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的,掌櫃的,您快看誰來了?」錢記藥鋪的伙計一手遙指向門口,一手拉扯著櫃台里正忙著的錢掌櫃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他們錢記今天可是來了貴客了。
「沒看我這正忙呢嗎?」錢掌櫃似是正忙著跟兜售藥材的主顧商討藥價,頭上都急得滲出了絲絲的薄汗,根本無法分心去理會其他。
只是當他不快地自忙碌中抬起頭,剛想要去跟來客寒暄一聲時,正看見打藥鋪的正門往櫃台這來的一男一女,錢掌櫃微微一愣,當即跟販藥人低語了幾句,便丟下手里的活兒迎了上去。
「這不是艾姑娘嗎?真是稀客稀客啊!」錢掌櫃此時才知道,伙計干嘛直要他看是誰來了,沒想到,竟是貴客登門︰「這位是想必就是艾姑娘的夫家——柳相公了吧?!」錢掌櫃見過柳青城,柳青城模樣長得俊,本就讓人過目不忘,再加上柳青城不會說話,在錢記抓藥是他直接自己取的,這就更令錢掌櫃的記得牢了。
「是了,錢掌櫃,這就是我夫家,名喚柳青城。」艾亞亞忙著答話,幫著柳青城和錢掌櫃做引薦。
「柳相公真是人如其名啊!」錢掌櫃連連點頭稱贊︰「那個,艾姑娘,您跟您夫家來得剛好。錢某這有一批藥草,可這……」錢掌櫃似是有什麼難言之隱不方便明講。
「錢掌櫃是要我相公幫忙?」打一進錢記艾亞亞就看出錢掌櫃這八成是遇到什麼難題了,不然怎麼會看見她跟青城就像看見了救命的活菩薩似的,不會是縣太爺的腿出了什麼岔子吧,女乃女乃早就叮囑過她切莫再與官家有牽扯,要真是縣太爺的腿真出了岔子,怕是不好辦啊?「錢掌櫃不是要我相公給人醫病吧?」艾亞亞精明的當即拋出問題來。
「不是。」錢掌櫃的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想必伙計回來時,怕是連柳老太的話都跟掌櫃的學舌了一遍︰「艾姑娘看您說的,我這是藥鋪,又不是醫館,我這連個門口坐診的郎中都沒,哪能次次找您都是要柳相公幫著給人醫病啊,實際上是這樣的……」
這邊錢掌櫃的話還沒說完,那邊就傳來婦人如同磨花玻璃般的尖利叫嚷︰「這位公子,您不能動這個,這是我家要賣的救命東西!賣了它是給我兒子,還有我自己醫病用的,我相公幾乎是花光了家里的全部積蓄才從外面費力的討回來的。」
「這是?」這婦人凶的不是別人,正是柳青城。婦人這一鬧,艾亞亞的心里可就不高興了,她努力地吸了吸鼻子︰「這不是就是艾草嗎?」
「可不是,艾姑娘,您也聞出來這婦人賣的是啥了。就是艾草。艾草這東西在咱們這不算是名貴物,平地里都能挖到,雖是藥草,可是太多了,又好采,也就只有這一家會當寶兒,曬完後拿來我這鋪子賣,就她要得這一捆的價,夠我買三捆的了,您說我這……」錢掌櫃勉強擠出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他錢善仁不做昧良心的生意,可他畢竟也是個生意人,也不能做賠本的買賣,被人當傻子蒙啊。
「不是的,我的這艾草真的跟咱們這能采到的艾草不一樣!我這艾草絕對是最好的艾草,是我相公從別的地方買回來的,我拿出來一些曬著賣,家里還有一些被我當做種苗養起來了,特別不好活,掌櫃的,我相公收回來時,這艾草花了就不只這個數了,我要的真不貴啊,掌櫃的。」
婦人護著要買的艾草就跟護著一家老小的命般。她努力的游說著錢掌櫃,她賣的艾草跟別人家的艾草不一樣。婦人身旁跟著個三四歲大的孩子,看著母親這麼著急,畏首畏訴地縮在一旁不說話,一雙小手緊緊地揪住了母親的衣角。
「這位客人,不是我不收您的艾草,實在是要價太貴,我真是……」錢掌櫃見婦人說的這般的動容,他倒是有些信了,可好的艾草多半是要用在行針上,別說他這是藥鋪不是醫館,本就需求不大,就是他們這偌大的縣城,他也沒見過幾個會行針的大夫。「客人?要不,您再去別家問問吧。」
一听錢掌櫃這話,婦人的臉當即垮了下來,就好似突然間天塌地陷了般。
「掌櫃的,不瞞您說,咱們縣城里藥鋪幾乎每一家我都去打听過了,他們都跟您說的一樣,錢記是最後一家了,要是我這艾草再賣不出去,我,咳咳——」婦人的話才說了一半,她就好似無法呼吸般地遏住喉嚨,又是咳又是喘的。
「娘,您別急,不行咱就再去別家問問。」三歲大的男孩懂事哄著娘親,還幫著娘親又是捶後背又是捋胸口。最後孩子挺了挺小小的脊背,噗通一聲跪在錢掌櫃的面前︰「掌櫃的,我娘不會騙您的,您就行行好把我家的艾草收了吧。」
「我……」錢掌櫃很是為難,他也想幫眼前這對苦命的母子,可他開的藥鋪,不是慈善堂。
「大姐,您這艾草我全收了,就按你說給錢掌櫃的價錢,一分不多一分不少,不過,這錢,我得等稍晚些時候才能給您,因為我得先把我帶進縣城的草莓賣出去,可以嗎?」艾亞亞一張口,竟是把婦人要賣的艾草全給包圓了。
靜立在一旁專注听著眾人你來我往的柳青城,忽听聞艾亞亞這一聲,就好比如聞天籟般的欣喜若狂,柳青城正愁呢,打進錢記,他就一眼相中了這婦人賣的艾草,只是他卻不知該如何開口跟小女人‘說’!總不能沒賺銀子,先往出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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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亞亞收購婦人的艾草究竟意欲何為呢?~請各位親們往下繼續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