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晚望著葉歸越的神情,知道他說的是真的,不由得嘴角輕抽,她這是撞他槍口上了嗎,不好反口,便問道,「相公打算把塵兒送給誰?」
葉歸越坐到椅子上,姚媽媽幫著倒茶,眼角余光都是瞪著知晚的,有郡王妃這樣做娘的嗎,明知道郡王爺這口酸醋吃了幾天了,不想見到小王爺,她還那麼說,看她怎麼收場,就听葉歸越道,「送給岳父,送給皇上,送給你外祖父外祖母,送給無緣大師都行……。」
知晚一腦門的黑線,她想歪的,她還以為這廝要把塵兒丟哪個小門小戶前,讓他吃吃苦頭呢,送給她爹養,她爹自然是一千萬個樂意的,早前她爹就說過那話的,為了讓她能嫁給如意郎君,兩個孩子就留在侯府,他養著便是,至于皇上,對塵兒寵溺成這樣,養著還不是張張口的事,一大把的丫鬟公公伺候著,前呼後應,怕就怕時日久了,塵兒不知道養成什麼樣子。
至于外祖父外祖母麼,知晚雖然沒見過,可是見過蘇向行和蘇昂,從兩人的字里行間倒是可以听出來,二老是極其疼愛她娘的,愛屋及烏肯定對她也不錯,塵兒是她的兒子,就是他們的曾外孫,又位高權重的,不好好養著怎麼成,只怕也會寵溺成性。
至于無緣大師,那是一代帝師,專門教養皇帝的,又是塵兒未行拜師禮的師父,交給他,知晚放心啊,再者,臥佛寺離的不遠,就算不能一天見一面,三兩天見一面完全可行啊!
思來想去,知晚開口道,「那就把塵兒送給無緣大師養吧?」
姚媽媽恨不得去捂知晚的嘴。我的個姑女乃女乃啊,你是親娘啊,哪有把兒子送人的道理,姚媽媽欲哭無淚。之前她苦口婆心的要郡王妃把孩子送人,她不听,這會兒孩子親爹找著了,兩人竟是合謀把孩子送人。
葉歸越听得心情大好,本以為知晚只是說笑的,沒想到是真的,當即吩咐道,「冷風,把塵兒給無緣大師送去。」
冷風就在正屋外大樹上帶著,吹著徐徐清風。正愜意著呢,就听到屋子里說話,當即就滿臉黑線了,躍身下樹,吩咐丫鬟準備車駕。
小半個時辰後。鄭媽媽就帶著木槿和金盞把塵兒的衣服收拾妥帖了,錢嫂瞅著知晚,是欲言又止,塵兒還小啊,就沒跟親娘在一起待過幾天,就要送給無緣大師了,她明白給無緣大師做徒弟是好事。可也不用這般著急吧,晚個三五七八年也行的啊!
再說,葉歸越要送塵兒去無緣大師那兒的事,暗衛第一時間稟告給了王爺知道,王爺也是一腦門子的黑線,卻沒有吩咐暗衛做什麼。也沒有讓鐵叔去阻止,因為他知道,無緣大師怕麻煩。
果然,送塵兒去臥佛寺的路上,無緣大師就派遣了小和尚下山。直接就在大街上把隊伍給攔下了,行禮道,「無緣大師讓小僧前來傳話,他要遠游一段時間,無法照顧小王爺,小王爺請回吧。」
說完,恭謹的行禮,然後轉身回臥佛寺,留下冷風冷訓面面相覷,頗有些意料之中的感覺。
他們就知道會是這樣,幸好多問了一句,當即朝定遠侯府去,這回,又吃了閉門羹。
秦總管帶著小廝站在侯府大門前,侯府大門緊閉,秦總管抹著額頭上的汗珠,上前行禮道,「奴才奉侯爺的吩咐在這里恭候小王爺大駕。」
這就是侯府恭迎大駕的樣子?冷風抬眸望天,不愧是郡王妃的親爹,行事總是與旁人相異,「這是打算迎接了小王爺翻牆進王府呢,還是打算把小王爺迎到別處去?」
秦總管假咳一聲,滿臉冷汗,仔細的看,還能發現他的手有些打顫,畢竟把一個分位等同鎮南王的王爺,尤其這個小王爺還是鎮南王的親孫子,侯爺的親外孫,怎麼說,這小王爺也比鎮南王厲害,他一介區區總管,竟然敢不許他進侯府,將來老了,說與孫子,曾孫子听,他們會不會覺得他是在吹牛啊?
