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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爭開始了。
幾十萬的人馬從薔薇帝國的邊境開始往首都碾壓,剛開始由于邊境之城都長期受到弗雷利力克的威名影響,最初的城鎮都是舉手投降的,而之後的城市開始零星的抵抗。
隨著進一步深入薔薇帝國的月復地,戰況也越發慘烈。
肥沃的土地被荒棄,繁華的城市戰火連綿,滿眼都是尸橫遍野,血流成河的情景。
白莎莎覺得自己不是什麼女王,而是死神的化身。
成千上萬的尸體和鮮血鋪成了她走向王座的路。
軍隊已經越過了曾經的桑斯鎮,這片曾經帶來許多不少回憶的繁華城市已經化為了一片廢墟。
白莎莎看到曾經親切地招待過他們的桑斯女神賽舉辦者沃特斯先生的尸體,這位風度翩翩的紳士上半身看起來似乎只是躺著睡著了,可他的下半身已經完全不見。而曾經在店內腦補過她和格斯的女店員瑪琳嘴巴大張著舌頭不知道去了何處,只有噴泉一般的鮮血在向外涌出……
白莎莎一身冷汗的從這惡夢中驚醒,猛地坐了起來。她下午剛剛向弗雷利力克宣布拉開戰爭序幕,戰爭還沒有真的開始,她晚上卻就已經做了這麼一個夢。
白莎莎抹了一把自己額角的汗水,卻看到威拉德居然也沒睡,他正跪在修伊的面前,似乎正在用力按住他。
修伊整個人蜷縮成了一團,他明顯已經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全身肌肉都在大副度的抽搐著。白莎莎看到他牙關緊咬,面色灰白近乎死人,卻沒有半分****從唇中逸出。
威拉德本來是背對著白莎莎的,但是她剛剛那一下起床很猛,威拉德馬上就查覺了。他迅速回頭,卻看到白莎莎已經下床向他們走來︰「修伊他……這樣已經多少天了?」
死線已經到達修伊上臂的中間位置,一點一點向肩部爬去。
「三天前就這樣了。」威拉德回答道︰「他要求我按住他,否則怕自己可能會打滾驚醒其它人。」
修伊勉強咧開嘴向白莎莎露出一個笑容︰「我這個人向來意志力比較差,不讓威拉德壓著。萬一您嫌我吵,我就只能滾出去睡了。」
白莎莎看到他全身濕透仿佛是剛剛從水里撈出來的魚一樣,就連笑的時候臉上的肌肉也在不受控制的痙攣。
白莎莎看了看修伊不停抽搐的笑容和威拉德絕望的臉,覺得自己真是一個沒用的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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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修伊拎著一個沉重的大箱子走出了帳篷。守衛的騎士看了眼他手里的東西,不由好奇地問道︰「這是什麼?」
「我也不知道。」修伊聳了聳肩︰「女王大人只說讓我把東西送到關那群家伙的地方去,然後就不用管了。」
「這麼晚了給那幾個家伙送東西做什麼……」守衛很疑惑。
修伊嘆了口氣︰「女王的心思你別猜,猜也猜不透的。她這麼做,總有她的深意。」
「也是。」守衛笑道︰「那您一路走好。」
修伊揮了揮手繼續很吃力的拎著箱子前行,邊走還邊繼續嘆氣︰「到底里面什麼東西,這麼重,而且還不許看。女王不會是看我太懶了氣不過,裝塊石頭玩我呢吧……」
那一百個從奧亞帶來的美男騎士團依然是在做著白莎莎的貼身守衛工作。
騎士團們早已經默認修伊是白莎莎最新進的後宮了,當初在奧亞還真像他所說的一樣,給送了第六個枕頭過來。
而女王經常會有些稀奇古怪的要求,他們早就已經見怪不怪。
看守那藍伯特使者團的那四個騎士的地方也就在離白莎莎的帳篷不遠的地方,看守者們同樣是美男騎士團的成員。這些天來白莎莎已經吩咐給這四個騎士松了綁,對他們的待遇也很好,有吃有喝,除了不讓亂跑之外也並沒有把他們當囚犯。
