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下,兩個人一前一後地追著,可奇怪的是,後面的那個男人似乎有意保持著距離,前面的跑,他也跑,前面的走,他也走,終于,前面的人停下了,慢慢轉過身,望著身後的男人。
蘭澀靜靜地看著藍狄,不安的羞澀在奔跑中已慢慢退卻,她此刻已是心平氣和,被他知道了又如何?這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自己就是愛上他了,愛上這只永遠不可能和自己在一起的僵尸,揚起臉,綻放燦爛笑容,即使輸了,也不能輸地難看。
藍狄沒想到會有一個女人,會為了他這只僵尸而犧牲,這個傻女人!藍狄心底輕笑著,不是嗎?從一開始拿血救他,到後來整天跟在自己身後采訪報道,直到現在犧牲生命來換取愛情,也只有這個傻女人才做的出!
他緩緩走到蘭澀的面前,她臉上擺出的笑臉,卻掩飾不住眼神中的哀傷,她總是那麼單純,不會掩飾自己的心情。
「我是僵尸,蘭澀……」藍狄無奈地說著,「我無法給你幸福,懂嗎?」
蘭澀的笑容終于裝不下去了,眼淚瞬即流了出來,抽泣道︰「幸福不是只要兩個人在一起就行了嗎?不在乎長久,只要曾經擁有不就行了嗎?你是僵尸又怎麼了?為什麼不可以愛呢?」
心被重重一擊,蘭澀的單純讓自己感動,藍狄因為蘭澀的話而動搖,是啊,自己為什麼不敢去愛,第一次愛上一個人是在什麼時候?是在四百年前吧,自己究竟是以僵尸為借口來逃避愛,還是為了逃避那失去愛人的痛苦?
馬天行說地對,與其追憶過去,不如珍惜眼前的現實(馬天行的潛台詞︰我是為了讓你別把注意力放在小玄身上,才說這句話的,笨蛋!),可是,自己配嗎?其實在和蘭澀分開後,還挺想這個傻女人的。右手輕輕捏在蘭澀的鼻尖︰「那你可別後悔哦?」
蘭澀驚愕地瞪大了雙眼,迷惑地看著藍狄,他什麼意思?該死!自己不是很聰明的嗎?怎麼現在居然有點糊涂的感覺。
「走了,別發愣了,你這個傻女人。」說著輕輕攏過蘭澀的肩,將她包裹在自己的體溫中。
張家此刻燈火通明,馬天行自從回來後,就一直嘴角上揚,掛著淡淡的笑容,因為,終于,張家只剩他和小玄了,一定要抓緊享受二人世界,否則……
「你說!你到底和藍狄說了些什麼?」張玄挑著眉毛,緊緊盯著一臉笑容的馬天行,可那笑容卻讓張玄覺得,異常奸詐。
「沒什麼,這是男人之間的秘密。」馬天行拿起茶幾的遙控器,「啪」地一聲打開了電視。
一句話把張玄彈地老遠,張玄鼓著臉,抱腿坐在沙發上,頭頂上冒出郁悶的氣泡,心想冰冰跟藍狄會談些什麼?該不會像馬大姐那樣,對藍狄小之以情,動之以理,說得天花亂墜,唾沫飛濺,把蘭澀講地只應天上有,人間無。否則像藍狄這種那麼不易動情的人怎會動心?哇,那馬天行也太厲害了,不做紅娘太可惜了。
想著想著,張玄的腦子就浮現出馬天行變成馬大姐嘮叨的形象,嘴角忍不住大大咧開,捂嘴偷笑著。
「咚!」後腦勺被人用力一拍,冷冷的聲音從身邊傳來︰「親愛的,要是你再把我聯想成什麼不好的東西,我就會給你適當的處罰!」
「處罰?什麼處罰?」張玄木吶地看著馬天行,絲毫沒有察覺到危機的來臨。
馬天行嘴角一勾,雙手撐在張玄的兩旁,緊緊逼近張玄的臉,邪魅地笑著︰「你說什麼處罰?」
張玄越縮越小,整個人徹底在馬天行的包圍圈內,動彈不得,心底大聲叫著︰完了,完了。心跳開始加速,眼前卻是那性感的薄唇,下意識咬了咬自己的唇,似乎開始明白馬天行所說的處罰是什麼。趕緊捂住嘴,一臉的哀求。
馬天行看著張玄那局促的表情又好氣又好笑,她那帶有一絲恐懼的眼神,好像在說自己是**!罷了,反正目的已經達到,其他的慢慢來。輕輕撩開張玄額前的劉海,印上火熱的吻。
馬天行的吻讓張玄渾身一顫,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親吻帶來的異樣感覺,臉紅心跳,難以呼吸。以前的那兩個,一個是在被附身的情況下,一個是在酒醉時,根本什麼都沒感覺到,而現在這個吻,她感覺到了,實實在在的感覺到一種幸福,一種讓自己心花怒放的幸福。