秦總管上前一步道,「侯爺知道兩位送小王爺的來意,只是侯爺說,他沒那個能耐教好小王爺,讓兩位回去給郡王妃帶個話兒,往後有好事記得想著侯爺。」
冷風和冷訓兩個默默的回頭瞅著車駕一眼,里面傳來咯咯的笑聲,兩人眼角輕抽,本是炙手可熱的小王爺,竟然四處吃閉門羹,沒道理啊,親外祖父都不要他?
不過捫心自問,把小王爺送侯府來,也的確是為難定遠侯了,雖說是外祖父,可外孫兒太小了,又打不得罵不得,還得時時哄著,派人守著,還得警惕內院那些手段,要是小王爺有個什麼閃失,那可不是小事啊!
車駕回行,此時天色已經不早了,天邊晚霞絢麗,倦鳥歸巢。
御書房內,文遠帝滿臉怒意,把龍案拍的砰砰作響,「朕竟然排第三!在定遠侯之後!」
徐公公忙勸道,「定遠侯怎麼能與皇上相比呢,那不是順路麼,整個京都,誰有皇上您那麼寵著小王爺的?一會兒張統領就把小王爺接進宮了,皇上還是先用晚膳吧?」
想著一會兒就能見到小王爺了,文遠帝的心情好了不少,食欲大開,徐公公忙吩咐人把晚膳送上來。
正吃的興起呢,外面小公公火急火燎的奔進來,跪下就道,「皇上,小王爺不進宮了。」
「為何?」徐公公忙問。
小公公瞄了文遠帝一眼,忙道,「郡王爺的貼身暗衛說,郡王爺有吩咐,要是皇上派人去接小王爺,小王爺就不進宮,不接的話,就送進宮,然後張統領就接不到小王爺了……。」
徐公公哭笑不得,郡王爺這麼說是成了心的氣死皇上啊,人家不要上桿子送去,皇上要,他偏不給,得虧皇上晚膳用的差不多了,不然非得氣的吃不下飯不可。
文遠帝的怒氣可想而知。手里的筷子直接就丟了,一臉陰霾,仿佛是悶熱夏天烏雲密布的天空,黑雲翻滾。狂風呼嘯,像是頃刻間就能傾盆而至。
偏還不能下旨把某郡王喊去,打一頓罵一頓,人家的兒子,人家愛送給誰養送給誰養,就算你是皇上,你也管不到他頭上來。
再說臨墨軒,葉歸越正給知晚夾魚,專挑魚肚子上沒有刺的挑給知晚,妖魅的鳳眸里滿是笑意。知晚瞧了便道,「相公,皇上為什麼那些喜歡塵兒?」
「可能是挑撥我們父子吧。」
「……皇上真的好雅興。」
「等為夫建功立業封王後,我看他怎麼讓塵兒壓我一頭,除非他把皇位傳給塵兒!」
「……我覺得塵兒這樣就行了。當皇帝多沒意思,起的比雞早,睡的比狗晚,稍有天災**,就要向老天爺認錯,還不能專寵,要是當個暴君。還得遺臭萬年……。」
鄭媽媽就在屋子里伺候著,詫異的望著知晚,還有人不希望自己兒子當皇帝的,只是事到如今,鎮南王府不出位帝王,只怕會有滅門之禍。皇上可以容忍鎮南王府,可是新帝呢,一旦登基,遲早會拿鎮南王府開刀,一來立威。二來收回兵權,只是到那時候,京都只怕是腥風血雨。
不過仔細想想,郡王妃的話也有道理,王位堪比鎮南王,皇上都不敢輕易動他,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確實不用當什麼皇帝吃苦受累。
