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總管惶恐的接過公公遞過來的題目,讀道,「在場各位對當今朝廷有什麼想說的?不許拍馬屁,說心底最真實的想法。」
對朝廷有什麼想說的?所有人都望著知晚,猜測她出這道題的目的,知晚無語的扯了下嘴角,「不是我出的題目,別看我啊!」
霽寧郡主紅著臉道,「是我出的題。」
她只是覺得知晚忽然蹦出來一道題,你是如何看待當今聖上的,太突兀了,再加上想題目想的人頭疼,就出了這道題湊合了下……
半晌過後,無人搖鈴,楚沛望著葉歸越,默默的把鈴鐺遞了過去,還有人比他更合適答這道題嗎?譏諷朝廷,是他的拿手好戲啊!
可是葉歸越還沒接到鈴鐺,四皇子便搖起了鈴鐺道,「當今朝廷雖然有些稂莠不齊,但文武大臣各司其責,勤政為民,本皇子希望朝廷能齊心協力,讓大越朝繁榮昌盛,永垂不朽。」
「繁榮昌盛,永垂不朽?」葉歸越冷笑一聲,「怎麼我所知道的朝廷,滿是結黨營私,欺壓百姓,謊報軍情,收受賄賂,喜歡沒事找事,若非本郡王不是皇帝,不然早讓他們回家抱孩子去了。」
咳咳!知晚一口茶嗆喉,連連咳嗽起來,這廝怎麼這麼欠揍,你就算不拍馬屁,也用不著讓人回家抱孩子吧?
滿座所有人都倒抽氣,就連楚沛都默默的挪遠了些,雖然咱們是一組的,但是這話可與咱們沒關系,皇上發怒,別牽扯上我們。
文遠帝臉都黑了,「結黨營私?欺壓百姓?謊報軍情?收受賄賂?喜歡沒事找事?這就是你眼中的朝廷?!」
葉歸越欠揍回道,「沒有拍馬屁,心底最真實的想法,桃花拿來。」
相王世子哼道。「是沒拍馬屁,也是你心底最真實的想法,可你污蔑朝臣!」
葉歸越冷冷的看著他,「污蔑?相王府與衛國公府勾結。在歷州泉山養了三千私兵,強佔周邊良田,不知道相王府意欲何為?七天前,北齊商人進京,深夜抬了個大箱子進相王府,要不要我派暗衛去抬來,讓大家看看里面裝了些什麼東西?」
相王世子臉色一變,一口咬定葉歸越污蔑,然後跪下來求皇上懲治葉歸越,文遠帝蹙攏眉頭。望著葉歸越,「三千私兵你什麼時候知道的,為何不稟告朕?」
葉歸越朱唇一勾,笑道,「一點小事而已。歷州是我的封地,我就自己處理了。」
文遠帝眉頭更皺,「三千私兵如今在哪兒?」
「被我征用修建山莊了,皇上別打三千私兵的主意,他們現在已經是我的府兵了。」
葉歸越修建山莊的事,文遠帝早有耳聞,也听說有一大群人在幫他建山莊。難道私兵一事屬實?
相王世子嚇的臉色蒼白,朝廷最忌諱的就是私自征兵,那可是等同謀逆的大罪,相王世子還欲說話,琉華公主便道,「皇上。這兒是芙蓉宴,不是朝堂,你要是在這里商議朝廷大事,我們都該回避了。」
楚沛真服了葉歸越了,難怪他做什麼事都成竹在胸。連皇上都不知道的事,他卻一清二楚,不過相王府的確膽大,竟然在他的地盤上養私兵,他哪里知道,相王壓根沒想過歷州會被用作封地,那時候,葉歸越又跑去歷州了,他的人想撤都撤不掉,就被葉歸越發現了,葉歸越更干脆,不管你以前是誰的,只要在我的地盤,那就是我的,其實這功勞應該算兩個孩子的,晚上,兩個孩子睡著之後,暗衛要回去稟告,這不半道上遇到有人鬼鬼祟祟進相王府,想到相王世子與他們主子的恩怨,有小把柄抓當然不能錯過了,暗衛就偷偷潛了進去,然後便看到了一些不該看的,听到了一些不該听的。
皇上當然不會在這里說,畢竟還沒查實,葉歸越不耐煩道,「還有沒有人搖鈴鐺了?」
文遠帝瞪了葉歸越一眼,擺手吩咐丫鬟給他桃花,相王世子的臉又冷了三分,眸底是一抹陰翳。
葉總管抹了下額頭上的汗珠,一個關于朝廷的話題就牽扯出私兵,下一題該怎麼辦,可是皇上讓讀,他不能抗旨,便硬著頭皮道,「你是如何看待當今聖上的?」
葉歸越手才踫到鈴鐺,文遠帝就擺手道,「把桃花給他。」
三皇子把玩著茶盞蓋,眸底閃過一抹疑惑,父皇對待越郡王到底是什麼態度,要這麼幫他?
