到一旁听著,越听臉越是黑,等李氏走遠了,趙紅梅才回趙家,沒去找劉氏,而是直接找趙思蓮,「小姑,我剛見到二嬸兒她大嫂拉著她說話咧,我听了兩句,好像是拾掇二嬸兒讓咱趙家分家呢,說有兩百畝田,還有咱家原有的田,差不多能分四五十畝,賣掉兩畝,可以蓋個新院子,請個小丫鬟,還可以請個長工,地有人種,還有人伺候……二嬸兒本來就懶了,我瞧著她這是要把二嬸兒變成吃了睡睡了吃的豬呢?」
茯苓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趙思蓮臉卻是沉了,從那天李氏娘家兄嫂來要錢,還有李氏口口聲聲說請丫鬟,她二嫂什麼人,慣會享受啊,沒準兒真的受她兄嫂挑撥,讓趙家分了,趙思蓮越想越是氣,直接去找劉氏了,劉氏皮笑肉不笑的道,「誰第一個提分家,我只分她十畝!有本事就叫她來提!」
彼時,李氏正好邁步進院子,听了個正著,心里咯 一下跳著,進門就問,「娘,咱家誰提分家了?」
劉氏端著茶喝著,沒理李氏,趙思蓮冷笑道,「還沒人提呢,不過娘說了,除非四哥五哥都娶媳婦了,不然誰在這之前提分家,誰得的地最少最差,大哥二哥都贊同了,剛剛二嫂出門了,都沒問你意見,二嫂,你是什麼個想法?」
李氏握了下拳頭,笑道,「你二哥都贊同了,我咋能不贊同呢,除非爹娘提分,否則咱絕對不提分家的事!」
一下子少三四十畝地,她傻了才會提分家,李氏氣悶,為什麼她的好日子還沒開始就被人給掐死在了搖籃里!
知晚在屋子里繡針線,姚媽媽給知晚做衣裳,知晚瞧那衣料,忍不住笑道,「我如今可是歷州第一村姑,要是穿那樣精致衣服,倒是名不副實了。」
姚媽媽嗔怪了知晚一眼,「胡說,姑娘是大家閨秀,幾時與村姑掛上了名頭,也就那等有眼無珠之輩才會認錯,姑娘穿姑娘的,犯得著在乎旁人的眼光言語了?」
茯苓端著水果進屋,听了便道,「可是徐公公都說咱姑娘是村姑,指不定連皇上都知道姑娘村姑的名頭了,皇上要是金口一說,咱姑娘就是大家閨秀那也變成村姑了。」
姚媽媽暗瞪了茯苓一眼,茯苓吐了吐舌頭,把水果放在小幾上,拿了個給趙小草,見搖搖籃里那顆大東珠,茯苓嘴角輕輕一抽,「姑娘怎麼把大東珠給小少爺玩?」
趙小草啃著水果道,「塵哥兒喜歡呢,不給他就哭,可惜他力氣小,抓不住,剛剛他還在大東珠撒了尿。」
茯苓正要去拿,就听趙小草說撒尿,茯苓就默默的把手收了回來,她忽然覺得自家姑娘跟那越郡王一樣能氣死皇上,這東西多值錢啊,她不好好收著,卻讓小少爺在上頭撒尿!
茯苓蹲下來,正要說話呢,忽然想起來一件事,忙對知晚道,「趙和在外面站了半天了,好像是找你有事兒。」
姚媽媽不悅的皺緊眉頭,「姑娘怎麼可以與陌生男子走太近,茯苓,你去回了他,就說姑娘沒空。」
知晚擺擺手,放下手里的針線,「估計有事找我,我去瞧瞧。」
知晚邁步朝外走,茯苓忙小步跟上,趙和正在外面踢著石子,听見腳步聲,趙和一瞥頭,就見萬千光華投射在知晚身上,雖然是粗布衣裳,卻給人一種縴塵不染的感覺,讓人瞧了就自慚形穢,趙和忙低下頭。
茯苓扭著眉頭看著他,「我家姑娘也來了,你有事倒是說啊!」
趙和趕緊抬頭,看著知晚道,「石荃他娘快要死了,你能不能救救她?」
茯苓臭著張臉,「我還以為什麼事呢,我家姑娘又不會醫術,病了就該去請大夫,還是……你找我家姑娘借錢請大夫?」
趙和趕緊掏荷包,結結巴巴半天才說出來一句話,「銀子我有。」
「有就趕緊去請大夫啊!」
「大夫來了三五回了,每回都不起效,今兒還讓石荃準備棺材,石荃傷心的都暈了,秦姑娘醫術好,能不能救救石荃他娘?」
「你這人怎麼都听不懂呢,我家姑娘不會醫術!」茯苓差點跳腳,這人竟然無視她和她說的話,都說了她家姑娘不會醫術了,他還直盯著她家姑娘看,恨不得挖了他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