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好了後白莎莎便用一個布袋裝著艾雷歐斯的頭發和指甲,四個人一起前往了地窖。
點燃了足夠照樣的燭火後,白莎莎便照著魔法陣的圖形在地上畫起了魔法陣。她大概估算了一下如果按書上所寫的魔法陣大小,看起來這瓶樹液似乎正好夠畫一次的樣子,可能會略有盈余卻完全不夠畫第二次了。
所以她一邊畫一邊問格斯︰「你說是不是非得按書上所寫的大小來畫,如果縮小很多又會怎麼樣?」
格斯撇了她一眼鄙視道︰「明明理論知識和實踐經驗都不豐富就想做實驗嗎?魔法陣上的道具本身也是為了增幅召喚者的精神力,另外也要起到穩定空間通道的作用。如果道具本身的量不夠的話就只能全靠召喚者的精神力去強行開啟空間通道,這可不是一般人的精神力能承受得起的。如果你不想自己的靈魂卷進空間亂流的話最好不要隨便嘗試更改法陣。」
「好吧,好吧。我不改還不行嘛……」白莎莎企圖縮小魔法陣來節省材料的幻想被打破了,她帶著一臉失望的表情,只能依然乖乖的依樣照葫蘆畫著。
艾雷歐斯看著那個布袋,猶豫一會還是忐忑地問︰「姐姐,要不要再多剪一點?」
連威拉德也皺著眉頭說道︰「按格斯所說,似乎確實應該再剪一些比較保險。」從剛剛白莎莎說了沒時間等後他的眉頭就沒有松開來過,白莎莎一下子也想不出來什麼好的理由搪塞過去,只好裝傻。
格斯看著艾雷歐斯突然笑道︰「不如把他剃成光頭好了,如果女人你不會的話,我可以代為效勞……」
「閉嘴!」白莎莎義正言辭地喊道。不過她也猶豫了一下,還是很沒氣操的站起來又剪了艾雷歐斯好幾撮頭發,全部裝進了剛剛的布袋里。
白莎莎一邊剪還一邊嘟囔︰「艾雷你怎麼不留長發,要是你有菲爾那種長度的頭發,我們現在的資源就要豐富很多啊。」
艾雷歐斯馬上點頭道︰「是,姐姐。以前的主人覺得長發掉發太麻煩,以後我會開始留長發的。」
「不要不要,你的臉型和氣質還是適合短發啦,留長發不一定好看的。」白莎莎看著艾雷可愛的女圭女圭臉,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光滑的小臉。然後她看著艾雷被自己奇爛無比的剪發技術蹂躪過的頭發,心虛地問了句︰「艾雷,你頭發長得快不快啊……」
「好像算是比較慢的吧。」艾雷歐斯想了想回答道。
「呃,有力長頭發,無力長指甲。」白莎莎又看了看艾雷歐斯被自己剪得不能再短的指甲說道︰「那你的指甲一定長得很快吧……」
「好像也挺慢的……」艾雷歐斯誠實的回答道。
白莎莎流著眼淚45度角望天花板道︰「今天天氣真不錯啊,啊哈哈哈哈……」
「大小姐……」威拉德打斷了白莎莎毫無意義的訕笑。
「威拉德,什麼事?」
威拉德還沒再次開口,格斯就湊了上來︰「我想小威的意思應該是你再東拉西扯的,樹液就該蒸發光了。」
「…………」
白莎莎站在了召喚陣的面前,單膝跪下,將掌心印在召喚陣上。召喚陣的中心位置放著從布袋里倒出來的指甲和頭發。她收斂了心神,緩緩閉上眼神開始念動咒語「散落于混沌的碎片,接近于永恆的無限。請停下你的腳步,傾听吾之呼喚……「
雖然她已經將咒語念完,召喚陣卻未能像上次召喚小萊姆一樣發出光芒,地窖內靜悄悄地沒有任何聲音。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白莎莎卻保持著原來的動作一直沒有動,就好像中了石化魔法被定身了似的。
威拉德深鎖著眉頭看向格斯,關于召喚術這方面的知識他畢竟是不太了解,即使為白莎莎擔心他也無法從現在的狀態中推斷出到底是出現了什麼問題。這里對于現狀能做出推斷的,只怕只有格斯。
有著相同心思的還有艾雷歐斯,剛剛見到格斯對著白莎莎一通侃侃而談,他也差不多猜到了這個概念。
所以當威拉德和艾雷歐斯都看到格斯也一臉不善時,兩個人臉上的擔心之色就更濃重了。
威拉德生怕打擾了白莎莎集中精神,只能湊近了格斯耳邊問道︰「現在到底什麼情況,大小姐有危險嗎?」
