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什麼原因,牢頭本是才伸手從懷里掏出監牢的鑰匙,忽的,牢頭提著鑰匙的手竟是一頓,他似是有想起了什麼般。
只是不等牢頭開頭跟莫青彥說話,莫青彥倒是先張了口︰「怎麼牢頭,怎麼不趕緊打開牢門啊,你是信不過我?」
「不,不是!」牢頭看在莫青彥手里拎著的聶天明隨身攜帶的匕首上,也定是不能信不過莫青彥。畢竟,那匕首,牢頭認得出,那真是聶天明的,若是被那匕首刺中,他怕是真沒地方說理去。可是︰「這位爺?您來了,可李全,李大爺怎麼沒跟著您一起來啊?」
別看牢頭是個小官,可在聶天明身邊做事的人,哪個都比他官職大,一個個都能管著他了,他也是看莫青彥面生,似是個新來的,可聶家父子一向做事極為謹慎,輕易不會重用新人來辦這樣的差事才對,所以牢頭才不由地起了戒備之心。
「哦,牢頭問的是這個,李大哥的腿不是前兒個讓個女圭女圭給傷了嗎。今個兒才讓義診的大夫給醫好,只不過腿腳還沒恢復利索呢,走不快,所以就讓我先來了。」牢頭問,莫青彥倒是回答得十分干脆︰「不過李大哥說了,叫我來大牢替他跑腿,他會在洪家酒樓等我。」
洪家酒樓?!牢頭的眼前一亮。這一幕可沒有逃出莫青彥這個練武好手的眼力去。
「這樣啊。那這位爺您可以先行,我們這就放人,李大爺沒說要您在這盯著吧?」牢頭似是在什麼主意,跟莫青彥打探得甚細。
「這倒沒,既是話我給帶到了,那我就先行一步了,還得去洪家酒樓找李大哥呢。」莫青彥一口一個李大哥,就好似他跟李全那里有多吃得開似的。
「是,是,您先行,別耽擱您去洪家酒樓找李大爺的正事,我們這就帶人去錢記藥鋪找公子和老爺!」牢頭招呼著幾個獄卒,張羅一起著釋放這牢房里關押的無辜百姓們。
莫青彥怎麼說的,倒還真是怎麼做的,只是邁步往出走的莫青彥,走到牢門口又稍稍地頓了一步︰「牢頭,那就有勞了,你可不要耽擱的太久了,不然到時,我跟李大哥都到了,你們若是不到的話,那公子和老爺怪罪下來,怕是……」莫青彥再把聶天明的匕首在牢頭的眼前晃了晃。
晃得牢頭的臉都不禁慘白了大半︰「您,您放心,我們撐死跟您和李大爺一並時間到,不能晚,定是不會晚!肯定不能誤了公子和老爺的事!」牢頭連連跟莫青彥保證再三道。
「行,那就這樣了!」莫青彥拋下這冷冷的最後一句,轉身便折出了牢門去。
「呼!」送走了莫青彥,牢頭不禁撩起胳膊用袖口擦了擦額際的冷汗。開鎖的動作卻是沒敢就此打住。
「牢頭,難不成真要把這群人都帶去錢記藥鋪啊?那人面生得很,咱們可是誰都不曾見過他啊,說的話能信嗎?」原來懷疑莫青彥身份不單是牢頭一人,獄卒也都紛紛對莫青彥的身份起了疑心。
「信不信,是你我能一眼看出來的嗎?你也不看看他來時,跟咱們說話的那派頭,我倒是覺得他面生,也不敢輕信他,可是你敢問他嗎?也不看看他手里攥得那東西,那可是真家伙,別說是你問了,我敢問,他都敢讓我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的。」牢頭也沒法一下斷定莫青彥說出的話是真是假。可牢頭卻不敢當著莫青彥的面,說出質疑莫青彥的話。原因是他怕真被莫青彥一刀捅去閻羅殿。那匕首可不是鬧著玩的,那刃可比砍頭的刀沒鈍多少。
「那?」獄卒不禁陷入兩難之中,他們沒法斷定莫青彥的話是真是假,若是真的,倒好說了,可萬一若是假的呢。
獄卒愁眉不展地望向一旁正在忙著打開牢門的牢頭,看牢頭的意思像是已經決定要把這些‘嫌犯’全送去錢記藥鋪了。
獄卒緊走幾步上前,正準備給牢頭搭手幫忙。孰料,牢頭一下把他給撞到了一旁,並且對他說︰
「這不用你。你听我的,你這就出去看看,那人定是沒走遠,你這就出去一路跟著他,記住千萬別讓他看見你,你跑一趟洪家酒樓看看去,看看李大爺是不是真在那等著他呢,要是真等著他,你這就趕緊回來迎我,咱們就把人趕緊送去,要是李大爺沒在洪家酒樓等他,那就……」沒想到,牢頭竟是這般聰明,他雖是沒法一眼斷定莫青彥的話是真是假,可是他卻想出這麼一個好法子,來對付莫青彥。怪不得,他早早的攆莫青彥先行呢,要是莫青彥等著他,他就沒法實施這一計劃了。
「牢頭,還是您高啊!真高啊!」獄卒連連給牢頭豎起大拇指,拍起牢頭的馬屁來。