他們心里又急又郁悶,但也沒有辦法。
而現在修伊大半夜的出現在他們帳篷,幾個人都激動得快瘋了。
「靠!你終于出現了,到底怎麼回事!」
「你怎麼能就這麼默默地讓女王來了大將軍這里。」
「你和女王到底說了什麼,還能不能行了?」
三個騎士圍上去一頓吵吵,瘦小的騎士長經過這段時間後現在看起來更瘦了,連眼窩都已經凹陷進去。他在一旁打量了一眼修伊,冷冷地說︰「死線快過肩了吧?你如果再沒有辦法勸女王走,就算之後勸動了趕回去也來不及了。」
「是啊。」修伊舉重若輕的把手上提著的沉重箱子放在地上,然後說道︰「所以我已經是不得不行動了。」
他蹲下來輕輕打開箱子蓋︰「都把嘴捂緊一點,吵到了其它人大家一起完蛋。」
「啊……」盡管他已經提前提醒過,但是那個黝黑的騎士還是發出了一聲短促的驚叫,只是馬上被年長騎士用左手捂住了嘴。
而年長騎士的右手,正在自己的嘴上。連騎士長都驚訝地睜大了雙眼差點忘記呼吸。
因為箱子里的「東西」實在是太過于驚人。
箱子里的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一頭長長的銀發披散,嬌小美麗。正是即將掀起整個薔薇帝國腥風血雨的帝國女王——白莎莎本人。
她環抱著自己的膝蓋,面色紅潤,胸膛微微起伏,看起來睡得很香的樣子。
「你下了藥?」
「那當然。」修伊點了點頭︰「這藥可是藍伯特宰相親手給我的。」
騎士長疑惑地看看他︰「你怎麼……」
「計劃有變。那天你在和女王交流的時候我就看出來了,她並不信任我們,包括我。而皇城一別現在的女王早就不比從前了,不是隨意可以勸動的。同樣是可以選擇的路,一邊是有千軍萬馬實打實的兵士在手上的,開戰會像現在這樣從邊境推進。即使一時不成功甚至失敗了也不至于馬上身死,說不定還有機會逃亡。而如果選擇和宰相大人合作卻是肯定要深入薔薇月復地的,先不談會不會被賣。如果萬一失敗的逃都不好逃。我已經看出來女王心里實際是有選擇了的,假意問我而已。」修伊長嘆一聲︰「所以我趕緊表了忠心,把宰相大人的真意全盤托出了。」
「什麼?你……難怪我們被關到現在!」
「別激動,別激動。」修伊仿佛隨手一抓就抓住了刀疤騎士打過來的拳頭,輕輕一帶那刀疤騎士就被自己拳頭的力量帶得往前踉踉蹌蹌沖了好幾步︰「要不是我表現得這麼忠心,她能信任我嗎?不信任我我能完成現在這樣的事情嗎?還有,要不是我跟女王說留著你們有用,你們還能活到現在?一根繩上的螞蚱起什麼內訌。」
「沒錯,你長點腦子,修伊這不是已經把人都給帶過來了嗎?」瘦小的騎士長現在臉色總算不再陰沉了,他喜笑顏開地拍了拍修伊的肩膀︰「還是你聰明,又能忍,難怪能成大事。」
「是啊,我容易嗎?這百日殺發作起來是真的痛啊。幸好那個叫格斯的藥師被他們留在奧亞當了人質。女王昨天又把那個叫羅茲的盜賊派出去完成什麼任務。我這才有機可趁,不然這種迷藥要是被藥師或是盜賊識破了,我不是要把小命交待在這里。」修伊把箱子重新關上︰「好了,不多說了。你們門口那兩個守衛已經被我干掉了,我們去牽幾匹馬快點出軍營才是正道。」
修伊在過軍營正門時並沒有費太大的力氣,白莎莎之前交待過威拉德,修伊,羅茲,菲爾都是自己的親信,可以隨意進出。
而昨天晚上她才剛剛派羅茲帶著幾個騎士出了營,說是要執行秘密任務。
現在修伊就讓這四個騎士穿上白莎莎的騎士團專用服裝用了同樣的借口,瀟灑地逃離了這重重障礙的大營。
這一切都是出于白莎莎對他的信任,沒有這份信任,要把白莎莎帶來兵營絕對是難如登天。而在絕對的信任下這樣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卻好像張嘴吃菜似的眨眼間就已經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