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來儀︰麗神 第15章 尋夫記

作者 ︰ 三月暮雪

南唐,都城金陵。

天寒日暮風颼颼,我背著行囊,在青石街面上緩步行走。

歷經兩個多月的北上,我終于來到這個繁盛之地。近年來,南唐與吳越國為爭奪鄰國之地相互混戰,各路逃災避禍、因戰亂失散的流民,他們紛紛涌入金陵城,祈望能夠得到元宗李璟的庇護。城內城外,像我這般荊釵布衣、落魄潦倒的女乞丐俯拾皆是。因此,我的出現絲毫沒有引起南唐人的注意,沿路也少遭盤詰,反為順利。

天空雲層如浪翻滾,天色變得更加陰冷。還未找到歇腳處,加上饑腸轆轆,果月復無方,我的腳步愈來愈慢。兩邊店鋪林立,時不時飄來酒菜香,我不覺癱坐在路旁,凜凜地打了個寒顫。

兩名乞丐從一家酒鋪抱頭而竄,嘴里還叼著搶來的雞腿。店家操著家伙凶神惡煞地追出來,眼看追不上,便沖著乞丐的背影一陣痛罵。罵得差不多累了,才轉回店,並回頭瞪了我一眼。

我一驚,忙護住手里的包袱,低下頭去。

人離鄉更賤,所帶的衣物盡賒,盤費全無,行囊也是越來越癟,差不多只剩下那個銀盞了。這些日子我很多次嘗試用它找到姬賢的行蹤,可是,自從懸崖邊發光一次,我無法再看到那個奇妙的幻境了。

其實,我也怕因此招致大頭陳的出現。那次雖然擺月兌了大頭陳的追蹤,但是我依然隱隱感覺到,大頭陳就在附近,他隨時會出現在我的面前。想到這里,我不禁警覺起來,斜眼察看左右,才背起行囊繼續趕路。

天色愈來愈黯,一座座灰筒瓦隴的屋檐幾乎都變成鉛色。耳聞款客奉賓之聲,紅牙板敲出濃辭麗曲,金陵城華燈初上,點綴著人間的富貴榮華。就在目光迷離之際,一家客棧掛出夜明燈,旌旗在寒風中搖擺出一種招人的姿勢,上面「石頭城」三個大字分外醒目。

仿佛熱血漫入骨髓,我只覺得心突然漲大了。目不轉楮地盯著這三個字,淚水頃刻模糊了眼楮。

沒錯,就在這里。

幻境中姬賢倚門而立,注視著來回穿梭的車馬人流,神態淒清孤寂。也許幾度這樣的黃昏,幾許饑寒交迫,姬賢曾這樣盼望,盼望著……

他在盼望什麼呢?

他現在在哪里?

我在客棧門口站立片刻,略加思索,便進了店門。

客棧老板正在櫃台內算賬,發現有人進來,抬了抬眼。伙計忙著擦地板,正要打招呼,被老板適時阻止了。老板打量了我一番,冷漠地拖起長音,「客官可是住店?」

「想打听一個人。」我咽了咽口水,說道,「請問有沒有看見有個年輕人?他就在門口。」

我詳細地描述了姬賢的外貌特征。

老板不為所動,依舊冷冰冰的,「如果想住店,就請上樓。如果沒事找事,就出去。」

接著,老板喚過伙計驅我出店。

伙計拉我出門。我正在沮喪中,伙計倒換了笑臉,輕聲道︰「姑娘所說的那個人,我倒見過。」

我驚喜道︰「他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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