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會想到這點的不止是奧亞這邊,威蘭特列的將軍們也不是傻子。必須會有對應的偵察兵們在兩邊的山脈輕騎偵察,絕不會輕易上當。
肯特王子和將軍們對于如何反偵察的問題討論得熱火朝天,白莎莎卻沒有想要參與的意思,只是走到那個負責魔法地圖的魔法師邊上,輕聲問道︰「這個地圖可以再放大或者說縮小一些麼?我想除了這塊地方再多看看周邊的環境。」
那個魔法師看了白莎莎一眼,又向肯特王子投去詢問的目光。肯特王子顯然注意到了白莎莎的要求,他饒有興趣的看了她一眼,向魔法師點了點頭。
得到首肯的魔法師操縱著自己的魔法地圖,將周圍更加廣闊範圍內的地形一一呈現在白莎莎的面前。
她看得很認真,皺著眉頭模著下巴,眼楮不停地轉來轉去。
威拉德,格斯和菲爾站在她的身邊,羅茲卻不見蹤影。下午的時候她悄悄把羅茲拉到一邊兩個人嘀咕了好久,之後就以讓羅茲出去公干為名和肯特王子打了聲招呼,放羅茲離開了。
顯然肯特王子對于白莎莎派羅茲出去到底是做什麼非常感興趣,他雖然沒有問出口。白莎莎倒很自覺地解釋道︰「我需要一些情報,如果國內有人來接觸的話,甚少我也得分辨一下真假。」
肯特王子微笑道︰「奧亞也是有專業情報網在的,做為您的未婚夫,關于這些信息還是可以很好地為您出力的。如果您對于薔薇帝國現在的情勢有什麼想要知道的,請盡管向我提出。保證絕對知無不言,言不無盡。」
白莎莎同樣笑得很燦爛︰「我當然相信奧亞的能力,不過有些事情到底還是本國的人會更加方便一些。羅茲也算是我的專業眼線,一定會起到讓我滿意的效果的。」
「是嗎?」肯特王子微起眼楮緩緩道︰「雖然我們已經是眾所周之的未婚夫妻,不過看來您並不太願意依靠我的力量呢。」
「將所有的重擔都放在老公的身上,這可不是女王該做的事情。現階段我得到了您不少的幫助,不過相信很快您就會看到對應回報的。」白莎莎顯得自信十足。
肯特笑了笑︰「哦?那可真是太好了,實在是讓人值得期待呢。」
于是接下來晚上的這個軍事會議,白莎莎便主動要求參加了。肯特並沒有拒絕,他覺得很有趣。據他的情報了解這位公主閣下從出生開始身體就不好,再加上之前有一個十分聰明健康的哥哥。皇室並沒有對她進行過繼承人方面的教育,例如軍事政治等方面都只是在集中培養她的哥哥。她的哥哥,那位王子殿下倒是在以前的學習中顯露出頗有幾分軍事天份。而公主閣下學習的更多的是她頗感興趣的文學詩歌等,似乎她也從來沒有接觸過軍事這方面相關的信息。
‘我的這位未婚妻閣下是想來彌補一下以前的缺失,實際學習一下如何行兵打仗麼?’肯特看著白莎莎不停地讓魔法師旋轉著投影似的魔法地圖,詳細地看了好幾遍後。她又鑽到了討論的將軍堆里,問了好幾個十分初級,常識性的問題。
將軍們看著肯特並沒有阻止的意思,都礙于她的身份,看似詳細而耐心地和她解釋清楚,但實際眼底都有著不耐煩和鄙視的情緒。
白莎莎好像完全感受不到這些負面的感情,在問完她想知道的東西後,又靜靜地站在邊上听他們討論起來。
肯特在心里嘆了口氣︰‘指揮戰爭這個東西,哪有這麼快就能學會學好的。親愛的未婚妻,路漫漫其修遠兮啊。’
………………
摩爾根將軍策馬在軍陣中間隨著隊伍的前進緩緩而行。
他才不過二十歲出頭,看起來黝黑瘦小。不管是以他的外形,還是以他的年齡來說,都很難相信他已經是威蘭特列的將軍。
現在威蘭特列二十萬的大軍途經的諾曼峽谷是十分適合以少敵多,埋伏陷阱的地方。對于在硬踫硬的對戰中從未勝利過的奧亞來說,應該是一個無法相信會輕易放棄埋伏的地方。
所以一開始摩爾根將軍就派了多撥的偵察兵前去探察,得到的結果全部都是沒有伏兵。出于謹慎考慮,他再次讓偵察兵探查了兩遍,直到現在山崖上還有風系魔法師的小隊駐扎在高處警戒著,確認著兩邊的高處確實沒有人類的存在。
沒有敵方的魔法師,沒有埋伏的弓箭手,沒有陷阱,連個路過的魔獸都沒有。
