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邊的太陽緩緩滑下地平線,幾天都過去了,萌萌怎麼還沒有消息呢,難道他真的和那人說的一樣,不會……再回來了麼?
「在想什麼呢,那麼入神?」龍然悄然來到我身邊,我凝視著他淡淡一笑,搖了搖頭。
現在這種狀況我還是不說的好,明明知道他喜歡我,如若我告訴他我喜歡的人不是他,他會怎麼樣,我不敢想象,我只是不想傷害他而已。
「今晚你都沒怎麼吃東西,怎麼了?」龍然關切地問道,我又搖了搖頭,無奈地嘆了一聲氣。
「你有沒有听說過一句話。」我扯開話題,不想讓他再問下去,我怕我一不耐煩不小心會說漏嘴。龍然搖了搖頭,攬著我進懷里。
「每一個身體冰冷的女孩子都是上輩子從天上墜落的天使,很美的傳說吧?」我安心地由著他,這些日子以來他的作風我也習慣了,無論我怎麼反抗最終都是他贏,所以我也就懶得反抗了。
「怪不得阡兒那麼漂亮……呵呵。」龍然輕描淡寫地說著,埋頭于我的發梢之間。身上淡雅的書香,懷里的安全舒適,竟讓我有些忘卻了萌萌的事,還有,小白的事。
「知道我為什麼身體那麼冷麼?因為心冷了。」我靠著他的肩,緩緩說道。前面正是夕陽,橘紅色的光,好漂亮,好像黑暗中最後的一絲希望,想要盡力地讓自己綻放出最絢麗的光,無奈卻只能換來微弱得讓人覺得縹緲的希望……
「那天晚上你念的詩,我听到了。」龍然突然說著,我微微一愣,釋然一笑,兩人不再說話,就這麼靜靜地呆著。
或許真的是我在這里呆久了的緣故,性情竟開始變得沉默、冷靜、多愁善感起來,而我並不討厭現在的性格,至少總比以前女漢子的性格要好。夕陽沉沉褪去,一股倦意席卷著我空曠的心靈。
「阡兒,你先睡吧,今晚不用等我了。」龍然急匆匆地隨著一位太監出了門,唉,今晚我又要一個人呆著了。
現在正是大夏天的,洗完了澡,躺在床上不知道要干些什麼,萌萌不在,我都不知道要干些什麼了,感覺心里好像缺少了什麼似地。
恍然間,門口似乎有什麼聲響,我悄悄往那里走去,打開門,一陣涼風吹過,脊梁骨覺得冷冷的,似乎有什麼不好的預感。
「小姐,你在這里干什麼啊,睡不著嗎?」琉璃不知道從那里跳出來問道,手中還端著一碗燕窩,這丫頭怎麼這麼晚了還沒有睡覺呢?
「是啊,睡不著呢,陪我一起到屋頂上坐坐?」我提議道,琉璃點點頭,隨後把燕窩塞到我手里,笑眯眯地說道︰「這是太子殿下臨走之前吩咐我給您做的。」
我正奇怪呢,大晚上的她怎麼會有一碗燕窩呢,原來是那家伙啊,不過他今晚要忙什麼呢,好好奇啊,我進房里放下了燕窩,和琉璃一塊上了屋頂。
涼涼的暖風拂過發梢,繼而又滑過我身上每一處,身上淡淡的味道,遠處隱隱約約地顯現出一個身影,很熟悉,「誰在那里?」我朝那個身影含著。
一襲白衣,一眼就可以看出來,是龍瀟,他好久沒有露過面了呢。
「是瀟瀟?過來吧,沒事。」我試圖喊道,可是那身影微微一愣,還是慢慢向我這面移過來,人影近了,月光照在他的臉上,美得似玉雕的一張臉似地,讓我嫉妒。
「過來陪我坐吧。」我朝瀟瀟說道,他愣了一下,輕輕踮起腳一跳就跳了上來,坐在我旁邊,琉璃一臉驚訝,我搖了搖頭示意她下去,她雖然很擔心,但還是下去了。
「怎麼,不打算和我解釋一下嗎?」我望著他那張側臉問道,他微微一愣,轉頭過來看著我,眼神中滿是柔情。
「你……不怪我?」他似乎很驚訝,我搖了搖頭,笑道︰「我為什麼要怪你呢,喜歡我又不是你的錯啊,只是你用的方法不對罷了。」我很坦然,也不知道為什麼,看見這家伙那麼失魂落魄的樣子會讓我覺得很擔心。
「為什麼你那麼坦然,而我卻做不到?」他望著我,語氣中的一腔熱血在此刻卻化為冰冷。
「不說我了,你和我解釋一下吧,為什麼那天要那樣子呢?我並不是怪你,只是需要一個解釋而已。」我忽略他的話,問道。
「原因麼?我喜歡你算嗎?」瀟瀟猛然轉過頭來與我對視,語氣中的平淡,讓我不禁打了一個冷顫。
「額……就因為這個?」我不可思議地問道,很想很想不去在意他的話,每當下定了決心,但是又看到了他那種眼神,真的不忍心。
他沒有說話,只是望著我,「我知道你喜歡我,只是你用了一種錯誤的方式。」我站起來說道,伸了一個懶腰。
「從你那次在河邊把我抱回你宮里的時候我就知道你喜歡我,可是,你為什麼不親口說,要這樣用一種我討厭的方式來得到我呢?」我不解地挑起他的下巴,逼著他直視我。
從剛才我說道「喜歡」這個字眼的時候他就一直在躲避我的眼神,我不明白,雖然在古代,可是為什麼男子會如此扭捏,難道連告白的勇氣都沒有嘛?