「好了,今天就處罰到這兒!」馬天行捧起眼前炭燒的臉,溫柔地笑著,可隨即眉梢一揚,邪氣由然而生,「下次再犯,處罰加重!」
張玄捂著嘴,拼命地點著頭,十足一個做錯事的孩子。
正在兩人享受甜蜜時,突然傳來了敲門聲,馬天行不悅地皺了皺眉,為什麼二人世界總被打擾。
解除對張玄的「禁錮」便去開門,听見身後長長的舒氣聲,讓他的心中有絲得意。至少他知道該怎麼制住這個調皮的張玄了。
門外的不速之客是藍狄和蘭澀,他們的到來即在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內,馬天行和張玄都知道,他們遲早會來。
看著二人一副甜美的樣子,似乎進展順利,張玄掏出那顆血珠,笑著︰「藍狄,這個給你。」
「給我?」藍狄一臉疑惑,仔細觀察著血珠,晶瑩剔透,軟綿綿,卻不會溶于手中。
張玄笑道︰「這是僵尸血唯一的解藥!」
「什麼?」眾人驚呼起來。
「恩,是神故意不解救你們,讓你們飽嘗僵尸之苦,因為解藥就是神血,他們畢竟也是有私心的呀,總之,你拿著,等你認為徹底想擺月兌僵尸的痛苦,就服下它。」
藍狄凝視著血珠,的確,現在還不是時候,至少也要等他回到僵尸帝國,將事情做一個了解。緊緊包裹住血珠,抬眼望著馬天行身邊的小玄,忽然,他有種羨慕的感覺,羨慕馬天行,能有這樣的女子陪伴在身邊。
藍狄一陣疑惑,自己在想什麼?不是有蘭澀了嗎?羨慕人家作甚。自己的幸福也將來臨。想罷,抬手撫過蘭澀的長發,溫柔地笑著︰「等我,可以嗎?」
「恩……」像是承諾,卻更像是誓言。
望著漸漸消失在雪中的藍狄和蘭澀,張玄欣慰地笑著,藍狄和蘭澀再次證明幸福是要靠自己去爭取,她微微揚起臉,望著同樣站在窗邊目送他們的馬天行,輕聲問道︰「你什麼時候走?」
「後天……所以,明天還有很多東西準備。」輕輕攏過身邊的張玄,回問道,「怎麼?舍不得?」
張玄默默低下頭,隨即笑道︰「有什麼舍不得,又不是不再見面了,呵呵。」
「恩,也對!」馬天行忽然笑了,而且笑得很賊,「既然如此,我們應該做些事情。」
「做什麼啊?」張玄趴在窗上,看來明天又能堆雪人了。
馬天行移步到張玄的背後,輕輕環抱住身前的張玄,俯,在張玄耳邊輕喃道︰「你說孤男寡女能干什麼?」
「你這個大**——」一聲咆哮從張家直逼雲霄……
手提電腦的屏幕上,是三張嚴肅的臉,馬老夫人、馬耀威和忠伯。
「女乃女乃,我要帶小玄回來,即使您不同意我還是會那麼做。」馬天行對著屏幕沉聲說著,臉上是從未有過的認真和倔強。
一絲寒光滑過馬老夫人的眼,身旁的馬耀威微笑道︰「好!好!這樣一起大家過年熱鬧,是吧,忠伯?」
忠伯也立刻點頭,直說是。
就在這時,馬老夫人冷冷說道︰「我們馬家向來不接待身分不明的女人,天行,你想破壞家規?」
馬天行焦急地說道︰「女乃女乃,小玄怎麼是身分不明的女人?她是張家傳人。我明白了,是因為以前的事嗎?小玄的父母已經去世很久了,人死已矣,女乃女乃您還執著什麼?」
「放肆!」突然,馬老夫人一聲怒喝,嚇得身後的兩人一臉尷尬,只听馬老夫人嚴厲地說道,「這個張玄是張家傳人我知道,但她對于馬家究竟是什麼身份?我決不允許沒有身份的女人進馬家的門!」
心如火燒,馬天行憤懣無比,為什麼女乃女乃不讓他帶小玄回家,疼他愛他的女乃女乃為何如此強烈反對?
就在這時,他忽然瞟見女乃女乃身後的馬耀威高高舉起一張白紙,上面似乎寫了兩個字,好像是「身份!」
而一旁的忠伯也微笑著,無聲地說著︰「身份!身份!」
忽然,馬天行似乎明白了什麼,撫平心中的浮躁,正色道︰「小玄的身份,就是,我的,未!婚!妻!」說罷緊緊盯著屏幕,那邊的人,靜默了。只見自己的父親和忠伯都緊緊盯著面無表情的馬老夫人。
忽然,馬老夫人笑了,笑地那樣和藹︰「很好,這才是我的孫子!我就是要讓你明白,既然你愛上這個女人,就要對她負責,給她身份,我們馬家子孫都不是寡情薄幸的男人,孩子,以後你就要對小玄負責啦,她不容易啊……」
安心地笑容洋溢在馬天行的臉上,輕輕合上電腦,手背上的牙印尚未消退。這個女人,自己方才不過是想捉弄她一下,居然施暴,哎,看來自己要做好長期挨打的準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