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程霄鵬說作為有夫之婦,她理應跟別人保持距離,林婧鳶點頭︰「好的,我會的。」她坦然地迎著程霄鵬犀利的目光,道︰「我跟他之間並沒有什麼……我們之間若是戀人的關系,當初我就不會嫁給你。」
程霄鵬點頭,他相信。他知道她其實是個很執著的人,甚至比林婧堇還要固執。若她真的愛上了一個人,她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放棄。
林婧鳶,她是這樣的一個人的。他心知︰也正是因為她如此固執,才導致他們至今尚未圓房。
但是她或許不知道,他同樣也是執著的人,他一旦認定的,是無論如何也要得到的——今晚的圓房,是無論如何也不能改變的。想到這,他站起身來,說道︰「快去洗澡吧。」
程霄鵬洗澡比往常要仔細得多,花的時間也比平常多多了。可他回到臥室時,林婧鳶仍是沒有回來。他並不意外,女人洗澡本來就比男人要麻煩得多。他知道,即使不是如此,林婧鳶也會磨磨蹭蹭很久。即使她這麼晚了還洗頭,他都不意外。
又過了好一會兒,林婧鳶走了進來,她並沒有洗頭。但程霄鵬卻看到她穿著非常保守的睡衣。那睡衣是難看的素黑色,上邊是長長的對襟衫,細小繁復的盤扣讓人看了忍不住會頭皮發麻;下邊的褲子很寬大,若他沒有猜錯的話,一定有著繁復難解的腰帶——難怪她磨蹭那麼久才出來。
程霄鵬上下打量著她,卻忽然展眉笑開了︰這才是林婧鳶,他知道她是這樣的人。不知道為什麼,他倒是喜愛她這玲瓏刁鑽的心思。
他伸手一把把她拉過來,撫了撫她身前那些細小繁復的盤扣,笑道︰「你以為它們會難得倒我?」林婧鳶搖頭,她知道難不到他,對閱人無數的他,這或許算不了什麼?
程霄鵬笑道︰「我只要拿出把小刀來,一刀下去,根本就不費功夫。」看到林婧鳶被嚇得渾身一顫,他又笑道︰「不過,看來你並不樂意我使刀……」他壓低了聲音在她耳邊說道︰「那我用牙齒來吧?」
也不知道是他邪惡的話語還是他呼在她耳畔的灼熱的氣息,讓她忍不住想跳開……林婧鳶真的躲開了。無奈程霄鵬的雙手敏捷地扣上她的細腰,把她拉了回來。他沒有把她摟進懷里,讓她站在一步開外的地方︰「你先幫我寬衣吧。」他柔聲堅定地說道。
「程……程霄鵬……」林婧鳶慌得話都說不利索了,她的雙手抵在他胸前,並沒有去解他的衣扣,而是想推開他。
「長鯤。」他更正,聲音比顯得有些沙啞低沉。他的大手毫不費勁地捉住了她的一雙小手,按在他的胸膛。
「程……長,長鯤,」林婧鳶怕得渾身顫抖,連聲音也是抖的︰「我,我這些天……不方便。」
「不方便?」程霄鵬皺起了眉頭︰「什麼意思?」
「就是……女人每個月的那幾天……是不能同房的。」林婧鳶羞得低垂下頭來,心里有些羞惱︰他有那麼多「女朋友」怎麼會連這個都不懂?為什麼還要讓她解釋那麼直白?
程霄鵬忽然明白了過來︰怪不得陳誠皋他們經常跟別人換輪休,原來為了在輪休的時候在避開「那些天」嗎?
他有些氣惱︰怎麼就恰好是該死的「那些天」呢?!