葉總管繼續讀題,「你們對待未來皇儲有何話想說?」
葉總管問完,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葉宣牝身上,他是當今皇後所出,先太子是他嫡兄,太子之位是他囊中之物,雖然皇上遲遲不立太子,三皇子的擁護者也不少,可想壓過四皇子,幾乎不大可能,對四皇子,他們有何話說?將來你登基了,記得重用我?有那個心,也沒那個膽量啊!
楚沛數著桃花,瞥著葉歸越道,「再得一朵桃花,就進第四了,雖然我對第一沒什麼感覺,不過你要是參加不了下一場比試,肯定與第一無望,沒準兒四姑娘就得第一了,要是她嫁給四皇子,你……。」
葉歸越眸底微寒,楚沛把鈴鐺猛的一搖,然後繼續數桃花,就听到八個字,「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文遠帝在心底默念了一遍,臉上就浮起一抹笑,「好一個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丫鬟送了桃花去,此時葉歸越已經是四組之一,後面還有三個題目,只要第五不搶,就能參加下一場比試了。
後面三題,相對來說簡單的多,前四沒人搶答,第五倒是搶了,非但沒對,還錯了……
前四組,是四皇子為首的第十組,排名第一,有四十七朵桃花。三皇子為首的十三組,有三十六朵,容景軒為首的第九組,有二十九朵桃花。葉歸越為首的第十八組,二十七朵。
丫鬟拿了圓筒走過去,讓他們一人挑一根,然後回到總管身側站在,葉總管道,「與你們手中簽上數字一樣的同為一組,一共是二十五組。」
知晚看到自己手中的三號簽,好看的眉頭微微皺起,希望對方不嫌棄她桃花少,見大家都在找相同的簽。知晚也過去問,「誰是三號簽?」
葉歸越看了眼手里的簽,妖魅的眸底閃過一絲笑意,恍若罌粟綻放,「過來。」
知晚邁步過去。瞄了眼他的簽,無語道,「你比較倒霉,我就五朵桃花。」
所有參加第三場比試的,就她桃花格外的少,只有五朵,霽寧郡主有二十二朵啊。兩人算作一隊,桃花相加,他是第四,她又是最少,起點比別人低太多了。
知晚覺得朵第一希望太渺茫了,忍不住問道。「你一定要得第一嗎?」
「放心,我不會讓你得第一的,」葉歸越嘴角勾起一絲意味不明的笑。
「拜托,我兩現在是一伙的,榮辱一體好麼!」知晚翻白眼。這是一個隊友該說的話嗎?