「混小子,想跟我比,你還女敕著呢,還跟我這耍貧嘴,還不趕緊去?」牢頭差了這個捧他臭腳的獄卒趕緊去辦事,另一旁,又喚來其他的獄卒來幫他的忙,幫著把這幾家人,全帶出來。
可能是因為莫青彥來時說的那幾句話的作用,幾家百姓竟是在被房出牢房後,沒在跟獄卒反抗起爭執,而是任獄卒把他們帶出牢房。
見百姓們這麼老實,牢頭也好心的沒讓獄卒們給幾家的百姓上枷。可幾家百姓的手上卻都用粗草繩捆了個牢靠,畢竟牢頭還是害怕若是莫青彥說的是假的,那幾家百姓怕是會在押回來時,鬧情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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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縣大牢,莫青彥一路走得甚是緩慢,一點都不像是出來辦事的,而是向在溜大街般。直到,他瞄見,打縣大牢里偷偷模出了一只黑影。
這黑影發現他後,嗖是一下扎進一旁的巷子里,只敢探頭探腦地朝他這邊打探情況。
哼,果然來了!這下,莫青彥才收起溜大街的腳步,逐漸地加快了腳程。
獄卒拐出了大牢,一路偷偷尾隨在莫青彥的身後,莫青彥似是著急往洪家酒樓趕路,好像是真的急著與李全會面似的,一路上走得稍稍急了些,竟是連頭都沒有回過一次,只知道定定地一個勁的朝前走。
看著不像是說謊的樣子。獄卒見莫青彥的舉動並無異樣,不禁在心中小小聲的嘀咕道,那他是現在回去呢?還是再看看呢,眼見著前方已經出現了洪家酒樓的牌匾,獄卒打定了主意,決定跟著莫青彥到洪家酒樓再細打探。
說來也巧,好似就像莫青彥故意掐算好的一樣,莫青彥才到洪家酒樓,就見李全沖得焦急地也朝著洪家酒樓而來。
「呦,李大哥,你這腿沒事了吧?」見李全沖得火急火燎的樣子,莫青彥抬起手,大老遠地就沖著李全招呼上了。
「好了。真是好了,還真的是一點都不疼了!」李全見莫青彥似是打洪家酒樓里出來迎他似的,雖是有點猜忌,可還是暫時先壓了下來,畢竟,他的腿確實是真讓莫青彥給那麼醫好了,現在走起道來,順暢了,還一點也不酸麻的使不上力氣了。
「李大哥,你腿腳不太靈便,就在這等我好了,我進去把黃夫人要的青果酒給搬出來,還有寒瓜,順便再給咱們兩兄弟拿幾根冰棍吃吃!」莫青彥招呼李全在洪家酒樓門口等他。而他則是從酒樓的正門進入酒樓里,把他早前已經搬到酒窖門口的青果酒和寒瓜取來,還有他一早就用利刃拋好的冰棍也一並取出來。
「咦?莫公子?」伙計看見莫青彥,眼珠子差點沒凸出來,這是怎麼回事,剛剛他才看見莫青彥轉進酒樓的後院啊,怎麼這麼會兒的功夫這人竟是打酒樓的正門進來了。
「伙計,你來的正好,我正著你呢,你去把我搬出來的酒和寒瓜都給取來,這兩樣都在酒窖的門口放著呢,東西太多了,我一個人怕是不好拿,去弄個小車來。還有,冰棍我也拋出來兩根,你也一並給出來……」
原來欽差大人是出來找他來了,因為這麼多東西,欽差大人一個人拿不動,這下伙計涌起的疑惑一下子就被莫青彥的三兩句話給澆滅了,因為伙計就算想破頭也想不出莫青彥竟是有這麼好的本事,能夠用節省出的去縣大牢的時間,準備那麼多東西。
「噯,小的這就去把東西給全抱出來。」伙計正準備往後堂跑呢,就被沖進酒樓來的李全一把攔了下來。
「伙計,別麻煩了。這些東西都交給我就好了!我一人就搬得動,用不著車!」李全攔下伙計,實則不是他有多勤快,而是他是有意所圖。他是有話要跟伙計打听的。
「行。那李大爺您隨我來吧。」伙計引著李全往後院走,莫青彥剛想跟去,就被李全一把按下。
李全卑躬屈漆地莫青彥輕聲細語道︰「大人您先在這里休息,備了那麼多東西,也該我李全出份力了。」
「那怎好意思?!」莫青彥連連推辭。
「噯,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難道那聲李大哥還能白叫的。」李全拍拍胸脯,擺出一副莫青彥太累了,只要歇著就好,剩下他全包的模樣來。
「那就有勞李大哥了!」莫青彥跟李全客氣道。
莫青彥左一聲李大哥長,右一聲李大哥短得差點沒給洪家酒樓的伙計嚇得,下巴月兌臼砸地上。可這幾聲,李大哥听在外面盯梢的獄卒耳里,那獄卒已是明白他該要怎麼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