葉歸越瞅著知晚,她明知道塵兒是帝王命,不是想不做便不做的,父王不允許皇位落到太後一黨手中,就听知晚道,「要做只能做第一明君,親賢臣,遠小人,明擦秋毫,知人善任,四海升平,萬朝臣服!名流千古!」
知晚一想到唐太宗,就想塵兒能如唐太宗那樣,成為千古一帝,想想就心潮澎湃,雙眼精光閃閃。
葉歸越一眨不眨的望著知晚,見她那因為興奮而面帶煙霞,有些錯不開眼,一張誘人的櫻桃小嘴張合間,芬芳吐露,「我要給塵兒掙座金山,給他培育二十四功臣!」
知晚說著,扭頭望著葉歸越,「你覺得怎麼樣?」
「……想法不錯,金山為夫相信,你能掙,至于二十四功臣?」
「……等銀錢掙夠了,我們再開個書院,請當世大儒去教他們,擇其賢良者重用,成為塵兒將來的左膀右臂。」
知晚說的津津有味,說著就到了盛世王朝,夜不閉戶路不拾遺,即便是窮人也能身穿綾羅,頭簪玉飾,窮人的孩子也能讀書識字。
葉歸越听著,覺得知晚有些異想天開了,不過他沒有打斷她,甚至覺得她說的就好像她曾經經歷過一樣,不假思索,月兌漏而出。
「糧食產量太低了,餓死無數,要是有雜交水稻就好了,產量是現在的數倍,還有馬鈴薯……。」
知晚呢喃著,她只會醫術,雜交水稻只知道點原理,天知道是怎麼弄出來的,為了千古一帝的兒子,不會也得會啊,大不了往里面砸錢,請人實驗,多失敗些次數,總能成功的,就听鄭媽媽問,「郡王妃口中的雜交水稻是什麼,听著好像能讓人吃飽飯?雜交奴婢倒也听說過,馬和驢雜交,生的是騾子,稻子也可以雜交嗎?」
鄭媽媽進宮之前,也是農家女,下過田挨過餓的,要不是逼不得已走投無路,又怎麼會進宮做了丫鬟,心底寬厚之人,總是念著百姓的疾苦,再加上听著新奇,就忍不住有此一問了。鄭媽媽是葉歸越的女乃娘,又是皇上的人,對待她也恭敬,就是對待姚媽媽和茯苓她們也都客客氣氣的,沒端著架子過,知晚也是打心眼里敬重她的,笑道,「動物能雜家,植物也行,我知道的就有不少,有一種水果叫隻果梨,是隻果和梨樹木之間嫁接後產生的混合品種,等來年春天,叫擅于嫁接的花匠嫁接幾棵,鄭媽媽就知道我所言非虛了。」
鄭媽媽連著點頭,「要是真的有雜交水稻,能畝產加倍,到時候就有不少人免于挨餓了。」
葉歸越則凝起雙眸望著知晚,「這些你是從何處得知的?」
知晚努了努鼻子,「我要知道,不早告訴你了麼,其實我也只知道個原理。做我是做不來的,不過天下能人異士多的是,總會有人把原理變成真實的。」
聊著天,吃著飯。很快的,錢嫂就抱著塵兒回來了,這小子睡的甜著呢,壓根不知道自己被人拒之門外,被人搶著要的事,小孩子就是好啊,吃飽了睡睡醒了吃,心情好,給你吹個泡泡逗你一下。
不過京都之外,皆是笑談。小王爺大名再一次響徹京都,于大街小巷來說是茶余飯後的談資,而文武百官則在揣摩皇上的心思,不知道這奏折怎麼寫,由著皇上這樣下去。朝綱豈不是要亂成一團了嗎?
