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來時,已經是在府中了。我躺在蘗生與我的寢宮內,而蘗生也昏迷著躺在我的一側。
後來听珠兒說,蘗生一路把我抱著回來。急急的找來太醫給我醫治,根本不顧自己也是個病人,甚至他的傷勢比我傷的更重。
珠兒說,殿下還威脅太醫們,若是治不好王妃都要給王妃陪葬。我听珠兒這麼說,其實心里還是甜滋滋的。自己總算看到蘗生在意我的一面。
直到太醫說我度過了危險,蘗生才肯讓太醫為他治療傷勢。其實,蘗生傷的比我想象中要重多了,他一直都在用真氣維持自己的生命。太醫說蘗生能熬到回來算是奇跡了,他五髒內服都嚴重的破損。如果不是蘗生內力深厚,運氣護住,想來他早已一命嗚呼了。
我醒來時,床頭放著一把新鮮的雛菊。我詢珠兒這花哪來的,珠兒說是殿下命人采來的而且每天都會送一束新鮮的。
我醒來後,身體基本無恙了。而太醫和易之每天都會來看蘗生的病情,我一直追問易之,到底蘗生何時才能醒來。易之說這要看蘗生自身了,他也說不準。必須要等到蘗生內傷好了,血流通暢了後,自然他就會醒了。
「王妃,殿下不僅僅是在昏迷中,他其實時時刻刻的都在用內力療傷。太醫開的藥,王妃也要定時給殿下喂下去。不久他日,殿下就會醒了。王妃應該對自己夫君有信心才對。」我醒來後第三日,易之來看蘗生病情時安慰著我。
「嗯,我相信殿下一定會醒來的。只是宮里現在是什麼情況。」蘗生雖然回來了,但是現在這樣昏迷不醒,宮里那些不明的勢力對于蘗生來說還是有很大的威脅。
「大王得知殿下得了天花就親自上朝了,王後本想著來看望殿下,太醫說天花傳染的速度極快,所以王後就打消了這個念頭。二殿下,已經蠢蠢欲動了。他身後的人已經開始彈劾殿下的人了,並且一直逼著大王改立遺囑,讓二殿下即位。殿下告假的時間過長,定是讓人起了疑心。想來不久就會有人來硬闖楠府求見殿下,一探究竟了。」易之微微皺眉說道。
「眼前這情勢,易先生認為該如何是好。殿下昏迷前難道沒有吩咐什麼嘛。」我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蘗生,擔憂的說到。
「殿下回來後,確實對易之交代了。定要攔住任何想見他的人,直到他醒來。」
「那易先生有什麼辦法嘛?」
「現在只能穩住他人之心,至于如何穩住,王妃有何高見?」易之清澈的雙眼此時也是掛滿了擔憂與不安。
「我記得易先生會易容之術?」我突然想起易之教我讀書之時和我說過他會易容之術。
「是的,王妃想要找個人暫時頂替殿下?」易之著實有些驚訝的看著我。
「易先生覺得三殿下如何?他是誰的人?」蘗冉與蘗生的個頭體型都是很相似,唯有身上的氣質不同。蘗冉是就像三月的桃花那樣的嬌艷,千般裊娜,萬般旖旎。而蘗生舉手投足間都流露出渾然天成的帝王霸氣,看了叫人難以抗拒那灑然的魅力,然而他卻整天擺著一副冷酷的樣子給人一種極強的壓迫感,讓人想靠近卻又不敢靠近。
「三殿下從來不過問朝政,他連早朝都時常不上。所以他不站在任何人的身後。王妃當真覺得三殿下可以擔當如此重任?一旦失敗,就不是一兩條人命的問題。這牽連的太多了,王妃還是三思啊。」易之微微皺眉的看著我,說出自己的顧慮。
「易先生放心吧,本妃自有分寸。只是希望到時易先生能給三殿下好好易個容。」我微微笑著,心里盤算著如何用一招瞞天過海之術,騙過所有人的眼球。
「易先生與本妃到書房細細的詳談,我將我想好的計劃一一向先生說明,有很多事項需要易先生前去打理。」我看了一眼昏迷的蘗生,他躺在那無聲無息,霎時心口像是被千萬只螞蟻啃噬。蘗生,我在等你醒,這里所有的人都在等你醒來。
「王妃如果已經想好如何去做,那麼易之一定竭盡全力。」易之眼中此刻多了一絲的堅定與驚訝。
我與易之在書房計劃著,之後又喚來了冬青。府里很多打理的地方交給他最為方便快捷。
我對易之說到「今晚易先生夜訪蘗冉的蓉府,讓蘗冉連夜來楠府,一定要人不知鬼不覺的把蘗冉變成蘗生。而這個請求,我會親自拜托蘗冉。但是前提是易先生一定要讓三殿下甘願來到楠府。另外,易先生放出消息就說殿下的病情好轉,這幾日可以下床走動。」
