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入秋了,最近日子過得也忒平靜了點,平靜到我都覺得無聊了,今天早上起來,好不容易眼楮能看得見一點了,可是過了一下子,整個視線都黑了,慌慌忙忙地琉璃跑過來扶我,我們倆的動靜太大,大家都跑過來看我們。
「哎呀,你們這是怎麼了?」梅花第一個跑過來扶著我,責備地說︰「你這是怎麼了啊,怎麼突然那麼大動靜?」梅花似乎沒有注意到我的異常,只是把我扶起來,然後讓琉璃收拾東西。
「你們搞什麼啊,好好的大早上還讓不讓人休息了?」聲音從我正前方傳來,可是,無論我怎麼瞪大眼楮都看不到眼前的東西,就連一個模糊的影像都沒有,我整個人都慌了。
「你是……上官梓?」我有些慌忙地問道,大家似乎都感覺到了不對勁,一陣風拂過我的臉,感覺到一個人影到了我面前,可是我卻怎麼也不知道那是誰。
「你怎麼了?看得見我嗎?」上官梓的聲音有些急促,似乎大家都圍了過來,我搖了搖頭,無奈地笑笑,我連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對著誰笑,我的周圍有誰,我面對的又是誰。
一股深深的無助感襲遍了我全身,口中有一種窒息的苦澀,我該不會就這樣變成瞎子了吧?要是我看不見了,我怎麼再去和大家一起?
「琉璃,你去叫太子殿下請太醫過來,上官梓你去找閆鑫閆竹兩兄弟,我留在這里照顧她。」梅花冷靜地命令著,一陣風輕輕地帶走了大家的氣息,身邊就只留下一個人。
「別慌,說不定只是暫時的。」梅花安慰著我說道,她手緊緊地握著我的手,突然感覺梅花就像一個姐姐一樣,好像自從遇見她以後,就感覺自己變得不一樣了,而且似乎每次有困難的時候看見她,困難似乎也就變得不那麼可怕了。
「沒事,扶我去門口感受一下陽光好嗎?」我反握住她的手問道,梅花似乎看出了我在想些什麼,有些擔心地說道︰「這樣用強光刺激眼楮,不太好吧?」梅花的話我直接忽略了,只是說沒事。
梅花坳不過我,然後就扶著我,小心翼翼地把我帶到門口,站定了以後,我讓梅花放開我,不要扶著我,我輕輕閉上眼楮慢慢仰起頭。
全身都被陽光曬得暖暖的,就連閉著眼楮都可以感受到陽光的那種刺眼,可是一睜開眼,眼前卻是一片漆黑,卻仍然能感覺到陽光的刺眼,這……到底是什麼回事?
站了一會頭有些暈暈的,耳邊的聲響越來越大,看來他們那麼快就回來了呀,「陌兒……」一個熟悉的聲音叫住了我,一听就知道是閆鑫,在我們這些人當中,我只準他叫我這個名字。
「鑫。」我轉過頭朝他大概的方向淡淡一笑,「你們總算回來了,今天早上不知道怎麼了,他們房里動靜太大,結果我們去看的時候就發現有點不對勁,然後不知道怎麼了,阡兒就變成這樣了。」梅花解釋著。
「快扶她進去吧,她的眼楮不適合接受太陽光。」閆竹冷冷地聲音響起,看來只有他們三個回來了,龍然他……現在在趕過來嗎?
聲音剛剛落下,我就感覺到我騰空了起來,此時抱著我的人,不是閆鑫又會是誰呢?