二十萬人的軍隊安靜而整齊地列為一條長龍緩緩前進著。軍隊的紀律很嚴明,空氣中回蕩著的只有前進的馬蹄聲,步兵的腳步聲和鎧甲上金屬的摩擦聲和偶爾的馬鳴聲。
完全看不出任何潛在的危險,但不知道為什麼,越是這樣安穩,摩爾根將軍就越是心慌。
他只能把這種不安的感覺歸結為自己太過于謹慎小心,他是一個平時很容易為了小事而暴躁發火的人,但在大事上卻又力求謹慎到了吹毛求疵的地步。
連日的勝利並沒有改變他骨子里的性格,何況當初巴萊特任命他做為將軍統領十分重要的秘銀軍隊正是因為他的謹慎。不能輸,不能讓秘銀鎧甲落入對方的手中,成為對方的戰力,這是巴萊特親自吩咐他的。
‘其實根本沒事。’摩爾根將軍看著抬頭看了一眼空中的風系法師,對方向他做了一個安全無誤的手勢。他于是微微笑了笑,安慰著自己︰‘放寬心,我們根本不會輸的。秘銀大軍是所向無敵的。’
他剛剛感到一絲自我安慰的安定,一聲巨大的炸響就在山谷間回蕩開來。聲音似乎是從遠處傳來,但明明是晴空萬里,但這聲巨響卻好像是上天的雷霆震怒,震蕩和聲音似乎波及到了山谷。所有人都感到站立不穩,饒是軍馬們訓練有素,也有不少被驚嚇到,四蹄亂踩。更可怕的是兩邊的懸崖上都有大小不一的石塊簌簌而下,由于高度大,下面不幸被大塊石頭砸中的人往往連慘叫聲都發不出來就變成了一團肉醬。
「穩住,穩住,不要亂。」摩爾根將軍的怒吼在這聲炸雷似的狂響後在山谷中響起,個人的聲音本來不可能讓這麼多人都清晰的听到,這是類似于當年白莎莎他們在桑斯女神賽上看到的擴音用魔法道具的功勞。雖然兩邊的石塊砸下不少,但對于軍隊來說,這點損傷並不至于讓他們陷入恐慌,很快大家就重新穩住了陣腳。
摩爾根將軍黑瘦的臉上兩道濃眉緊緊皺在一起,他回頭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喃喃道︰「怎麼回事?看起來這爆炸似乎不是針對我們軍隊的?難道兩位大魔導士一起在這里練習禁咒魔法嗎?」
他自己也知道自己說的完全就是玩笑話,世間唯二的兩位大魔導士已經在法師塔里十幾年沒有出來過了。據說是兩個人打的賭,誰先出塔,就算誰輸。這兩個人的固執是全大陸有名的,世人都認為除非他們當中哪一個先死了,否則就算明天世界要毀滅了這兩個老怪物也不會出法師塔一步。
可惜這個玩笑還沒有能夠放松他緊張的心情,接下來他就看到了比禁咒還要恐怖的一幕,一道幾十米高的水牆出現在了峽谷的盡頭。
摩爾根瞪大了他白多黑少的眼楮,大喊了一聲︰「我操!」在擴音用魔法道具的幫助下,這聲中氣十足的我操響徹山谷,並回響著陣陣回音。
並不只有他看到了這道恐怖的水牆。當水流帶著毀天滅地的恐怖意味向眾人撲來時,整個軍隊都沸騰了。在這個懸崖直壁的狹窄山谷中,並沒有其它躲避死神召喚的方式。只有跑,往前跑,拼命地往前跑。
空中的一個風系魔法師把自己化為一顆炮彈向下俯沖下來,抓住摩爾根將軍瘦小的身軀,用力將把帶到半空。
這是一個高級的風系魔法師,但即使如此,他也無法負上很大的重量來飛翔。以前摩爾根將軍總是痛恨自己的身材瘦小,但是今天他很慶幸,因為他明顯感覺到這位魔法師閣下飛得很是吃力,他們驚險的地從飛撲而來的水面上掠過。
地面上的其它系魔法師和牧師們,從未向現在這樣羨慕空中的人學習的是風系的魔法,從未這樣渴望飛翔。
地面上的人已經亂成了一團,有馬的拼命催馬,沒馬的拼命邁開自己的腿。重甲隊拼命卸著自己身上的鎧甲,包括那些秘銀前鋒隊也是一樣。不管秘銀甲相比金屬甲來說是有多麼的輕便,但是畢竟也是有重量的,而在與死亡賽跑的時候,哪怕是自己小肚腩都顯得讓人生厭多余。
馬蹄踏過前方步兵的身體,將他們踩倒在地,骨肉盡裂。前面倒下的人絆倒了後面快速奔跑來不及跳過的步兵。兩個人的身體重疊在一起,讓快速奔跑而來的馬兒一瞬間扭斷了馬蹄。軍馬一聲悲鳴,背上的主人被甩落在地,後面逃跑的人一腳踩斷了他的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