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兩天里,辛艷雯到家在德城的關系不錯的同事家串了串門,跟她們心情愉快的談天說地,盡力忘卻許正揚和郭東亮——這兩個愛恨情仇的男人,把一切心緒調整到與張榮國見面的興趣上來。
星期五的晚上,堂姐辛鳳琳打來電話,說定于明天晚上讓堂妹和張榮國見面。
呀!終于可以與被堂姐夸得天花亂墜的張榮國見面了,辛艷雯興奮地好久不能入睡。
星期六上午,辛艷雯干干淨淨地洗了一個澡,把平日沒穿過幾回的衣服試穿了一下,最後選定了一身火紅的運動式羽絨服,配上天藍色的直筒牛仔褲,白色的旅游鞋。唉!大概自己這輩子連穿衣也要與體育運動密不可分了。
下午美美地睡了一覺,醒來吃了一點飯。天將黑的時候,堂姐有來電話了,讓辛艷雯到宿舍的大門口來。
終于來了!辛艷雯穿好衣服,鎖上房門,來到大門口外。堂姐辛鳳琳和一個穿著海藍色羽絨服的年輕人站在路燈下說著什麼。
「姐,你們來了!」辛艷雯跟辛鳳琳打著招呼,眼楮卻在不停地打量著面前的年輕人。小伙子一米七多的身材,密密的頭發,面孔不是多麼清楚。
「雖然你們已經知道了各自的名字,但我還是重新介紹一下。這是我妹妹辛艷雯,他是我的同事張榮國。」辛鳳琳說著閃身在一旁。
「你好!」年輕人朝辛艷雯頜首致意。
「你好!」辛艷雯也淺淺地笑笑。
「今天正好有時間,你們倆個隨便聊一聊。我恰巧有事要到糧校同學那里坐坐。雯雯,之後你打電話給我就行。榮國,你們說話,我走了!」
「辛工,你去吧,有事我給你打電話。」張榮國朝辛鳳琳擺了一下手。
辛鳳琳轉過身把辛艷雯拉到一邊,壓低了聲音說道,「雯雯,跟人家好好談,先簡單了解一下,一定要認真哦!」
「沒事兒,姐!你去吧!」辛艷雯小聲說著。
辛鳳琳走了。
辛艷雯抬眼望了張榮國一眼,「張榮國,你的名字好有個性啊!」辛艷雯率先開始了本次見面的談話,當然,她首先要弄明白,這位叫張榮國的小伙子為何起了這麼一個好有特色的名字。
「是嗎?」張榮國並沒有表現出奇怪,反而用反問表示了回答的肯定。「其實這沒有什麼值得稀奇的,我在我們家族里排輩就是榮字輩,所以叫張榮國就順理成章了!」
「不是!听我琳姐說,都說你長得像張國榮,因為這,你叫張榮國才顯得奇怪。」辛艷雯直接道明了心中的疑問。
「你也這麼認為?有的人也這麼說,我倒沒覺得我長的多麼像張國榮。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們隨便走一走好嗎?」張榮國彬彬有禮地征求辛艷雯的意見。
「好啊!」張榮國很有禮貌的言談舉止,給辛艷雯的感覺是,這個叫張榮國的小伙子很有素質涵養。
辛艷雯和張榮國並肩走在人行道上。大概是快過元宵節的緣故吧,街上的行人比前幾天晚上多了不少。
辛艷雯不太好意思正眼看張榮國,只是在路燈下,覺得他的側面看上去很像張國榮的樣子,尤其是高高的鼻梁和有稜有角的嘴唇。
「辛艷雯,听你堂姐說,你是高中時的短跑健將,所以憑優異的體育成績,被市體委推薦上了省立大學的體育分校,你真是位體育奇材呢!」張榮國在辛鳳琳那里得知了辛艷雯的基本情況,他認為第一次見面,還是以夸獎對方的口吻說話較為得體。
「反正我自小愛好體育運動,沒想到長大以後會在體育方面有所發展。你也很厲害啊,平都大學的高材生!」辛艷雯也覺得一開始互粉一下,會給談話奠定輕松的基調。
