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不能入。」西連玉一定眸,低語,「但獸chong,可以!」
西連玉一言點醒夢中人,隨塵揚唇一笑,抬手托出肩上風鴉,對它低道,「今日午時,決賽開戰,在此之前,務必回信。」
風鴉抬頭高喚兩聲,便拍起翅膀,幻出身形。
「鴉兄,拜托了。」
隨塵一抱拳,那黑色風鴉便揚翅而起,朝著虛往森林幽深方向疾飛而去——
「主人,我也去!」未受傷的獨角獸小毛,以氣傳聲,站起身,急切道,「大毛沒有保護好雲姑娘,是我們的錯,應該由我們來承擔後果,找回雲姑娘!」
「嗯。」西連玉沉重點頭,吩囑,「一路,千萬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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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組的帝國學院決賽,相對來說,沒有那麼復雜,直接對決,勝者排名,擇前十入院成學。
雲小寶以前三名成績卓越勝出時,天才剛放晴大亮,他掐算著時間,第一時間趕到團隊賽的登船現場,準備迎接他凱旋而歸的好娘親,順便回報自己的戰績。
不想,一到登記現場,得到的竟是雲瀾消失的消息,不由面色一落,沉黑如土,抿著唇,一言不發。
「對不起,小寶……是我,沒護好你娘親……」
西連玉沉痛道歉,被雲小寶搖頭打斷,「不是玉叔叔你的錯,你不必擔憂,我娘親不是第一次經歷生死關頭,就算是面臨絕境,也一定逢凶化吉,不會有事。我們倆,比誰都珍惜生命。」
犧牲過一次生命的人,絕不會再想回憶重溫那樣的滋味。
「小寶……」
此話一言,西連玉面色復雜,現在,反倒變成了雲小寶來安慰他……
他望著雲小寶,心中有暖意漸盛,一種微妙的感覺浮生,只覺期願——
此生還未想過有孩童相伴,若是以後,能有這樣一個懂事貼心的孩子,親口喚一生爹爹,恐怕,至高榮上,生而無怨。
隨塵是第一次見雲小寶,不知是憑借感覺,還是憑借直接,在西連玉轉身先去辦理決賽事宜之後,他走上前,帶著狐疑低問,「少當家?」
雲小寶一頓,皺眉,回頭看他,「你是?」
「我是您和雲當家的故人。」隨塵說著,點頭,頷首,朝著雲小寶做了個簡單的姿勢和手勢。
雲小寶眉宇一抬,面目微閃,挑了挑清秀的眉,對他側首,「是你?」
「是我。」隨塵勾頭,拜了一禮。
雲小寶隨笑,雖有幾分訝異,卻還是大氣穩重,「把釀酒當職業的第一殺手,黑鴉,好久不見。」
「果然是您。」
隨塵一臉驚喜,對著他笑道,「原還沒想過這世間竟有母子同穿的奇跡時刻,見了您第一眼我就在猜測,您是不是那位我人生中唯一失敗暗殺對象,交手多次都是未果,一曾佩服的黑手黨雲小當家,原來……真的是您!當初听說您受暗算身亡的消息,扼腕不已,現在,在此相見,也算有緣啊!」
「看來你是在這五絕待久了,連說話都咬文嚼字了……至少,比我和娘親都久」,雲小寶搖頭失笑,一派大將之風,卻疑惑,「看你這架勢,來此應有些時日了,總該是比我早的,怎麼會听說我在現代身亡的消息?」
「也許,空間轉移,時間換算不同罷。」隨塵聳了聳肩,並沒有在意,接道,「在虛往森林里,我有幸與您母親一隊,也達成了協議,她也已同意,招我入組織相隨。」
「哪里還有什麼組織,不過是在這里,干回了一些老本行討生活罷!」雲小寶接語謙虛,扭頭卻道,「我記得你對暗器之法十分精通?」
「我也是靠老本行吃飯,只是太久沒尋到心儀又欣賞的當家頭領。」隨塵接。
「那以後,來兵器廠就是」,雲小寶抱拳,回江湖禮,「此等良將,求之不得。」
「多謝!」隨塵頷首,對著雲小寶的目光帶上了欣賞與喜意,「隨塵感激不盡。」
「嗯。」雲小寶點頭,應聲,回頭看了眼正在登記的帝國學院人員,道,「決賽,一戰出結果,午時開戰,不可耽擱。我娘親生死未名,下落不知,你們隊現在缺失一人,不能算完整完成任務,勢必是要落敗,無法參加決賽的。」
「倒是可以尋從森林里回來,隊員已失的人員來補缺,但是……」隨塵眉頭皺了起來,「若一宣布補缺,雲小姐的參賽資格便完全取消,即使能尋回來,也沒有參加決賽,入帝國學院的可能性了。」
「但是若遲遲不報,我們名次過于落後的話,那就全員失了機會,無法參加決賽了。」那名新招的成員在旁听到,著急接話。
眾人一時沉默,眉目中紛紛都帶上了沉重。
唯有西連玉,十分堅定,站在最中,肯定而堅持的說,「為了她,我才拋棄了從前安穩度日的生活,選擇了爭斗,選擇了上進,我所做一切,只為與她同肩並進。若這決賽沒有她,本王參賽還有何意義?不等到她,本王寧願棄賽!」
話落,隨塵便贊賞的望了眼西連玉,雲小寶也望著他的目光多了幾分意外和欣賞,唯有那名新成員很是踟躕和擔憂,一直左左右右走個不停,直到,前方響起旗號,有長鳴鼓聲響時,眾人才抬起頭,朝那方望去——
原來,是太子西連夜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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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連夜的錦衣衛,自然看到了那半發練氣信號之彈,所以一早趕到登記現場,尋找那信號彈的蹤跡。待尋到,發現只是類似一場惡作劇似的無人等候後,覺察到有不對,便打听了這方虛往森林區域團隊戰的信息,便趕緊派人趕至城門口等待,力求第一時間見到由江北趕回的太子殿下,西連夜報告!