「我一會連夜畫些衣服的設計圖,冬青你找些手巧伶俐的丫鬟去我的梅園,我要在明天清早之前趕做一批衣服出來。然後冬青你在給我找些身材好的丫頭和家丁做我的模特,我要連辦三天的服裝發布會。你做些請帖,邀請些觀眾來給我捧場,記住什麼樣的人都要請。人越多越好,知道嘛。我一會把舞台畫出來,你再招些人手去搭舞台。」我一口氣把我要交代的都交代了。我閉著雙眼,想要平靜自己忐忑的心情,很多細節自己一定不能忘了吩咐,我靜靜坐著太師椅上思考著前後計劃的妥當性。「哦,對了。冬青,府中知道此事的人有多少。把名字都報給我。」
「回王妃的話,除了殿下信得過的太醫給殿下和王妃診斷病情時知道些端倪。還有珠兒,春兒。因為都是王妃和殿下的貼身丫鬟,所以難免會知道的。其他的下人都不知情的,我也交代近日府中的發生的任何事情不準對外泄露,違令者殺,一概不留情。」冬青說道。
「好,那你就打著本妃要開半服裝秀的借口去安排人手。定要把這個服裝秀給本妃辦的轟轟烈烈。」我在宣紙上用毛筆畫了一張舞台的大致的樣子交給冬青「你命家丁按照這個樣式搭,第一天帷幔主色調用淡粉,第二天主色調用金黃,第三天主色調用天藍。在拉個橫幅,橫幅上寫著香萊兒夏秋冬三季服裝發布會。你先下去安排吧,本王妃還有話和易先生說。」我們又把具體的時間細節處等等詳細的規劃了一遍。我說完要說的,就招呼冬青下去。自己還有些私事要問易之。
「是,奴才退下了。」冬青拿著我給的圖紙就轉身離開。
「易先生,福順有三件事想問請教先生。」我起身走到易之的面前抬著頭看著他,易之今日著一件雪白的直襟長袍,衣服的垂感極好,腰束月白祥雲紋的寬腰帶,烏發束著白色絲帶,沒有束冠也沒有插簪。不管何時,易之給人感覺都是這樣的風輕雲淡,風清月朗。
「小萌近日身體可好些了,我出府前听冬青說小殿下一直高燒不退,還連連喚著福順的名字。本想著去宮里看望,但是我與殿下剛完婚這進宮里看望只是又怕招來閑話。雖然童言無忌,但是這宮里就算是一個字也是足以要了一個人的性命。」現在的我面對著易之再也沒有多余的感情,或許還有一些淡淡的仰慕,但絕對不是喜歡。
「這幾日,小殿下的身體好多了。只是本是開朗活潑的性格突然就變了性格,這幾日我給他授課,他總是提不起精神。」
「易先生讓宮里派人把小萌送我這來過幾日吧,我也委實想著他了。」我背身走到窗邊倚靠在窗楞上,目睹窗外花落黃,燕飛不曉妾心愁。
「易先生可听過非禮勿視,非禮勿听,非禮勿言,非禮勿動。這樣的古言?」我用極輕的聲音說到,但這聲音剛好能傳到易之的耳中。
「易之有所聞,只是不知道王妃言下何意?」易之站在原地沒有動,一陣微風從窗外拂過,吹響了這五彩線絡盤花簾,也吹亂了他的前額垂下來的發絲。
「那易先生可又是否听過,男女授受不親?」我淡淡的笑著看著他。
「在下定是知道這其中的道理。」易之那清澈的雙眼依舊明亮不曾波動。
「那易先生都懂這其中的禮也。福順,有一事請教易先生。」
「王妃請說。」
「那日,在金國我昏迷在溫泉池里,易先生是如何將我帶回宮里的。」這件事一直在我心里是個結,現在好不容易有機會單獨與易之相處,自己定要問個清楚。
「在下,月兌了外袍閉著雙眼將外袍披在王妃身上才將王妃抱回宮中,王妃並沒有因此壞了名聲。」易之平靜的眼中終于一閃而過了一絲黯然。
「就算是易先生的話屬實,福順還是希望易先生將此事埋藏心底,不可告訴殿下。這種事,就算殿下再怎麼明智,我想他也會有所介懷的。」
「王妃放心,在下明白。」
「嗯,那最後一件事。易先生可記得之前答應福順要教我騎馬?你說只要我到了蘗國,你就會教我騎馬。而且,福順答應要給易先生的道德經,我也寫好了。待這件事過去後,易先生要遵守承諾啊。」我走到書桌前,把我寫好的道德經遞給了易之。當年自己練書法時,就是臨摹趙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