格斯似乎並不習慣有人和他湊得這麼近,他一臉嫌棄表情地退後了一步回答道︰「她的精神已經全部集中在魔法陣上了,現在我們說話她根本听不到,除非有極大的外力傷害到她的身體,否則根本不會打擾到她的。但是很明顯這次召喚沒有成功,她卻還沒有放棄,依然還在嘗試當中……」他眼角掃到艾雷歐斯突然停頓一下,對著威拉德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通常來說如果沒有能夠成功定位到召喚獸,只要召喚師本人放棄就可以正常結束召喚儀式。但是她卻好像完全沒有放棄的念頭呢,這樣盲目地堅持下去靈魂月兌離**時間太長找不到回來的路,可能就會像我之前所說的一樣,最終落到空間亂流中,而這個身體就會永遠保持現在這個狀態,再也不會行動……」
長劍出鞘,斗室之中瞬時劍光逼人,呼吸間威拉德的劍已架上格斯的脖子上,白皙的頸項上緩緩流出一絲鮮血。
威拉德散發的可怕殺氣讓艾雷歐斯渾身顫栗,他覺得周圍的空氣變得寒冷無比,那恐怖的壓力讓自己幾乎忘記了呼吸。
威拉德一字一頓地看著格斯的眼楮說道︰「我說過,如果再有類似的情況發生,我會殺了你!」
身為殺氣目標的格斯,脖子上架了把劍卻顯得毫無所謂的樣子,也不見他凝聚魔力有任何的防御或是回擊,他輕松地回答道︰「你根本不會殺我的,至少現在不會。我是目前唯一可能有辦法救她的人。」他說著用兩根手指拈住威拉德的劍緩緩移開。
他說的沒錯,所以威拉德沉默著並沒有阻止他的行動。
格斯說道︰「明明沒有召喚成功卻一直不放棄這點我也沒有想到,並不是像你想的那樣故意隱瞞,這點我可以發誓。好在現在還是有一種可能挽救的方法。」他的眼光越過威拉德,定格在艾雷歐斯的身上,嘴角微微上揚,綻開一個血腥的笑容︰「沒有成功召喚的原因是觸媒的聯系不夠緊密,定位失敗。只是些頭發指甲而已,如果換成整個人也許會有很大的改觀呢……」
「不能強制中斷嗎?」威拉德沉聲問道。
「外部的強制中斷只會造成反噬而已,這樣召喚者的靈魂更加回不來了……」
威拉德緊緊睜著格斯的眼楮,仿佛要從他的眼神中辨出真偽。格斯的頭發許久沒剪,瀏海已經有些過長,長長的黑色瀏海有兩撮蓋在紅色的眼楮上,卻蓋不住眼中嘲弄的神色。而嘴角的笑容依然還是這般自傲,好像除了他自己,其它人都是他掌心間隨意玩弄的螻蟻。
他張狂地笑著說道︰「你看,高貴神聖的騎士大人,這種時候你要如何選擇呢?」
這樣的神情讓人一看便懷疑他話的真偽,但這也是他一貫的表情。除了面對白莎莎他的表情會變化得比較豐富外,和其它人交流的時候他基本全是這個高人一等的樣子。
威拉德轉頭看了一眼白莎莎,她依然雙目緊閉,臉色顯得有些蒼白,卻沒有什麼痛苦的樣子。
他又看了一眼艾雷歐斯開始猶疑起來。首先他本來就懷疑格斯說話的真偽,白莎莎是否真的陷入險境他並沒有辦法直接判斷。其次,他當然也知道如果讓白莎莎選擇,她肯定不會讓艾雷歐斯進入召喚陣成為祭品。但如果萬一格斯的說法是真的……
此時艾雷歐斯卻說話了︰「雖然我不太明白,總之,只要我進入那個召喚陣就可以了是嗎?」
格斯輕松地回答道︰「是的,為了你的姐姐大人。不過你應該沒有忘記之前在馬車上我對你說的話吧?」
艾雷歐斯點了點頭,說道︰「我沒忘,我將成為召喚陣的祭品。」他嘴上說著,卻已經邁步向召喚陣走去。
「哦?」格斯臉上的嘲弄之意更盛了︰「你這是身為奴隸的自我修養,還是單純想要救這個親切的姐姐?」
「我不知道。」艾雷歐斯搖著頭,腳上卻完全沒有停頓︰「我不清楚那麼復雜的事情,我只知道姐姐說,讓我按著自己的想法去做事。我現在的想法便是這樣……」
威拉德神情復雜的看著艾雷歐斯,卻沒有出手阻止。如果即將為救白莎莎而犧牲的是他自己,他當然不會有任何猶豫。而現在他只能沉默地思考著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該怎樣安慰白莎莎。
格斯看著他的表情冷笑道︰「所謂正義的騎士也不過就是如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