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菜很快端了上來,無論是湯還是點心,亦或是一看就費了功夫的菜肴。品相起碼都很是可人。然而蕙苡沒有什麼胃口。宮女在書房旁邊的另一間屋子里的檀香木桌上放好了飯菜,默默的退出去了。慕梓珩自己走到桌子邊坐了,拿起象牙箸準備用膳,一回頭卻看見蕙苡還在門口呆呆的站著。終于忍不住皺了皺眉。卻並不理會蕙苡,徑自吃了起來。
正當慕梓珩準備享用他的第二塊板栗酥時,一個身影走了過來,站在慕梓珩對面。慕梓珩頭也不抬的說︰「不用行禮什麼的,坐下吃吧。」
蕙苡坐在那里,手里拿了一塊板栗酥吃著,面前的白瓷小碗里盛滿了銀耳湯。然而她卻食不知味。慕梓珩看起來似乎胃口很好。同時他似乎對蕙苡寬容的有些過分了——這是所有在這御書房伺候的人的共同感受。
慕梓珩終于享用完了他的晚膳,心滿意足的坐在那里。他低下頭,注視著機械的往嘴里填喂東西的蕙苡。看了一會兒,他慢悠悠的說︰「要是我告訴你,我命人在你的飯菜里放了劇毒的毒藥,你還有胃口嗎?」
出乎他的意料,蕙苡看起來一點兒也不驚慌失措。事實上她仍然平靜地坐在那里,一口一口慢條斯理的吃著自己的食物。听見慕梓珩這樣問,她咽下嘴里的銀耳湯,聲音里沒有什麼情緒的回答︰「為什麼沒有胃口?既然到了你這里,皇上你若是想讓民女死,那民女肯定不能活。就像這頓飯,民女剛才吃了沒多少就已經猜到你給民女下了毒,但民女不是還得吃嗎?如果民女膽敢違抗您的命令不吃,那說不定民女會比中毒而死死的還慘。」
慕梓珩定定的看著蕙苡,然後笑了起來,「好一張厲害的嘴。」他笑道。「周苡,你和朕幾年前在青靈山時見到你時的樣子還是那麼像,尤其是你這張厲害的嘴一開口說話的時候。適才朕剛一看見你就覺得你有些眼熟,但是想不起來怎麼回事,可你一生氣,朕就想起來了。你說有趣不有趣?」說完又自顧自的笑了起來。蕙苡沒有理會他,依舊慢條斯理的吃飯。慕梓珩突然一臉嚴肅的湊到她的身邊,那股濃烈的龍涎香的味道把蕙苡包圍了。「不過就算你救過朕,可是你是個齊人,為了以防萬一,朕還是得命人在你的食物里下了藥。七日絕魂散,你可听說過?」
當然听說過。蕙苡心里不無吃了一驚。剛才慕梓珩讓她吃飯時她就考慮到了對方可能會下毒的可能性。雖然說不上原因,但直覺告訴蕙苡慕梓珩就是會這樣做。只是蕙苡沒有想到,慕梓珩居然會下這麼毒的毒藥。
七日絕魂散,蕙苡在讀醫書的時候讀到過。這是一種劇毒。服食後七日之內必須以解藥解毒,否則就會——
「周苡,我記得你是懂醫術的,不知道你知不知道這七日絕魂散的毒理?」慕梓珩笑得一臉奸詐。蕙苡在心里丟給他一萬個眼刀。面上卻仍舊努力表現得鎮定。「七日絕魂散,服食後七日內需解藥解毒,否則中毒者將會穿腸爛肚,劇痛而死。」蕙苡一邊繼續吃東西,一邊冷靜的分析道。慕梓珩這回總算露出了一點兒吃驚的神色。「周苡,膽量還不小啊…。朕還是小看你了。你難道不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