「我…不想的。」瀟瀟逃開我的眼神,緩緩開口說道,「因為你是他的人。」瀟瀟的眼神中顯示出一點點血腥。
「噢?僅此而已?還是你以為我喜歡的是他?」我眯著眼楮刨根問底地問道,他微微一愣,眼神中寫滿了不可思議。
「哈哈,看來,我猜對了呢,嘖嘖嘖,心思真是簡單啊。」我不由得感嘆道,想當初我也是被人這樣玩過,這種把式,對于現在的我來說不合適。
「你……」瀟瀟不解,「我什麼,我什麼都沒有,你們何必喜歡我呢?我不屬于這里,不屬于任何人。」我轉臉面對殘月。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喜歡你,只是在你身邊會覺得很舒心、很想為你做什麼,讓你開心。」瀟瀟異常認真地掰過我的肩,對我說道。
「那你那樣做,我會開心?」我不解地問道,眉頭不禁一皺,這家伙肯定沒談過戀愛吧,那麼可悲而卑鄙的方式怎麼會想得出來呢?
「對不起。」瀟瀟滿臉悔意,剛剛還在眸中閃爍的色彩頓時失去了顏色,深深地,深深地暗淡了下來,他的眸子,想那竹林深處的那一汪清潭一樣,平靜、深邃、卻不帶生機。
「你不必和我說對不起,而我也不會愛你,只是會喜歡你,只是以朋友的方式喜歡你,我不想再失去任何人,我已經失去了一個對我來說最重要的人,我不想再重蹈覆轍。」我掙月兌開他的手,往他想對的方向慢慢踱步。
身後的人兒靜了,耳畔,只有風拂過的聲音,還有那夏夜的蛙鳴,一切都是那樣讓人安心,沉浸在寧靜的夏夜。
「做……朋友?」瀟瀟的聲音在我的耳邊又近了一份,此時的他肯定很驚訝吧,我竟能那麼寬大地原諒他。
「我不想失去一個和你那麼投緣的朋友,我們很投緣,不是嗎?」我轉過頭,淡淡地笑著,心里很渴望,我不希望傷害他,可是一踏入愛情就沒有不受傷的,我只想盡可能的把傷害降到最低,這樣,對他也好,對我,也好。
「你真的,肯原諒我?」瀟瀟仍有一些不確定,一言一語中卻散發出孩童般的快樂,我張開了手,偏了偏頭,笑道︰「朋友的擁抱,抱了,我們以後就只定格在朋友這個身份亦或者你可以選擇我們,做陌生人。」
我著,心底卻泛起一絲苦澀,他的初戀嗎?就這麼毀在了我的手上,心底的愧疚,該怎麼彌補呢?
出神了半響,回過神自己已經跌進一個溫暖的懷抱中,那個懷抱帶著我熟悉的竹子味,好聞且淡雅,我們,就這樣做朋友吧,雖然你會難過,但是我們做朋友總比做陌生人好啊,我心里默默地想著。
「對不起啊,瀟瀟,因為我不愛你,如果我接受你了,假裝愛你便是我今生最大的錯。」我在他懷里輕輕說著,他在我的頭頂釋然一笑,放開了我。
「你的,那只小家伙呢?」我們坐在屋頂,吹著涼涼的風,抬頭望著那一輪孤月,若是有一壺美酒,次夜甚是美好。
「它麼……它離開我了,它不要我了,他說它不會再回來了……」突然有一股悲傷襲遍全身,整個人兒都沉浸在那股濃濃的悲傷中。
「它會回來的,大不了我送你一只啊,別這樣。」他微微往我這邊欠了欠身子,我微微一愣,樹影婆娑,月光雖然暗淡,卻仍能看得出那個身影很熟悉,有些似萌萌,會是他嗎?
「怎麼了?」瀟瀟見我沒有說話,用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我回過神,婆娑的樹影間,那熟悉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
「嗯,沒什麼,不用送了,它就是他,沒人可以代替。」我恍惚著說道,瀟瀟一臉茫然︰「它?不是動物嗎?怎麼是人替代呢?」瀟瀟不解地問道。
我搖了搖頭,對他綻放了一個大大的笑容,或許,那就是他吧,只是他不願讓我看到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