第二天上朝,奏折是空前的多,彈劾的無非是兩件事,一是塵郡王被封塵王的事,二來便是定遠侯府抗太後懿旨的事。
左相率先站出來,奏請皇上道,「皇上。臣等知曉您寵愛越郡王的小世子,破例封做一品郡王,這原就違背了皇上以往賞罰分明的做法,塵郡王沒有建功立業,如何與鎮南王平起平坐,更遑論率領文武百官治理朝政了。」
右相也站出來道。「皇上,您寵愛塵郡王,也封他做了郡王,已然足夠了,再不行。多賞賜他些珍奇玩物,鎮南王府兩位王爺,一祖一孫,父親卻是郡王,這可是聞所未見之事,街頭巷尾更有傳聞,郡王爺妒忌自己的兒子,不想教養,先是送于無緣大師,後又送給定遠侯,這等做法,實在非慈父所為,當予以重懲。」
衛國公站出來道,「臣有話說,皇上對塵王的寵溺已經超過了眾位皇子,尚不滿歲就已經位比鎮南王,加上他又是無緣大師的徒兒,京都已經是議論紛紛了,流言蜚語,臣都羞于立耳,甚至有傳言說塵王並非郡王爺郡王妃所出,實乃皇上的私生子,將來會被立為太子,還有說鎮南王府給皇上下了**藥,皇上已經是鎮南王府的傀儡了……。」
衛國公話還沒說完,皇上砰的一拳砸在龍案上,更是把奏折直接扔地上,面色沉冷,塵兒是他的親孫子,竟然被一群刁民傳做私生子,能不龍顏大怒嗎?
衛國公說著,跪下道,「皇上,還是盡早立太子,以堵住那些悠悠之口……。」
元大人,元皓之父,站起來道,「京都確實有不少流言蜚語,臣也听到了,但絕沒有衛國公所說的那般離譜,皇上乃天子,喜歡個女子,大可以接進宮,何必弄什麼私生子?何況,越郡王與皇上素來不對盤,把私生子送與他做兒子,豈不是送羊入虎口?小世子得皇上喜歡,封做郡王親王,又沒有給予實權,就算給了,那麼一個小女圭女圭,連話都不會說,如何運用?反倒是激勵了越郡王,從此奮發圖強,為我大越效力,皇上是用心良苦……。」
相王瞥了眼元大人,冷笑道,「激勵,就算皇上有心激勵,可越郡王又都做了些什麼,不過是想把兒子四處送人罷了。」
元大人笑道,「這也是越郡王氣魄所在,要是換做旁人,又有幾個人能做到把親王兒子送人的?再說了,塵王也為大越朝建了功勞。」
衛國公冷哼一聲,「那個小女圭女圭,連話都不會說,如何為朝廷建立攻來,元大人倒是出個子丑寅卯出來。」
元大人剛正不阿的臉上帶了絲笑意,「衛國公忘記了不成,皇上要把歷州那一半給塵王做封地,郡王爺郡王妃要了忻州那荒蕪之地,還許諾每年忻州的稅收增加二十倍以上,大越士兵過冬的炭火塵王也包攬了,甚至諸位大臣過冬的炭火也都算在內,這可是一筆不小的開支,諸位算算,貧瘠的忻州能供給這麼多嗎?」
糟亂議論紛紛的大殿瞬間寂靜無聲,忻州貧瘠,別說交稅了,一旦有個天災**,朝廷還得往忻州填窟窿,又怎麼能供給那麼多?
