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石城,顧名思義,一個以賭石為主的小世界。賭石城的名稱起源于兩千多年前,起初只是專門做賭石生意的小街小巷,隨著異能和玉石之間的關系越來越明朗,賭石漸漸成為異能者獲得玉石的主要方式。
待賭石興起了數百年之後,專門以賭石為營生的專職賭石師逐漸成為可以與異能者齊驅並進的另類強者,而賭石街也慢慢形成了一個以賭石出名的賭石城。
在賭石城中,除了銷售翡翠原石的商家之外,還有不少銷售周邊產品的商家,不管是珠寶玉石,還是古董黃金,一切應有盡有。當然,既然是賭石城,其中最重要的自然是與玉石相關的生意。
是以,當顧棠走近賭石城之後,他看得最多的正是引得旁人興奮異常的各種賭石和解石。面對這種激動人心的場面,他卻冷靜得有些格格不入,他沉默地看著圍成一圈又一圈的人群,听著人群中不時爆出來的驚呼,一時間這心里只覺得百感交集。
在這些人中,有特地過來購買明料的異能者;也有特地過來選購毛料,希望借此掙上一筆和提高知名度的初中級賭石師;還有跟隨著家族賭石師一同過來選購毛料的大小家族管事者……
當玉石不再是一種價格高昂的奢侈品,而是一種關系到自身實力高強的能量提供源之時,玉石毫無懸念地成為了異能者們趨之若鶩的寶物,賭石亦成為了一門另類的新興行業。而成為一名被賭石師協會認證的賭石師,那更是許多人為之向往的一個新高度。
一旦對這個時空的賭石行業了解得越深厚,顧棠的心情就變得越復雜。幸而那些年來經歷過許多的沉沉浮浮,殘酷的現實早早讓他學會了如何擺正自己的心態,以及如何正確看待事情的本質,所以他的心情雖然復雜,卻不會觸及到他的底線。
事到如今,即使他那項能力依舊存在,但成為一名聲名顯赫的賭石師什麼的,曾經出盡風頭卻也享盡各種羨慕嫉妒恨的他已經沒有了這個向往。搖搖頭甩走腦中那些亂七八糟的思緒,顧棠默默平復好心情,然後繼續往賭石城的中央位置前進。
這一路過來,幾乎每間原石店門口都擠滿了觀看解石的各行人士,每個人臉上都帶著壓抑不住的激動,甚至還有人漲紅著臉,死死地盯著解石的機械,生怕那解石機一不小心就擦壞了里面的翡翠似的,看得顧棠心中掀起一重又一重的驚濤駭浪。
即便他曾經在賭石界徜徉了多年,親眼看盡賭石界中的各種興衰起落,可當他重生于另一個時空,以另外一個目的,或者說是以另外一種眼光看待賭石之時,他心里早已沒了當初的大起大落,有的只是全新的知識和見解。
走了好一會兒,顧棠依舊沒有找到一間比較少人的原石店,到了這時候,他不得不承認,未來世界的玉石實在太吸引人了,怪不得賭石師會成為與異能者齊驅並進的另類強者,正默默思忖間,一段聲音時高時低的交談引起了顧棠的注意。
「听說了嗎?莊大師和任大師對上了,不久之前,兩位大師先後來到賭石城,各自幫著主家挑選毛料,可卻沒料到兩人居然那麼湊巧來到同一間原石店,這會兒兩位大師正在那間店里挑選毛料,準備比比誰挑選出來的原石更有價值呢!」
「你說的真是莊大師和任大師?他們倆不是特別不對付嗎?據說他們平日若是不小心踫上了,要不是裝作沒有看到對方,要不就是眼刀子刷刷刷地滿天飛舞,恨不得你來一刀我還兩刀的,這樣不對付的兩人怎會當著那麼多人的面來決一勝負?」
「誰知道他們這些大師都是怎麼想的,說不定真是被對方壓制得狠了,想要借此機會好好讓對方看一下,到底誰的賭石能力更強,順便也可以讓大家見識見識一下他們賭石的實力,要是幸運的話,指不定又可晉升一級,成為更高級的賭石師。」
「听你這麼分析,貌似還真有些道理。不過,像他們那種級別的大師,也就只有那些底蘊豐厚的名門望族才能請得起了。至于我們這些雖然覺醒了異能,可卻一直停留在低級狀態的無名小卒,那可是想都不敢想的,有機會親眼看看他們挑選毛料和比斗賭石的過程,這已經算是天大的幸運了。