侵佔了我全身的恐懼在此時緩解了不少,安心的輕輕靠在他胸膛上。
「阡兒,你怎麼了?」我還沒來得及被閆鑫放下龍然的聲音就在我左邊響起來,「微臣李琦參加太子妃,臣奉太子殿下之命前來給太子妃看病。」一個和藹的聲音自我介紹著。
「行了,這里不是在宮里,快點看看阡兒這是怎麼了。」龍然不耐煩地說著,閆鑫也加快了動作,把我放到床上坐著,讓我靠在他懷里。
「恕微臣得罪了。」那個太醫磨磨蹭蹭地說著,然後翻了翻我的眼楮,又把了我的脈。
他似乎在不著痕跡地嘆著氣,「敢問太子殿下,太子妃最近可是受了什麼刺激?」太醫這樣一問,大家原本懸著的心更加提到了嗓子眼。
「是受了些刺激,可是這有什麼關系?」龍然的語氣讓我不禁打了一個冷顫。「恕微臣直言,太子妃娘娘的眼楮可能……」太醫的話讓大家倒吸了一口冷氣。
「快說!」龍然怒吼著,那個太醫聲音開始變得顫顫巍巍起來︰「太子妃娘娘的眼楮……可能永遠看不見了……」太醫的話讓我背後不禁冒了一陣冷汗。
「庸醫!難道就沒有辦法治好麼?!」龍然焦急地問著,我整個人感覺一冷,身邊的人兒似乎發現了什麼。
「別擔心,會好起來的。」閆鑫柔柔的聲音安慰著我,我點點頭,笑著說︰「不擔心,大不了,以後用心去感受一切就好啦!」我此刻的話,大概連我自己都欺騙不了。
「你不要那麼激動,這麼急也解決不了問題!」上官梓說著,「是啊是啊!我去我順便叫人去請了城里最好的郎中了。」梅花說著。
我搖了搖頭,「別花時間去做這些徒勞的事情了。」我的聲音在打顫,閆鑫握住了我的手,他能感覺到我感情的變化,就算我沒有表現出來,我相信他一定能了解。
「陌兒……」閆鑫輕輕喚了我一聲,聲音里滿是心疼,「阡兒,別胡鬧了!」龍然這段時間的脾氣似乎很不好,總是動不動就吼我。
每次我感覺和他距離進了,問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就冷下臉來,一下子就感覺距離變得好遠。
這段時間不用大家說,我都知道這是暴風雨來之前的前奏,「我沒有胡鬧!這是我自己的事情,不需要你來管,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可是你能不能讓我有一個拒絕的權利!」
我站了起來,這麼多天以來,大家都小心翼翼地對待我,捧在手里怕摔著,含在嘴里怕化了,讓我這個自尊心這麼大的人有一種受挫感。
「我不是廢人,我沒有了一雙眼楮也不會死,我可以自己一個人!這麼多天你們對我的好我記在心里,可是你們對我好的時候麻煩你們想想我的感受好嗎?」我有些氣急敗壞地把氣撒在了每一個對我好的人的身上。
「陌兒!」龍然依舊這樣喊著,我捂住耳朵,吼著︰「我不想听!」
「夠了,童阡陌,你知不知道這段時間大家為你付出了多少?你這樣自暴自棄是辦法麼?還記得那天我和你說過麼?
你不要一出了事就不顧一切地責備大家行麼?每個人都有自己愛別人的當時,你為什麼一定要別人按照你的方式來?你不覺得你這樣太自私太過分了麼?」
一向很淡定很毒舌的上官梓也沉不住氣了,他一針見血地直接刺疼了我最不想面對的。
「上官梓!」閆鑫的氣場變了,感覺他正在壓抑自己,「夠了……上官梓,你說話小心點!」一向不愛管閆鑫的事的大哥也發話了。
「我就是這樣,當初是誰慣著我來著,呵呵,怎麼辦啊,壞毛病已經落下了。」我勾起了一抹不知所謂的笑。
「別拿你那點過去說事,誰沒有過去?你整天沉浸在你所謂的過去走不出來,你以為難過的只有你麼?
你有沒有想過那些關心你在乎你的人?童阡陌,第一次知道你可以這麼自私,以前那個你哪去了?
那個救人可以不顧生命,總會為別人著想的你哪去了?」上官梓的話像像刀一樣深深地刺進了我的心。
我沉默了,閆鑫沉下了聲音︰「上官梓,你再敢說一句,信不信……」閆鑫的氣場變得可怕,我從來不知道原來他的氣場也會變得如此強大。
「鑫……」我想轉過身去拉他的手可是手懸在半空中抓了半天,都沒有抓到,果然,我變得沒用了呢。
「行了,讓他們冷靜一下吧,你們也冷靜一下,一個比一個激動,既然阡兒的意願是這樣,我們就不要再瞎摻和了!」梅花在一旁熄火地說道。
「鑫……」我又輕輕喚了一聲,這一次,他毫不猶豫地拉過了我的手,「對不起,嚇著你了。」閆鑫的手有些顫抖,這都是因為我把。
「沒有被嚇到呢!」我輕輕的說著,「我們先走了,在隔壁房間,有事叫我們一聲。」梅花訕訕地說著。
大家都慢慢撤出了房間,門關上的那一刻,我整個人的頭都有些重,感覺自己被擁進了一個暖暖的懷里。
「我……是不是真的很自私很自私……自私到可以不顧大家的感受……」突然一股自責感,懊悔感涌遍全身。
「傻丫頭,你不自私,你是這個世界上最好,最好的人!」閆鑫第一次這樣哄我,我有些不習慣。
我知道,這都是我的錯,只是我不願面對。
「你這樣寵我,萬一哪天我變得更壞了怎麼辦,我被所有人唾棄了怎麼辦……」我有些不爭氣地帶著哭腔,不知道為什麼,听著他說的話我特別感動,心里暖暖的。
「傻丫頭,就算所有人都唾棄你,討厭你,我都不會離開。」閆鑫揉了揉我的頭發,寵你地說著,我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但我知道,他肯定是很愛我很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