「嗨,啥高才生啊,只是我沾了是津城戶口的光,再就是高三下學期,轉學津城之後,參加了全國高中生機器人設計發明大賽,獲得了個人二等獎,被平都大學有關專業的教授看中,也算是特招吧!都是機遇好,不值得夸耀的!」張榮國謙虛地擺著手。
「是嗎?真沒看出來!」這個情況堂姐妹沒告訴給辛艷雯,她瞬時覺得眼前的張榮國高大神秘了許多。
「你這麼有才,咋畢業後沒在平都,或者是老家津城找工作呀?以你的才華,在大都市里找個合適的工作,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嗎?」辛艷雯將話題逐漸向心中的疑問靠攏。
「啊!我的父母都在延城這邊,爺爺女乃女乃都過世了,我想在離父母近的城市里工作。恰好鑫利佳公司到平都大學畢業生人才市場上招聘,我覺得鑫利佳比較適合我的發展,就來德城工作了。」張榮國輕描淡寫地回答道。
「你真是個孝順的孩子。」張榮國的這個理由听起來挺有道理,可辛艷雯在張榮國的話音里,感到他似有莫名的緣由,因為他說話的聲音帶有不易覺察的顫抖。因為是第一次見面,辛艷雯更不好意思在這個問題上問個不停。
「孩子?辛艷雯同志,好像我歲數比你大吧!你居然有資格這樣稱呼我!」
張榮國倒是很會咬文嚼字,辛艷雯沒想到隨口的一句話居然刺激了他的神經。張榮國突然的表現更加印證了他情緒的變化。
「我不就是比你小兩歲嗎嘛!再說你稱呼我同志,就好像你是資格特老的老黨員似的!」辛艷雯馬上轉移話題,她不想讓第一次見面因為不經意的一句話弄地尷尬。
「實不相瞞,我已經有六年的黨齡了。請問,辛艷雯同志,你入黨了嗎?請不要介意,同志一詞在之前是很親切的稱呼。」
張榮國對同志的稱呼做出了有些過了時的解釋。的確,在八十年代之前,在與不認識的人打招呼的時候,同志一詞是較為流行的稱謂。
張榮國帶有居高臨下的架勢,讓辛艷雯心中不太服氣。「張榮國同志,在這一方面我十分地汗顏,我才是一個預備黨員,明年轉正。」
「嗯,憑感覺,你就是一個思想積極向上的女孩子。現在的年輕人,在思想方面的追求好像不那麼強烈了。辛艷雯,你有如此的覺悟,很難得啊!」張榮國以帶有領導的口氣說道。
「人各有志嘛。當下好多年輕人都對實際利益追求的多一些,做事總是往錢看的。」
「你說的倒是事實。我們公司的個別員工前段時間莫名其妙地辭職,干起了與公司業務相關的實體,人們的思想觀念正在發生大的變化。我敢預言,這種情況在未來的幾年中會越來越嚴重。」張榮國的話帶有憂國憂民的惆悵。
「是嗎?張榮國,你是不是在為你們公司設身處地的著想啊!可能這與你的職位有關吧!」
听堂姐說,張榮國是鑫利佳公司技術部的部長助理,辛艷雯認為他的擔憂是理所當然的。
「我帶著對鑫利佳美好發展的殷切希望來到了德城市,在車間實習了近兩年時間。實習期滿,分派到技術部工作。我對國家裝備的基礎行業很是熱愛,立志把在大學所學應用于實踐,用我的才智為民族基礎裝備行業的崛起貢獻一點力量。」
張榮國崇高的理想,讓辛艷雯肅然起敬。可年輕人往往是這樣的,奮發有為的理想在殘酷的現實面前,隨著時間的推移,在一點一點的泯滅和消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