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亞亞捧起一捧草莓,想也沒想的就朝農田里帶孩子的婦人走去。
「大姐,怎麼稱呼?嘗嘗我家的草莓吧,可甜了!保準孩子愛吃!」
臨河的澇田一共是六畝,艾亞亞不想讓那麼好的田荒廢了。便惦念著拉婦人入伙。
她彎下腰去,笑望著婦人身畔的女娃,女娃年歲不大,還是貪吃的年紀。見艾亞亞手里的草莓,不禁饞得直流口水。
「娘!」女娃輕扯了扯婦人的衣角,她想吃那個叫草莓的果子。
「乖,月月,听娘的話,咱不吃那東西,那東西沒啥好吃的!」婦人不厭似地輕抬眼簾,狠狠地剜了艾亞亞一眼︰「我說柳家的跛子,你可真有意思,自家的地里閑了?沒事往我家地里躥,也不去外面打听打听人家是怎麼說你的,你不怕丟人,我還怕被你惹臭了呢!」
婦人挖苦完艾亞亞,伸手牽起身畔女娃的胳膊,好似避瘟神般地躲得艾亞亞遠遠的。
本是好心的艾亞亞,無故被人罵了一頓,踫了軟釘子的她此刻才明白過來為什麼柳青城不讓她找婦人的原因,因為柳青城打一開始就知道,這婦人不會念她的好。
算了,艾亞亞悻悻地一拉嘴角,反正又不是非得拉人家入伙不可。既是人家不樂意,她也就別費勁了。
可誰知,這一幕,全被田埂上的七大姑八大姨,連帶著林氏當熱鬧看了去。
「你說她這叫啥?」兩個長舌婦幸災樂禍地笑道。
「耗子哭耗子——假慈悲!」林氏掩著嘴,嘴咧得都快到耳根了。
「這事要傳出去,你說那柳家那瞎老太得氣成啥樣?」七大姑這話雖不是面向著林氏說的,可卻是提點林氏的。
「我去試試不就知道了,你們擎好吧!」得了柳家的把柄,翹得尾椎都快沖天了,她摩拳擦掌地甩開大步直往柳家奔去。
林氏前腳從田里走,柳青城後腳便拎著籃子從柳家又折回了地里。
艾亞亞要柳青城去知會許家草莓可以收了。而她自己則是繼續彎腰在澇田里歡歡喜喜地摘草莓。此刻誰也不知,禍事已臨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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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娘,舅娘在家麼?!」林氏眼瞅著柳老太進了院子,柳老太前腳進院子,她後腳就跟著推開了柳家的院門,假模假樣地扯著脖子詢問道。
「誰啊?!」柳老太眼楮雖是不好,可記人的聲音卻記得很好,只是這個聲音,柳老太听著耳生,不是常來她柳家的人。
听到來人的開口喚的稱呼,柳老太隱隱地猜到來人是誰了!這多半是林守財的媳婦了。也是她二兒媳婦的妹妹,只是好端端的這女人來她窮得叮當亂響的柳家干啥來了?!
林守財可絕對對得起他的名字。十成十的守財奴,吝嗇鬼。一文錢放在林守財的手里都能攥出水來。而林守財的媳婦,柳老太二兒媳的妹妹比林守財還貪財。這兩人在一起那可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貪財吝嗇都到了家了,若不是他們求得著你,根本就不會高看你一眼。
柳老太可是太了解這林家兩口子了。所以打林氏一進門,柳老太便知道林氏這是沒安好心,不定是又盯上她柳家的什麼了呢!
這個時候,林家的地該是還沒翻完,說不定這林氏是沖著她柳家的耕牛來的。想明白林氏的來意,柳老太的心里也就有數了。
若是別人來借牛,這借也就借了,可林守財的媳婦來借,柳老太不敢借,也不願借,一來是她柳家的沙地還沒翻完,把耕牛借給林家,她柳家的地怎麼辦?!二來是林家借東西,向來都是有借無還。
不等林氏張嘴,柳老太先拿話堵林氏的嘴︰「青城他姨,這是來借牛的吧?」
不給林氏答話,柳老太繼續道︰「你來的還真不巧了,青城一大早就剛趕著牛下地去了。」
林氏氣得狠狠直磨牙,這瞎老婆子還真是厲害,她還沒開口呢就把話給她堵回去了。
這要是林氏沒听那兩個長舌婦叨叨,怕是她踫了一鼻子灰也就灰溜溜地走了,可現在,她是握著柳家的把柄來的。沒‘借’到牛,她哪里舍得離開。
「我說舅娘,咱家青城可真是長出息了,竟是買了這麼個有本事的媳婦來。只不過……」林氏鄙夷地一扯嘴角,好似幸災樂禍的笑道︰「怕就怕咱們青城留不住人家啊!到時候,那牛打哪來的,還得送還給人家,那說出去得多丟人啊?不如,舅娘您把牛‘借’我,我林家呢幫您收著,這樣若是那跛子真走了,她再怎麼討牛,也要不到我林家的頭上來啊,是不?!」
柳老太還不知道林氏打的什麼主意嗎?!這女人霸了她柳家的田產,竟又打起她家的耕牛的主意來了!
「青城他姨,這就用不到你來操心了,青城他留不住媳婦就留不住了,腿長在人家身上,難道青城還能找根繩子給人腳捆上?」柳老太懶得跟林氏多說廢話,從一旁將裝谷粒的碗抱了起來,噓噓地喚著,招呼養的兩只老母雞吃食。
「對,話是這樣說,沒錯,可誰不知,捆沒捆上,全是舅娘您教的一句話的事,您要青城給人家姑娘的清白給佔了。到頭來,人家姑娘想走也走不成啊!」看柳老太那淡然的模樣,林氏就氣得直磨牙。
柳老太喂雞的動作一頓,瞎了的眼楮,尋聲狠狠地‘望’向林氏,林氏被柳老太‘瞪’得渾身一抖︰「這話誰跟你說的?」
「呦?還真是這麼回事呢,我還當姜寡婦是說著玩的。」看柳老太的反應,林氏就知道那兩個長舌婦沒說謊。這下林氏可高興壞了。「舅娘,別說我沒提醒您,您那孫媳啊,今個兒可是上趕著找人家姜寡婦去了,可說來也怪了,那姜寡婦根本就沒理她那一出,您說這事逗不逗?!」
「你給我閉嘴!」柳老太氣得嘴角抖得不能再抖。
「要我閉嘴也不難。拿你柳家的牛來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