程霄鵬的氣惱林婧鳶看在眼里,她看過相關的書,婚前也學習過相關的東西,知道男人有時候「箭在弦上」不得發時,會很難受的。她想好心地勸他去找他的那些「女朋友」,又覺得太不像話。便低聲道︰「我,我先睡了……」我先睡了,你要出去干什麼,隨便你。
程霄鵬卻沒有松手︰「幫我月兌了衣裳。」
「啊?」林婧鳶驚詫地抬頭看向他,只見他也正低頭看她,黑眼楮里的閃亮著灼灼的眸光。
這時,他已經伸手去解她衣服上的盤扣了。林婧鳶慌忙抬手抓住他的手︰「別,我真的不方便……不可以的。」
程霄鵬的手被她的手按著緊貼著她,雖然隔著一層衣料,卻仍是柔美誘人。他下意識地咽了一口口水,開口時,聲音更是低啞深沉︰「我知道。不會逾越,我只要可以的……」說著,他再也忍耐不住,低頭捉了她的唇,也不耐煩再去解紐扣,大手隔著衣料直接撫在她身上。
林婧鳶驚慌地推拒,他的另一只大手捉著她的一雙小手,引導它們撫在他的身上……
第二天,林婧鳶醒來時已是滿室亮光。她眨了眨眼才能適應那明亮的光線,蘇醒過來的鼻子立刻聞到不尋常的味道……她立刻坐起了起來。
「醒了?」程霄鵬含笑的嗓音傳到林婧鳶的耳中,竟讓她嚇了一大跳。她坐不穩地又倒了下去,她擁著被子往床里邊挪了挪。
程霄鵬把床邊那條毛巾撿起來仍到旁邊的一張椅子上,自己在床邊坐了下來。他伸手撫了撫林婧鳶已經嫣紅不已的臉︰「還很累嗎?累的話就再睡一會兒。」
「我……」林婧鳶想說不累,想快點起床,但又怕程霄鵬又讓她干那羞人的活兒,就像昨晚……她慌忙搖頭,把那羞人的記憶甩掉。
「不累嗎?」程霄鵬微笑地看她搖頭,道︰「不累就起來送送我。」
林婧鳶這才注意到他此時身上穿著整齊的軍裝,她睜大了眼︰「這就走了?」
「嗯,」程霄鵬說道︰「一早接到急電,催我馬上就走。」
林婧鳶推開被子坐起來︰「那我送送你……太急了,行李還來及收拾呢。」
程霄鵬擁住她,心里滿滿的都是又酸又甜的味道︰這樣說話的她,忙著替他張羅的她,讓他真切地感覺到她真的是她的太太。可是,他必須馬上離開她了。他低下頭,滿含著依依不舍的吻,親了下來……
林婧鳶終究沒有出門送程霄鵬,原來他所說的送送他,本也不是要她出門送他的意思……
林婧鳶起來後,見下人已經備有熱水,她好好地洗了個澡,又洗了頭,還讓人把床上的鋪蓋全都拆下來洗了。
可不知道為什麼,她仍是心慌氣短的。面對著一桌子的飯菜,她卻難以下筷,只是默默坐著發愣。
「哇,這麼多好吃的!」程曉琪的聲音把林婧鳶著實嚇了一大跳,她「呼」地站了起來,帶道了桌上的碗筷碟子,一陣「稀里嘩啦」地聲響。
曹嵐嵐見她這樣,笑道︰「怎麼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兒?大哥才出門,你就害相思病啦?」
「哪有?」林婧鳶窘得直想鑽桌子底下,她紅著臉招呼道︰「你們吃早餐了嗎?一起吃吧?」
曹嵐嵐笑道︰「也只有你是這時辰吃早餐的……听說大哥誤了火車,那唐駿急得上躥下跳地到處聯系車子呢!」
怎麼說的還是這事呢?林婧鳶羞窘不已,她求饒地看了一眼曹嵐嵐,又跟那三個似乎听得雲里霧里的小姑說道︰「我一個人吃好沒意思,你們也陪我吃一點吧。」
程氏三姐妹心軟坐下來陪吃,曹嵐嵐也坐了下來。程曉琪嘗了幾筷子菜就不吃了,她跟林婧鳶說道︰「家里的飯菜總比不過餐館的……大嫂,我們可有好一陣子沒有出去吃了。今晚我們去餐館吃吧!」
林婧鳶停下了筷子,沉吟不語。曹嵐嵐瞟了一眼林婧鳶,打圓場道︰「改天吧,大哥今天才走呢。讓大嫂先緩上幾天吧!」
林婧鳶也是過了幾天才緩了過來。不過,接下來,她又不舒坦了。
這次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疼得連躺都躺不下去,只有蹲著才稍微舒緩一點。
雪枝看她疼成那樣,擔心地說道︰「小姐,要不請醫生來看看吧,再這樣疼下去怎麼行?」
林婧鳶雙手按著肚子,艱難地搖了搖頭,等那陣疼痛過去之後,她才說道︰「你去藥店……幫我買些藥回來。」
雪枝會意︰「還是買以前的那種嗎?」林婧鳶點頭︰「快去快回。」
林婧鳶吃了藥,雖疼得沒那麼厲害了,不過還是得躺床上歇了幾天才緩過來。她吩咐下人們對外只說她是胃疼的老毛病又犯了。
正好那些天里,天天陰雨綿綿的,程曉琪姐妹和曹嵐嵐她們都聚在程老太太那里打牌,並沒有過來她這兒。
林婧鳶以為這事就這麼遮掩過去了的。卻沒有想到,她派雪枝去拿藥的事,程霄鵬很快就知道了。
那天,密信被送來時,程霄鵬正用目光撫著照片中林婧鳶柔白的小手,細細回味著那晚以及第二天臨行前他們在一起的甜蜜。
程霄鵬看過信之後,氣得一掌狠狠拍在書桌上,好在書桌足夠結實才沒有被他拍塌了,他抓了茶杯扔出去,那茶杯破碎的聲響,仍是沒有舒緩他心頭的氣悶︰林婧鳶,她竟敢欺騙他!說不什麼不方便?說什麼每個月的「那幾天」?她每個月里到底有多少次不方便的「那幾天」?
而他居然也相信她了!
他本應該看穿她的謊言的︰她居然穿了那樣一套又難看又麻煩的睡衣出來;怪不得剛開始的時候她一會兒說沒有關門,一會兒說沒有洗澡地推月兌——他早該想到的︰若她真的有「不方便」的「尚方寶劍」在,以她的性子,還不一早就亮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