榮辱一體,葉歸越听到這四個字,心底軟化成一灘水,瞬息間傳至四肢百骸,每個毛孔都舒展開來,眸底笑意流竄,捏著知晚的鼻子,笑道,「你就那麼想得第一?」
知晚拍打他的手,小心的四下瞄,發現沒人注意到她,這才道,「雖然我知道得第一是妄想,但也不能墊底啊,不過,我兩本來溝通就有點困難,恐怕連這點桃花都保不住了。」
葉歸越的臉立馬黑了,「什麼叫溝通困難?」
「看吧,我就說溝通困難,你還問,額,當我沒說,是我笨,不懂你說的什麼,」知晚縮著脖子道。
葉歸越還想揪知晚的鼻子,幸好葉總管說話救了她,葉總管宣布比試規則,就是一張紙上寫了字,比如白雲,其中一個用詩句或是肢體語言表達出這個意思,讓對方準確無誤的猜出來,但是詩句中不能出現這兩個字,否則算違規。
第一組就是霽寧郡主和元皓,兩人挑了題目,一共十題,答錯一題扣五朵桃花,答對一題得十朵桃花,不答的題目扣兩朵。
元皓站在那里,丫鬟舉著題目給霽寧郡主看,上面是兩個字︰杜鵑鳥。
霽寧郡主想了幾秒,便道,「子規的另外一個名字,三個字。」
「布谷鳥?」元皓回道。
「不對不對。」
「杜鵑鳥?」
「對。」
丫鬟換紅紙,上面寫著︰下雪。
霽寧郡主扭眉道,「冬天天上經常會……兩個字。」
「下雪?」元皓回道。
霽寧郡主連連點頭,看下一題是,物以類聚,霽寧郡主有些急了,不知道怎麼形容,干脆指了指元皓,指了指楚沛,又指了指葉歸越,「四個字。」
元皓腦門上頂這個大大的問好,毛意思啊,知晚在下面嘀咕道,「說人以群分啊!」
可是霽寧郡主壓根沒往那上面想,試了兩回後,干脆放棄了這個題目,下一題是一刀兩斷。
霽寧郡主比劃出一塊木板,然後用手從中間劈開,道,「四個字成語。」
元皓沒看明白,猜了兩回都錯了,霽寧郡主繼續重復用刀劈的動作,元皓正要搖頭,忽然想道,「是一刀兩斷!」
霽寧郡主連連點頭,下一題是逛街。
霽寧郡主撓了撓額頭,元皓就猜,「額頭?」
霽寧郡主臉紅了,連連搖頭,指了指公主府外,「帶著丫鬟出去這里看看,那里瞧瞧,兩個字,我們在干嘛?」
「買東西?」
眾人大笑,「那是三個字!」
元皓臉窘紅,「采買?」
「不對不對,我們是去逛……。」
霽寧郡主一急,就說了出來,秀兒在一旁道,「犯規,犯規,郡主犯規,下一題。」
可是下一題,霽寧才看了一眼,三分之一柱香的時間就到了,對了三題,錯了兩題。放棄了一題。
兩人回到位置上坐下,就是關凌和楚沛上台了,關凌表演,楚沛答題。
第一題。米粥,很簡單,關凌說早上吃的,芙蓉宴菜單上最後一頁寫的,兩個字,楚沛就猜出來了。
第二題,城門,這個要難的多,關凌斷斷續續說了半天,最後說晚上那個東西關上。沒有特令就不會再開,誰都不許進來,楚沛沒猜出來,最後關凌急道,「前些時候越郡王還把人掉上面過。很大,很氣派。」
好吧,這麼說誰都知道是掉城門上了。
下一題,狗急跳牆,關凌表達了半天,楚沛沒看出來,最後關凌一急。就學狗叫了,然後跳起來,楚沛滿臉黑線,「失心瘋?」
下面人差點笑瘋了,關凌差點氣哭,「四個字。成語!」
然後又做了一遍,楚沛懂了,「狗急跳牆。」
等關凌再表演第四個時,時間已經到了。
知晚和葉歸越上去,知晚表達。葉歸越猜。
第一題,春風,知晚便道,「上回你在什麼地方和相王世子打架的?」
「春風樓。」
「前面兩個字是什麼?」
「春風。」
第二題,牡丹。
「在什麼什麼花下死,做鬼也風流?」知晚問道。
咳咳!文遠帝喝著茶,听到知晚的形容,嗆了下喉嚨,公公忙幫他拍背,然後看著知晚,暗自搖頭,真是要常伴青燈古佛,與越郡王糾葛不清,還說話毫不顧忌,她真的是大家閨秀嗎?