西連夜風塵僕僕,趕回城門,一下馬,听到錦衣衛的報告,當下抬手,竟憤怒的擊碎了城牆旁擺放的紅色木桌,擊成粉碎,落成了碎末……
「該死!」
他低聲一咒,微微懊惱,「本殿自會為護她,卻不想此物,竟成了別人利用之物,而導致三弟他們判斷失誤,直接出了森林。」
虛往一出,難而再入,若為彌留,九死一生。
這是在虛往森林,甚至整個西璃人民都通知的口頭禪和道理。
然後,西連夜畢竟是西連夜,他沉穩而冷靜,稍稍一判斷,就大約知曉這虛往森林中發生了何事,這信號彈又是為何而發……
他勒緊韁繩,顧不上先行回報任務,命人跟隨,抬蹄轉馬,第一時間,就急急趕去了皇宮。
此刻,他急促奔來,下馬,來不及向西連玉等人打招呼,就灑動長麾,踏著軍靴直接走入了登記掌權的帝國學院導師所聚集的戰船之處,請求入見。
一盞茶的功夫,西連夜再出。
那沉重而急惶的神色,終于緩了三分,跳下戰船,走到了西連玉與雲小寶等人身旁——
而與此同時,身後戰船走出導師,面色急促,向眾人宣布,「參戰的團員,若歸來,可先到決賽擂台現場等待,登名統計決賽成員的時辰,將做延時。」
說罷,就領著一干帝國學院的導師和學士,匆匆朝西璃皇宮趕去了!
臨行前,手中還握著西璃皇親自要求送達的聖旨薄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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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一見西連夜,雲小寶就看出了這聖旨從何而來,為何而來,于是二話不說,先道感激,「想必太子殿下,任務還沒匯報,回京還沒來得及下馬,就第一時間前往皇宮求情了吧。」
「她此次出事,與本殿有關,時間緊急,本殿必須設法拖延時間保住她的名額」,西連夜面色沉重,微微相回,「父皇雖應了我的要求,下達了聖旨,但至多,也只能拖延一個時辰……」
「離決賽開始,還有一個半時辰左右……」西連玉接話,目色沉了沉,望向了遠方,「不知道這會兒,小毛和風鴉他們,尋的如何了,有沒有消息……」
話落,就看到由遠方趕來十名鐵騎錦衣衛,紛紛目色峻冷,跳下馬便向西連夜行禮,直接登上了戰船——
「這些錦衣衛……」組里那位新成員問,「可以登戰船入森林嗎?」
「原則上,不可以,因為有去無回。」隨塵接,西連玉卻搖頭,道,「但大哥的錦衣衛中,有死士數十名,他們訓練齊備,生死沖鋒,若是為大哥之令,百無禁忌。」
「他們隨本殿多年,對本殿的練氣信號也為熟知,畢竟雲瀾曾帶我的練氣信號在森林中行走多時,有他們相助,想必對尋找她亦事半功倍」,西連夜頷首,在旁接言,轉首,對著雲小寶道,「放心,有本殿在,別怕,你娘親生來非池中之物,不會簡單的便損在這魔獸森林里。」
雲小寶聞言,沒說話,卻朝他感激的點了點頭——
無疑,西連夜不愧是當朝太子,無論從處事的方法還是速度,都是快狠準,在第一時間,用最準確的辦法去做最快最對的處理!
西連夜還要去回報任務,于是在一番安囑下,便決定先行入宮,回報任務。
而其他人,則先離開此處,到擂台之處,觀察形勢,等候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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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午時,僅余一個時辰了。
大半個時辰過去了,這時候,不但各組各地參加分區團隊賽的成員全部歸來,那些參加其他區域團隊賽的選手,也漸漸集聚在皇宮西門的主擂台前,歇息,等候宣布成績,以及開戰了。
西連瑾和楚嫣然早早便到了,因為他們是四人一隊完整完成任務,早做完了登記之舉,故行姿輕松,高枕無憂,無論如何,都是必參與決賽之中的!
