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為小說正文。
早在幾年前,小鎮的天上除了雲,什麼也沒有,這什麼也沒有指的是鳥。那些喜歡打鳥的人老是舉著槍四處溜達而無鳥可打,內心無比惆悵郁悶。後來國家下文件說要上繳槍械,那些喜歡打鳥的人更加惆悵郁悶,因為這些鳥槍也屬于槍械,自然未能幸免。一部分打鳥熱愛人士固執地抵抗這政策,說︰俺這槍就用來打個鳥都不行麼?上頭是這樣說的︰鳥槍也是槍,山炮也是炮。再說國家提倡保護動物,這兩年鳥本來就少了,再被你們這些打鳥的社會閑散人員沒事打上幾槍,過兩年湛藍的天空中都見不到飛翔的鳥了,這不符合可持續發展觀,所以鳥槍必須禁。變成憤怒的小鳥。打鳥喜愛人士無奈,紛紛向國家政策妥協,要麼乖乖上繳,要麼自行摧毀鳥槍,當然後者佔絕大部分。那感覺就跟自己閹了自己一樣。盡管這樣,大家還是盡量自己閹自己,不讓別人閹自己。在小鎮上打鳥喜愛人士紛紛閹了自己的幾年後,隨著改革開放春風的熱情揮灑,小鎮的服務行業開始興起,這其中便有打鳥喜愛人士所喜愛的打鳥行業,不過這鳥已不再是天空中飛翔的鳥,而是搖身一變,賦予女人中的部分。而那些原來的打鳥喜愛人士更是搖身二變,鳥槍換炮,打鳥變成打炮。這些人士也不管當年自己閹割自己時的疼痛,通通重新堅挺起來,重操舊業,日日夜夜,夜夜日日,帶動了小鎮甚至周圍好幾個鎮的急地屁飛速發展,連小鎮鎮長都一路凱歌,只升不降,听說如今都已經飆到地級市里了。而那群當初打鳥如今打炮的人,永遠留在了小鎮上,成了小鎮的活躍分子,沒事的時候打針,有事的時候打電話,閑的不行的時候打麻將,窩囊的不行的回家打老婆,再不濟的也是打兒子,總之人們都有啥可打。當人吃飽飯撐著沒事干的時候,總喜歡打點什麼玩玩,從原來的鳥到後來的乒乓球和台球,再到現在的炮。男人都是從這里開始,一步一個腳印,這麼打天下的。
關于男人打天下的故事,已經講完了,下面要說的是這個打天下的男人。當然,如今的他已經老了。但這不妨礙他曾經打過的天下。
這老人正在跟一個年輕人講故事。這個故事用字寫下來,就形成了上文。那老人的表情肅穆,語速緩慢,語調平和。那年輕人手支著下巴,帥氣的臉上盡是投入故事中的認真表情。
那老人就是上邊故事的主人公,名字叫不詳。那年輕人名字叫筆博,是這本書的主人公,若論資排輩起來,這本書的主人公是上邊故事的主人公的孫子。
這個孫子今年二十三歲,剛大學畢業,學的是中文系。也正是因為他學的是中文系,所以才找不到工作,然後來到了小鎮上。而不詳的年齡正如他的名字一樣不詳,是不需要人打听的。
不詳所在的地方是一個小鎮。小鎮的名字就叫小鎮。原因是這鎮實在太小,小到只有兩條交叉的街,街上盡是破敗到幾乎成危房的門面房,幾個老的快死卻好像永遠不會死的人整天蹲坐在門面房,用來告訴路人這就是小鎮的門面。
但那幾個老人也都是解放前生人,難道作為門面的他們是在告訴路人這里不是新中國麼?
不過那是十幾年前或者幾十年前的事,也就是給小鎮起名的時候。後來改革開放了,經濟發展了,人民吃飽了,撐得不行了,就張羅著給小鎮再起個名字。但是張羅來張羅去,到最後大家還只是記住了小鎮這個名字,原因很簡單,鎮名簡單易記朗朗上口還他媽的富有歷史意義,這比什麼景德鎮神後鎮可好記多了。但是問題又出來了,小鎮鎮名雖然好記,但是沒有人捧,所以一直不火。這小鎮就急了,急著火啊,走紅啊,出名啊,在全中國老少爺們面前大火一把啊。可沒人捧就是沒人捧,也不是每個周杰倫的背後都有一個吳宗憲啊。就算有吳宗憲那周杰倫也得有他的過人之處啊,可偏偏這小鎮就沒有什麼過鎮之處,這小鎮一不產瓷器,二不產棺材,三不產黃金,四不產美女,就連種個地也老是在莊稼在快熟的時候倒霉悲催的就會來場大雨把莊稼全充走了。也偏偏就是這樣一個情況的鎮還整天想著跟景德鎮媲美,**,就指望憑著名字賣個萌就想走紅啊?人那麼多有志向的懷春少女整天在微博發不穿一件衣服的照片也沒見哪個紅得不行啊。
後來小鎮也就不尋思走紅的事兒了,原因是它看到偌大一個中國有許許多多比它優秀的鎮也都還默默無聞,這才忽然發現自己太過心高氣傲,眼光也太狹窄短淺。它明白了當下需要的是立足現實,腳踏實地,就像那些打鳥喜愛人士一樣,一步一個腳印,慢慢打天下。于是小鎮決定洗心革面,改過自新。
就這樣小鎮跟隨著黨的步伐,堅持黨的路線,樓房逐漸拔地而起,隨之服務業和旅游業也開始吃香,這小鎮服務業里頭做的最突出的行業就是色…情服務業,而旅游業里頭做的最顯眼的是旅游服務業,再細分便是旅游服務業里頭的色…情旅游服務業。歸根結底,這小鎮牛逼的地方都在服務業上。沒辦法,別的行業發展不起來,只好發展成本最低獲利最大的行業。
這小鎮就這樣不溫不火地炖著,好像永遠也不會沸騰,自然也不會涼掉。
它以它該有的姿態存活,于世界無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