……
類似的對話接二連三地傳進顧棠耳中,他尚未來得及消化好這話中的全部內容,本就嘈雜的人群突然間騷動起來,好多本來只是圍觀賭石或者解石的行人不約而同地朝著同一個方向奔跑而去,那著急的模樣就像找到了蜜源的小蜜蜂一般,一個個的都迫不及待地洶涌而出。
顧棠本來並沒有打算一同跑去湊熱鬧,可不巧的是,他這會兒偏偏就走在路中央,一群人都朝著同一個方向前進的時候,那場面就像洶涌澎湃的人形浪潮似的,被卷在人潮中的他只能隨波逐流,直到人潮停止,他才終于得了個喘息的機會。
而這個時候,他已經被人潮擠到了那些對話中所說的那間原石店門口,也不知道是他運氣太好還是怎麼的,他這會兒所站立的地方恰好就在店門口稍稍偏左的位置,不是很惹人注目,但卻剛好可以把店門口的情形盡收眼底。
此時此刻,寬敞的店門口早已被兩支形勢相當的隊伍各佔了一半,兩支隊伍的管事者俱都穿著一身剪裁得體的深色西服,而他們身後又分別站立著幾位面容剛毅、體格壯碩的高壯男人,那身形、那氣勢,一看就知他們應是身手不錯的練家子。
店門口很快就被聞訊而來的人群圍得密不透風,保鏢們見此情形,更加不敢大意,無時無刻不在密切留意著周圍的情況。而被他們護在中間,據說一直都互看不順眼的兩位大師卻像是毫無所覺般,全然不顧周遭的喧鬧和嘈雜,只在挑選原石之時,偶爾抬眼掃視一眼對方挑選出來的原石,間或來幾個眼神戰斗。
相較于那兩位時不時就橫眉豎目地瞪對方一眼的大師,這兩位管事者的態度就相當微妙了。可惜周圍的聲音實在太嘈雜,顧棠根本听不到那兩人都在談論些什麼。不過,看那兩人口不對心的神情舉止,想也不是隨便聊聊今兒天氣真好之類的廢話。
驀地,在眾人熱切的目光中,店里突然走出來一位年約四十的中年男人,只見他頗為拘謹地走到兩支隊伍中間,分別看了看兩位正在挑石的大師,然後畢恭畢敬地說道︰「兩位大師,時間已到。請問兩位大師是要現場解石,還是到斗石場解石?」
話音甫落,被問及的兩位大師尚未開口,圍觀的人群就再一次騷動起來,四面八方同時響起了此起彼伏的高呼聲︰「斗石場!斗石場!斗石場……」
一聲蓋過一聲的「斗石場」很快就將方圓數十米的聲音淹沒,聲音實在太尖銳了,顧棠不得不捂住耳朵,默默看向已經站直身體,正怒目相視的兩位大師,他忽然也有些好奇,不知道這兩位針鋒相對的賭石大師將會作出何種選擇。
前一世,他也曾有過不少類似的遭遇,除了親眼看過別人的賭石之爭外,他也曾親自參與過。猶記得他剛剛在賭石界闖出一點名聲的時候,賭石界就有不少賭石師覺得那都是別人虛傳,根本不相信他年紀輕輕的就有那樣的成就。其中有看不慣的,直接找上門來向他挑戰。直到親眼見識到他挑選原石的能力,他們才曉得傳聞並非空穴來風,這才停止了那些沒有什麼意義的比斗。
而此時此刻,重生來到另一個時空,以另外一種身份目睹著這件事的過程,他心中似乎冒出了另一種感覺。不得不承認,他這會兒真的蠻期待接下來的發展,就是不知那兩位被稱為大師的賭石師到底有何能耐,值得那麼多人花費時間圍觀一看。
或許是兩個家族都習慣了這種場面,或許是不想惹起觀眾們的不滿,听到人群中的高呼聲,兩位管事者並沒有出聲制止,而是有種根據觀眾意見來定奪比斗地點的意思。
果不其然,待分別請示過兩位賭石大師的意見後,解石的地點如觀眾所願,即刻轉移到斗石場。兩個家族分別派了幾位保鏢把大師挑選出來的原石運送到斗石場,而兩位大師也向對方遞了個冷眼,然後跟隨著隊伍轉移了陣地。
人群中快速分出一條道來,直到兩大家族的成員通過,圍觀之人才爭先恐後地跟著一同前往斗石場。事已至此,顧棠自然也想見識見識兩位大師的實力,故而沒有任何遲疑地跟上了大隊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