文遠帝心情大好,元大人這麼說,明顯是計算過了,「元愛卿說來听听,忻州能否交得起這筆賦稅和供給?」
元大人上前一步,鎮重其事道,「臣昨夜和小兒一起算到半夜,忻州非但交得起,還綽綽有余!臣覺得忻州之外的煤礦,朝廷只要五成有些虧了,最少也要再加兩成。」
元大人在戶部任職,對銀錢方面比一般人要精明的多,他說綽綽有余,絕對是綽綽有余,「朕听說京都的煤礦元皓也有份額,甚至能做主,這煤礦效果如何?」
元大人忙回道,「臣昨夜用了蜂窩煤,雖然比不上銀霜炭,但也相差無幾,而且耐燒,絕對比用柴火劃算。」
與銀霜炭相差無幾,卻比柴火劃算,那是很好用嗎?怎麼之前就沒人用呢?
徐公公听了便笑道,「皇上,內務府常說要節省開支,奴才瞧這蜂窩煤就不錯,不如叫內務府進一批入宮,皇上親自檢驗一番?」
文遠帝大笑,「煤礦擱在那里幾千幾百年無人問津,一朝造福黎民,是大善之舉,塵王為朝廷建此功勛,朕封他為王,諸位愛卿有意見?」
眾位大臣低頭不語,那小屁孩話都不會說,建的哪門子功勛,還不是他爹他娘厲害,說來也奇怪了,怎麼功勛不在越郡王身上,卻在小王爺身上呢?
莫非越郡王不要小王爺,就是因為這個緣故?
據說要忻州的是郡王妃,為何郡王妃會知道這麼多呢,在逃婚之前,她不過是定遠侯府一個小庶女罷了,想著,衛國公便望著定遠侯,冷笑道,「侯爺知道煤礦對朝廷的重要,怎麼不早告訴皇上?」
定遠侯正在那里打盹呢,壓根就沒听到衛國公的話,衛國公臉色一沉,喝道,「定遠侯!朝堂之上,豈容你酣睡?!」
盛陽侯推攘了定遠侯一下,定遠侯才回過神來,慵懶的看著衛國公,「不酣睡,听你數落我女婿孫兒,有種想揍你的沖動,還有煤礦的事別問我,本侯的女兒知道的比本侯多!」
盛陽侯笑道,「我倒是相信定遠侯不知道,要真知道,為何不稟告皇上,這等功勞,就算不封王,至少也是國公了。」
文遠帝也信他不知道,之前的精鐵秘方,現在的煤礦,哪個與朝廷不是大功一件,雖然便宜的是自己的孫兒,可到底不是自己啊,不過一想到知晚幾萬兩銀子就把精鐵秘方給賣了,文遠帝心底還是有些不是滋味兒,這定遠侯到底會不會管教女兒啊,從來都只听說過敗家子,還沒見過這樣的敗家女呢!
不過一想到無緣大師對她的批語,一代帝母,賢良傳世,旺夫旺子,大越朝有她可保百年太平,文遠帝又越看定遠侯越是順眼,把女兒教的這麼優秀,不容易啊!
至于其他大臣,則在心底默默的同情定遠侯,女生外向啊,真是白疼了十幾年,心里無父無夫,只有兒子啊!
女兒出嫁才三天,就幫著兒子奪得聖寵,卻把生養她的父親丟在一旁,不孝女啊,要是換做他們,不打斷她的腿才怪呢。
不過定遠侯卻沒這麼想,塵兒能封王,那是因為有鎮南王府護著的緣故,若是煤礦在他手上,他除了換回來個國公之位,能有什麼,塵兒手里握的權利越大,將來奪得帝位的希望才越大,外孫兒是皇帝,女兒心里又向著他,他還有什麼不知足的,他要做的是把兒子們教好了,別給他敗家才是首要之事。
沒錯,知晚心里向著他爹呢,昨兒知晚把股份給了一成給秦之章,定遠侯送他出門的時候,知晚越想越覺得對不住他爹,好像那樣做,有些不相信他爹似地,便又把隨身佩帶的荷包送給了定遠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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