「瑾哥,這身武衣,真是適合你。」
楚嫣然還吩咐人回王府,拿了兩身新武衣換上,站在等候處的正中,抬手一臉溫柔的拍去他衣上浮塵,嘴角的嬌笑與驕傲也隨時透漏著她心情很好,「瑾哥,你看等待參加決賽的,有這麼多人,我們卻獨具一幟,高人一等,這種掃除萬千障礙的感覺,是不是很好?」
西連瑾扯動了嘴唇,欲言又止,低頭,看著她終是忍不住說道,「嫣然,你不需如此,就算不耍些多余手段,憑著自己,其實我們也能……」
「憑自己?」眉眼一跳,楚嫣然臉上多了不悅,她看著西連瑾,靜靜的問,「瑾哥現在,想靠自己了?」
西連瑾神色一頓,身子緊繃了起來。
「其實,瑾哥,關于剛才的事,我一點都不生氣,三王爺畢竟是瑾哥你的弟弟,是皇族,生就任性,對我那般,也是能理解。可是我不能理解的是……」楚嫣然慢慢抬頭,眼神中多了冷厲,「我在此次團隊任務中,為瑾哥你做了那麼多,難道,最終換來的,就是不需要,和多余幾個字麼?」
西連瑾仍然緊繃著神色,看似窘迫,不知何言,但眉眼中,卻有著明顯的緊張與遮掩。
「瑾哥,我不怪你。」隨即神色一轉,楚嫣然笑,趴在他懷中,聲音故作溫柔道,「對那樣纏著你,總是出現在你面前的人,總是難免掛念的,畢竟,瑾哥你總是善良,不忍拒絕別人,所以,無論之前發生過什麼,我都不怪你,瑾哥。但以後……」
她頓了頓,抬起頭,眉眼中是從前不曾帶過的囂張與冷狠,「對死人,你總不會掛念了……對吧?」
死人!
長袖下的猛的緊握,但眸間卻極力克制,連臉上都不敢做出任何一份多余神色。
「嫣然,我……」
「爹爹說」,她踮起腳尖,湊近他耳邊道,「時候將至,大軍已及,距離瑾哥你翻身的日子,不余……數日了呢……」
西連瑾身子又是一震,大震。
「但是,爹爹也說……」楚嫣然在他耳邊低低的笑,話鋒一轉,「像今日我被人劍指也不理這種事,不會再發生第二次了對不對?我告訴爹爹說,下一次,無論是我有危險,還是有難處,瑾哥,都會幫我,听我,第一時間,站在我我這邊,對不對?」
遲疑了半晌,沉默了半晌,又猶如掙扎了半晌。
西連瑾閉了閉眸,那一直緊握的拳,終于,松開……
還遲疑什麼呢?
你想要的,你該得的,終于,該來,要來,快來了!
還遲疑什麼呢?
西連瑾,不要遲疑,不需遲疑,現在,即將,馬上,就要到你的出頭之刻!
而楚嫣然,從不害自己,一心待自己,他需要遲疑什麼,還要執著什麼?
不需,不需要了……
「嫣然」,睜開眼,那一刻,西連瑾眸眼中最後一分青竹之色,終于,全部化去,變為了黑沉,「你怎會如此問我,至始至終,這顆心,我的全部,都是你的,以後,听你的,嫣然。」
楚嫣然聞言,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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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況,並不樂觀。
大半個時辰已過,距離宣布成績,以及午時開戰,只余不到一個時辰了。
舍棄還是繼續,一個時辰後,他們,必須做一個選擇!
雲小寶始終留在虛往森林的入口,備好快馬,等候消息。
西連玉則守在擂台賽場的入口處,觀察情況,得第一時間消息。
雲辰,雲老將軍听說了消息,也都紛紛趕來,面色焦灼,來回踱步,輕生安撫著一旁更加焦灼的新組缺失成員。
隨塵,則盤腿一直坐在休息處的角落里,運氣冥想,額前,隱隱有一道黑色旋風隱現,他一直在以練氣嘗試著與虛旺森林里尋找的風鴉做以氣連心,通靈。
「隨公子,如何?」
待到收勢時,雲辰第一時間跑過來,西連玉也側目。
隨塵沉默了半晌,最後,低嘆一聲,答,「風鴉傳信,說已和獨角獸一起,趕至了那魔獸森林東南荒蕪,但是……」
「但是如何?」西連玉急問,「可有尋到瀾瀾的蹤跡。」
隨塵遲疑著,搖了搖頭,「那里,石窟已塌,全是落石,以它們獸chong的能力,都無法進入和移動,莫說人類之力了……它們已經在石窟塌陷處尋了三遍,並沒有感受到任何生人的氣息,預估,可能……」
他抬頭,目色沉重,最後,止言。
西連玉臉色,刷的一變。
這時,擂台上,錚然鼓響,眾人抬頭一望,原來,是一個時辰已過,前去皇宮的帝國學院導師們,此刻,已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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