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多為達官顯貴家內前來燒香拜佛許願的相國寺,今夜,比平時熱鬧的多,可以說,從一大早,就有人帶著不少的香火錢,以供佛為由,待在寺院里的客房里候著了,雲家二少雲辰,也屬于這其中一位。
雲瀾自然是我行我素,夜幕降臨時才到的,她來時,一臉的昏暗和不悅,而雲辰看到她又是滿身的暗色衣裳和簡單的長發束帶時,嘆息了,出語正想說什麼,已被雲瀾打斷。
「二哥,我現在心情很不好,你最好不要就我的衣著打扮發表任何意見,否則我不能保證我不發飆。」
此話一出,雲二哥就閉嘴了,他笑,對著雲瀾道,「怎麼會呢三妹,二哥眼里,最真實的你,就是最好的。」
然後就悄悄走到後方跟著的雲歌身邊,附耳小聲問,「可是得了什麼病癥了?怎麼最近這麼容易發脾氣?是不是今天送去的衣物三妹她不喜歡,不夠體面,不夠隆重?」
雲歌苦笑,搖頭,不語。
雲瀾卻在前面忍不住摔———她生氣的重點明明是在太隆重這幾個字好嗎大哥?
「先生還在方丈房內探討佛經法.論,各位香客,請至客房中,或院中等待吧。」
小和尚一聲勸語,眾人便分散開來,被引到了大雄寶殿之後的客房方向。
雲辰一共預訂了兩間客房,看雲瀾一路心氣郁悶,雲辰便讓雲歌與他一起到另一間客房內暫做等待。
入客廳,雲瀾便關上了木門,來回踱走,喝茶倒滿,站起坐下,來來回回,焦灼不安,不是因為今晚可能有機會見到那位高人先生,而是她的蛋,到現在,還沒找到,親自跑去問了那書童,也毫無下落。
頓然失落。
盡管只是答應了一個人的十日孵蛋之約,但想到生生捧在懷里、悉心畏養了數日的蛋,就那麼毫無蹤跡,並可能永遠找不到了,雲瀾胸口,就窒悶的發慌,對這種失去的感覺,十分不快。
「到底是被誰拿走了……」
她自言自語,低聲暗縐,「當日至講院中,大多是資深練氣武者,想必那玉瓶的珍貴也一眼能看出,如果從那些參加講院的人逐一調查的話……」
「姑娘是否該先自反省,听講莫要逃課這樣的事呢?」
一道潤聲,宛若遙至天邊那一道晨鐘,有穿透空氣跨越弗愛直達心頭的能力,壓著低笑,帶著幾分提醒,又帶著幾分輕揄,緩緩響起,響在這狹小的客房中。
雲瀾頓然一愣,抬頭便朝那*邊發聲處望,竟望見那紅色雕花木*上,正微微斜躺著一個男人,衣覆流水,淡雅高貴,面容如玉,秀麗細膩,那姿態,那表情,還有那永遠掛在唇邊似笑而笑,淺淡溫婉的弧度,不是昨日見過戲耍她的扶舒先生,又是誰!
「你!」圓眼一瞪,雲瀾拍案而起,抬手便指他,怒而質問,「你什麼時候闖進來的?」
「姑娘入門前半柱香時間而入。」他素面而笑,撐起手臂,緩緩坐起,「不知道這樣,算不算作闖。」
言下之意,他先來,她後到,是她叨擾了他的客房閑暇休息時。
「你不是應該在方丈房內論經麼?」雲瀾疑惑,皺眉,「怎麼會在客房里,而且,這可是我的客房!」
「姑娘倒是敢言」,他笑,語氣端正,「佛門聖地,自顯私欲。」
連她說我的客房,這四個字,都成罪了!
這人不顯山不露水,但毒舌月復黑的噎人技術,實在是高,黑段級別,常人難及!
至少雲大小姐還沒遇見過,三五兩言就能把自己堵至無話的,並且角度,還可以清楚的擺明顯示他是善良正義至高無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