葉歸越黑著臉答出牡丹兩個字,知晚就看第三題了,上面寫著豬蹄。
「方才我是怎麼形容隊友的?」
「……豬一樣的隊友。」
「這句話的前一個字,和這個,馬的這個叫什麼,加起來是?」知晚抖著自己的腳道。
「豬蹄?」
眾人,「……。」
第三題,龍生九子。
「皇上有幾個兒,兔崽,你明白的吧?」差點說兒子犯規了。
「……十一個。」
「減二等于多少?」
「九。」
「一個關于皇上有了九個兒子的成語是什麼?」
「yin逸。」
文遠帝的臉漆黑如墨,四下坐的世子少爺大家閨秀們差點憋笑憋瘋了,就听知晚跺腳道,「是九個兒子!」
「……龍生九子。」
第四題,抹額。
「上次我在臥佛寺後山湖里撿到的,被你搶走了的戴在頭上的東西叫什麼?」
「……誰搶你的,那本來就是我扔的!」葉歸越怒瞪知晚。
「……你吼什麼,就算是你的,那也是我撿起來的,你都沒跟我道謝!」知晚氣道,哼,沒準兒還是我的呢,就算是你的,那也是我不小心丟在你那兒的!
秀兒站在一旁,傻眼了,明明是猜題好麼,怎麼罵起來了,一個大家閨秀當眾罵人,往後誰還敢娶你啊,你也不看看你罵的是誰,越郡王膽大妄為,皇上說他兩句,他都敢發怒的人,連他都敢罵,對別人,你還不直接就追著打了啊,就算你打定主意常伴青燈古佛,破罐子破摔也不能這樣啊!
容景軒坐在下面看著,嘴角不由自主的抽了兩下,他一直知道知晚脾氣不大好,有話便說的爽直性子,這樣的對話也不是第一次听到,可那都是私底下,听到四下倒抽氣聲,容景軒嘴角有抹苦笑,汝之砒霜彼之蜜糖,在他們看來知晚是在找死,又怎麼知道越郡王很生氣,但卻很喜歡這樣的相處方式,有話就直說,不用拐彎抹角去猜她在想什麼,沒有陰謀,沒有算計,就是利用,但也是赤果果的,叫人生不了氣,他有些明白為何越郡王喜歡她了,同樣正大光明,坦坦正在。
楚沛搖著玉扇,俊朗的臉上閃過一抹好奇,這麼數落越郡王,還能讓越郡王心甘情願的幫她買煙花,幫她設計蓮花台,甚至還甘心娶她,這女人本事果然不小,就听元皓小聲問,「要換成男人,越郡王早打趴下了,他是不是喜歡挨女人的罵?」
楚沛面色怪異的看了眼越郡王,見他一臉沉黑,雙眸冒火,不由挑了下眉頭,難道真是這樣的怪癖?
知晚看了眼香,發現快燃一半了,便輕咬唇瓣看著葉歸越,葉歸越狠狠的剜了知晚一眼,吐出兩個字,「抹額。
第五題,糕點。
「那個,這個詞形容起來有些復雜,我說了你可別生氣啊,你第一次比較倒霉的被人撲倒砸到了那啥里面,那啥是什麼,兩個字。」
台下眾人腮幫子差點笑抽,這女人膽子真大,哪壺不開提哪壺,誰都知道越郡王被人撲倒在了糕點里,差點被憋死的事。
葉歸越雙眸冒火,咬牙切齒的蹦出來兩個字,「糕點!」
第六題,鴛鴦。
「上次在容府,你和容大少爺在溫泉里被人誤解在干嘛?」
葉歸越臉已經黑的滴墨了,「你還敢說!」
「說前面兩個字就可以了,快點啊,時間不多了。」
「鴛鴦!」葉歸越咬著牙關道。
滿座的人,除了臉黑哭笑不得的容景軒外,其余人都望著容景軒,又看看葉歸越,腦子里冒出鴛鴦兩個字,這兩人在溫泉里干什麼?
第七題,掃把。
「地上有髒東西,丫鬟用什麼弄干淨,那東西還可以用來轟人,罵人,比如什麼什麼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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