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二十八的上午,許正揚和江海寧說要幫著父母拾掇過年的吃食,母親說都收拾地差不多了,讓他們倆切餡子揉面包餃子就行了。
許正揚來到灶屋里,跟父母說了晚上要回延城同江海寧的父母一起過除夕的事,父母很是理解,說海寧的哥哥過年回不來,讓親家老倆口在家過年的確很是冷清,應該去陪著的,只是爺爺可能思想上想不通,讓許正揚和江海寧去做做老人的工作。
回到堂屋里,許正揚小聲地給江海寧傳達了父母的意見。于是,江海寧包著餃子,跟爺爺商量起事來。
「爺爺,咱們老家是不是都興大年三十晚上一家人吃餃子看電視守歲啊?」
爺爺喝著茶,點了點頭,「是啊,咱們老家講究過年一家老少團聚這一說的。要不是揚揚的女乃女乃走得早,咱們這一家人就算齊全了。」爺爺禁不住想起過世的老伴兒來。
「是啊,爺爺,如果女乃女乃在世的話,應該是九十二歲高齡了。今年我爺爺女乃女乃去我二叔家過年了,我哥嫂在平都沒回來,家里就只有我爸媽在一起過春節了。」江海寧跟爺爺告訴父母兩個人在家過年,想先听听老人的說法。
「哦,是嗎?」老人把送到嘴邊的茶杯放下了。「海寧,你哥不會來,家里就剩下你爸媽一塊兒過年,不太合乎理性吧!」
「這嘛法子呢,我和揚揚在老家過年,爸媽只好如此了!」江海寧一听爺爺的話,覺得老人肯定在思考著兩家父母如何過年最為合理。
「咳——!這有什麼難的啊,咱家里有你爸媽在我身邊就行了,你和揚揚就回縣城跟你爸媽過年。哎喲,這大年初一早晨的拜年也是個事兒啊。海寧你才過了門第一個春節,這院里院中的長輩們的第一年的頭是一定要磕的,他們還得給你拜錢呢!」爺爺對農村里的一些老習俗那是極為在乎的。
行,有門!江海寧馬上意識到自己先前初一回許家莊拜年的決定是極為正確的。
「海寧,爺爺說的也是,這第一個春節,許家莊的老老少少要都見一見許正揚找了個什麼樣的媳婦呢!」許正揚在一邊幫腔。
江海寧瞪了許正揚一眼,低聲呵斥,「多嘴!」之後,笑臉說道,「爺爺,以你老的意思,我和揚揚下午回縣城,晚上同我爸媽一起過除夕,明天一大早回來給您老及院中長輩們拜年,是不是這個意思啊?」
「就是這麼個意思。」爺爺對孫子媳婦跟他的意圖不謀而合感到欣慰。
「那我和揚揚下午回縣城,明天一大早就回來!」江海寧高興地說道。
爺爺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甘甜的茶水,知足地笑著,他找到了一個兩全其美的好辦法。
父母知道老人同意了兒子兒媳的想法,說爺爺人老,但腦子不糊涂,在一些事上極為開通。
中午吃著飯,喝著酒,江海寧把五千元錢遞到爺爺手中,說是過年了,這是做晚輩的一點孝心。爺爺樂地合不攏嘴,說他吃不愁喝不愁,還有孫子孫媳給錢花,真是過上了神仙般的日子呢!
吃罷午飯,許正揚和江海寧把兩萬元錢給了父母,說如今條件好了,家里該置辦啥就買啥,不要再像以前舍不得吃喝。父母說,他們都是六十來歲的人了,已不在乎吃喝,只要兒女們能夠自立自強,自己身體健健康康的,心情愉快就行了。
下午三點多鐘,許正揚和江海寧開車回了延城。
見女兒女婿回來,江海寧的父母很是高興。江海寧哼著小曲,拾掇面餡,和許正揚在客廳里包餃子。
母親王淑雲見許正揚也動手了,就讓丈夫江奉國坐在沙發上喝茶說話。
「正揚,寧寧,你爸吃還行,要說起包餃子來,還是我閨女利索麻利快,我和正揚兩個人趕皮都供不上寧寧一個人包呢!」
王淑雲說的沒有錯,以前在家里,每逢過年包餃子,都是她和兒子江大林趕皮,江海寧一個人包。每到這時,丈夫江奉國就可以忙里偷閑,坐在沙發上看書看電視,或者是喝茶聊天。
「爸,宵黎說孫坡年前升任為開發區國稅局的局長助理了,他進步可不小呢!」江海寧調小了電視機的音量。
「孫坡這小子工作作風扎實,辦事仔細認真,在堅持原則的同時,能夠靈活地處理問題,听說很受國稅局領導的賞識呢!真沒想到,你孫正印孫叔的少爺還是個人才呢!」
孫正印給江奉國當了將近五六年的司機,倆個人十分了解,私人關系很好。在江海寧在津城上大學的時候,孫正印的兒子孫坡也正在省城讀書。以至于有些好事的人找到王淑雲和江奉國,說老孫家世好,他父親是縣委退休的老干部,兩家人這麼多年了有莫逆之交。老孫的兒子孫坡一表人才,讀的是稅務專業,將來很有發展前途。海寧也是堂堂的大學生,琢磨著兩家門當戶對,要是成為兒女親家可以說是天作之合,錦上添花。
王淑雲和江奉國付之一笑,說他們年輕人都還在上學,將來不知要發展成什麼樣子,畢業之後再說吧。
不成想,大一時候春節回家,江海寧就跟母親透露,她對現在津城打工的高中同班同學許正揚深有好感。母親王淑雲對此驚詫萬分,自己的寶貝女兒怎麼會看上了這個出身于農村的打工仔許正揚呢?
母親想給女兒說起有人給提親的事,又恐怕女兒說她觀念老陳舊,試了好幾試都沒說出口。後來,江海寧和許正揚合伙建立了德義和,尤其是許正揚來到家中的一系列表現,讓王淑雲和江奉國認可了許正揚,女兒江海寧既然有心與許正揚談朋友,就尊重她自己的選擇。再後來,許正揚和江海寧又一手創建了和義德集團,讓江奉國和王淑雲對許正揚更是刮目相看。
當提親的人再次登門的時候,王淑雲告知,女兒江海寧已有了男朋友,男朋友是他們合伙創建企業的總經理,這時候媒人就說了,說是現在的年輕人真是不得了了!自此不再提及這事。江奉國夫婦知道這其中肯定是孫正印一家人有意于此,可婚姻自由,兒女大了由不著爹娘,也是沒有辦法的事。親事未成,但並沒有影響兩家人的關系,在一些事上還是過往甚密。
「海寧,正揚,現在你們都結婚了,之前發生的一些事我們也不悶在肚子里。在寧寧你和孫坡讀書的時候,就有人給你們穿針引線,想促成親事。可你和正揚早已交好,我和你爸也就沒提及。如今沒想到孫坡和宵黎成了兩口子,這真是緣分呢!」王淑雲說出了心中埋藏已久的往事。
「啊?媽,爸,這是真的嗎?孫坡最終找到了我和正揚的好朋友王霄黎。山不轉水轉,到頭來是一窩親呢!」江海寧怎麼也沒想到孫坡幾乎與他成為夫妻,這真是意想不到的奇緣啊!
許正揚听到這里,昨天在電話里哥長弟短地跟他聊個沒完的孫坡居然差一點成了自己的情敵,這簡直是天方夜譚的星月童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