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深一腳淺一腳的在大雨中剛走了里許路,背後滾滾蹄聲傳來,卻是數騎快馬飛奔而來。
每一騎快馬都有燈光照明,甚至在馬蹄處都閃爍著瑩光,顯然這些馬使用的是加持了法術的特制蹄鐵,縱然在這暴雨傾盆的泥濘環境中也依然奔馳如飛。
家丁們連忙將雷鈞給護在了zhongy ng,雖然他們臉上也滿是恐懼之s ,但作為雷家的家生子,數代以來都為雷家效力,他們都甘願犧牲自己來保護少爺。
追來的人數量並不多,只有七個,但氣勢卻非常的雄壯,轉眼間就將家丁們給圍了起來,只見這些馬上騎士都身著甲冑並沒有攜帶雨具,而雨水卻在離他們的甲冑還有一厘米的時候就滑了開去,根本沒有打濕甲冑。
雷鈞知道這是輝京羽林衛的專有甲冑——麒麟甲,作為神龍皇朝皇室的禁衛軍,羽林衛的裝備堪稱豪華,這麒麟甲不僅外觀華麗,材質優良堅固無比,而且還得到了皇室供奉們的多種法術加持,水火不侵就是其中的一種。
「仲舒兄,月前我離開輝京的時候你還專門來為我送別,想不到這才短短一個月我們就又見面了。我曾帶你一起從那花園暗門出來過,想必你早已料到我會從那暗門逃出來吧,果然不愧為我的摯友啊。」
望著七名騎士為首的那個身材高大的青年男子,雷鈞拱手為禮,言語間卻透出了深深的諷刺。
這男子不是旁人,正是雷鈞未來的妻舅仲舒東,輝京羽林衛中郎將!
「雷鈞,世事如此,無可奈何,你也不要怪我。」
面對著雷鈞的譏諷,仲舒東眼中閃過了一絲的復雜之s ,但很快就平靜了下來,開口道︰「前定疆公雷翔勾結太子劉果發動叛亂,弒君奪位,現已被陛下擒拿,本將奉命將雷家大小人等全部解往京師,听候發落!」
「這不可能,你胡說!」
雷鈞頓時憤怒了,父親可是天聖皇帝的鐵桿忠臣,怎麼可能做出叛亂之事來,而且當今太子業已四十多歲,當了三十多年的太子,儲位穩固,又怎麼會謀亂?
等等,仲舒東說得是弒君?
心中雖然驚怒交加但頭腦里卻奇跡似的越發冷靜的雷鈞敏銳的察覺到了什麼,開口道︰「天聖皇帝陛下現在如何?」
「天聖皇帝遭太子劉果下毒謀害,已經龍御上天了,現由廣武王爺攝政監國,平定叛亂!」
仲舒東的話讓雷鈞的臉s 越發蒼白了起來,但同時卻也使他明白了究竟發生了什麼。
「我知道了,一切都知道了,廣武王爺果然是好手段啊,好狠!」
雷鈞忍不住長嘆了一聲,那廣武王劉隆乃天聖皇帝次子,但其母卻為神龍皇朝左相國之女,身後的實力極為龐大,父親也曾跟他說起過廣武王有爭奪儲君之位的野心,卻沒想到廣武王居然這麼快就發動了,而且手段還是如此的毒辣。
弒父篡位,同時又將罪名嫁禍給太子和父親這樣的鐵桿保皇黨,甫一發動就如同雷霆一般,現在看來父親和太子他們應該已經是徹底失敗了吧。
「仲舒兄,恭喜了,在這種狂風暴雨中能夠站隊隊伍,ri後仲舒兄的成就將不可限量啊。」
雷鈞對著仲舒東又拱了一下手,卻見仲舒東的面孔扭曲了一下,目光中充滿了羞惱、憤恨與愧疚無奈之意,他畢竟還年輕,還沒成為那種老謀深算的老狐狸。
「雷鈞,我知道你怪我怨我仲舒家,但我們也是迫不得已,難道要我仲舒家和你雷家一起死不成?」
嘆了口氣,仲舒東道︰「要怪就怪你父親吧,廣武王那麼費盡心機的拉攏他,甚至連你們父子兩代人的相位都許諾了,可他就是一根筋死保太子,而我仲舒家也受到了你雷家的連累,你以為我為什麼會被派來親自捉拿你?這就是我仲舒家的投名狀,如果我無法捉你回京,那我仲舒家恐怕也會被打為太子一黨,所以雷鈞,我只能說聲抱歉了。」
「拿人!」
他的話音一落,周圍的騎士們立時長刀齊出向著家丁就砍了過來,他們要捉的只是雷鈞一個,其他人格殺勿論!
家丁們雖然都練過一些強身健體之術,卻哪里是全副武裝的羽林衛jing銳的對手,轉眼間就紛紛被砍倒,望著羽林衛的刀鋒以及那飛揚的鮮血,雷鈞無奈地嘆了口氣。
早知如此,當初那些皇室供奉說自己根骨月兌俗要收自己為徒的時候自己就應該答應,否則也不會像現在這樣連一絲反抗之力都沒有。
「少爺快走!」
雷遷的一聲叱喝如雷鳴一般在雷鈞的耳旁炸響,只見雷遷突然一掌擊出拍在了一名羽林衛的戰馬脖子上,璀璨的電光猛的從他的掌上閃爍激蕩而出,霹靂一聲之後那羽林衛連人代馬居然全都成為了焦炭,即使是麒麟甲也沒能護得住那羽林衛。
「‘奔雷手’!」
見狀之下的雷鈞與仲舒東雙雙驚呼了一聲,這「奔雷手」可是雷家祖上傳下來的絕學,能夠將雷電天威融入掌中,威力絕倫,只是隨著近幾代的雷家人都月兌離軍職成為文官,這「奔雷手」卻沒人再去練了,起碼雷鈞與雷翔就都沒練過,卻沒想到在雷鈞身邊還隱藏著這麼一個高手。
但隨著這一掌地劈出,雷遷卻又噴出了一大口血來,身形也越發顯得干瘦佝僂了。
他年輕時曾是前代家主的護衛,得傳雷家的「奔雷手」,然而在修煉中卻岔了氣差點走火入魔,自此一身武學都無法再用,用之必死,但到現在雷家的生死關頭,他卻也顧不得這麼多了。
劈一掌咳一口血,轉眼間雷遷竟以「奔雷手」又連斃三名羽林衛,余下兩人連忙退到了仲舒東身邊,卻是不敢再上前了。
「少爺快走,老奴拼死也要擋住他們!」
臉s 蒼白如紙,胸前全是自己噴出的鮮血的雷遷大叫了起來,他那滿頭的白發無風自揚,宛如一頭蒼老的雄獅,干瘦佝僂的身軀竟散發出一種無與倫比的威勢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這整個東洲大地都是屬于神龍皇朝的,我又能逃到哪里去?」
雷鈞苦笑了一下,不是他怯懦絕望,實在是偌大的東洲大地已無處可去,連仲舒家都不可靠了,自己一個人又能投奔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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