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要死了麼?
雲瀾緊握著指,一點點感受到疼痛的消離,覺察到意識的消失……
她雲瀾,上一世,月復背受敵,遭小人暗算,最後,死于非命;不想,這一世重生,竟還如此意外的雷同,她的性命,難道要再一次,同樣死于楚嫣然那個處心積慮,卑鄙的女人手中麼?
不!絕不!
咬牙一痛,她直接將指甲狠狠的掐入了指甲當中,一片血肉模糊中,終于尋回了意識,睜開眼,在昏悶的環境中,發現自己已待在一片廢墟之中,被巨石活埋。
她現在,沒有任何力氣,稍稍一動,都是困難,即使強撐可以保留生存的意識,但要推開這巨石塌陷出這森林……恐怕,萬難!
她次次嘗試,多次落敗,察覺未果,動彈不得時,正要懊惱,耳邊,倏然傳來一道男聲低沉——
「女人,想要我救你麼?」
雲瀾一頓,環視四周,並未看到附近有人,塌陷的石堆前更是無聲寂寂。
「你是……誰?」她低問。
「不管我是誰,此刻,只有我能救你。」那聲音道,補充,「如果,你想活。」
「條件。」雲瀾虛弱回話,環視著四周,最後,將目光落在了那一塊坍陷的空地之處,眯起了眸,「說說你的條件。」
「果然是聰明人」,那聲音冷笑,「救你,可以,但是,我需要你的血。」
「我的血?」
「沒錯,它們已把我封在這里幾百年,不能離開,不能動彈,但你的血,卻可解了這百年獸靈族在這洞窟所設的封界,那麼,一定也能解他們留在我身上的封印!」那人聲音急切了起來。
雲瀾定了定眸,分析,「你是說,我的血,剛才因流入靈池,解了這洞窟封印,使其坍塌,而現在,你想借我的血,解你在劍中的封印?」
那人聲音一停,呵呵笑了起來,「好生聰明的小娃,竟然猜到本靈是被封在那破劍里。」
「害我的人已離,這洞窟里有靈性的,可只剩下那一把斷劍了……」雲瀾聲音仍虛弱,嘆一聲,低道,「作為上古神器和寶物,您剛才的表現可真夠脆弱的……」
一劈就斷,簡直毫無節操。
「小丫頭,真正的寶物,並非每個人都能得到並發現它的靈處,若不是你血解了那靈池中的洞窟封印,你恐怕,這輩子,都見不到本靈」,那聲低語,最後一句問,「看你也算聰慧,是個有靈性之人,本靈才願相幫!本靈需要你的血解封,你需要本靈來相救,才能保命,如何,丫頭,這筆交易,做,還是不做?」
雲瀾猶豫。
「十數為限」,那聲最後一語,「這是本靈給你的時間,不做選擇,那麼,本靈將繼續沉睡,等待下一個有緣之人來解。你若喪命身亡,莫要怪我。」
雲瀾沒吭聲,手指卻握的極緊,似在考慮,似在躊躇。
「十,九,八……」聲音開始技術,沉聲緩慢,每一聲都像是在促生的催命符。
終于,最後——
「我……」
雲瀾睜眸,應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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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塵猛的收勢,模了模額前與風鴉通信的練氣之印,臉色微變,眉頭也立即聳成了小山,多出了焦急與愁慮來!
「發生什麼事?」西連玉在旁急問,「可是有消息了?」
「沒有雲小姐的消息,但是……」隨塵抬頭,面有不祥,「風鴉它們,卻在魔獸森林東南區域塌陷的荒蕪廢墟里,發現了魔靈之息。」
「魔靈?」
西連玉聞言,臉色也大變,瞪大眸道,「怎麼可能?魔靈這一族,因為禍害蒼生,殘暴五絕,早在百年前,就被全滅了,怎麼在魔獸森林里,還會出現?」
「沒錯,百年前,人族,獸族,靈族,三族鼎立。靈族分天靈,獸靈,魔靈,因靈族天生具有優越性,所以自古來,天靈統治人族,獸靈統治獸族,而魔靈,則因行為嗜血,作惡多端,沒有族群願意臣服,更被之排斥追殺,以造就了其魔性。百年前,獸靈族與魔靈族的一場大戰之後,魔靈大敗,已是滅族,獸靈族在那次戰爭後也完全消失,下落不明。而唯有天靈族,保持著與人類友好的關系,在幫助人類帝國學院完整建立,以及練氣修習之法完全精準與系統化之後,回歸幽冥之處,不再踏足五絕四國。」
隨塵一嘆,解釋著,「但這些,畢竟只是典籍記載與傳說,誰也沒有親眼驗證魔靈族的消失和泯滅,在這五絕大陸,有沒有魔靈殘余或者躲藏,誰也不能肯定!」
「獸chong對魔性的恐懼與判斷,一向精準,不會失誤,這麼說,那荒蕪區的洞窟,從前沒有魔獸願意輕易靠近,現在又突然間塌陷,都可能是與那森林里的魔靈有關了!」西連玉沉眸,分析,「只是,我們在森林時,都沒有察覺異常,為何現在才出現?」
「沒猜錯的話,這應該是一只被封的魔靈,在我們離開後,由人解封了,才能出現,從而散播如此危險氣息」,隨塵沉吟而答,「但我記得,古籍上記載,被封魔靈,真身必被毀,若想解封後存活,必須有所攀附。」
「攀附的媒介呢?」西連玉急切,「由何攀附,怎樣攀附?」
「血。魔靈嗜血,若為他提供鮮血,而至意識昏迷,則會導致魔靈趁虛而入,奪其意識,吞其心智。吞噬之後,也不只是供奉鮮血這麼簡單,還會使此人完全墜入魔道,並被魔靈永生攀附,代其存活,一生,永再無翻身之由……」
隨塵話剛落,便見前方雲辰急匆匆走過來,對著他們道,「死士們以飛行獸chong傳來消息,還沒找到三妹的消息,但此刻虛往森林很不對勁,天色驟變,暴雨傾盆,連森林里的魔獸,都急促躲藏,像是在逃避什麼,十分慌張……」
「糟糕!」隨塵猛的起身,快答,「我曾在一本古籍上看過類似描述,這是……血契將要達成前的驟變!」
所有人聞言,臉色一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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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答應你!」
一咬牙,雲瀾橫心,定了定眸,猛然睜眼,已股不上許多,喊,「來吧——!」
「血契已達,終成我願!好!好——!哈哈!哈哈——!終于自由!老子終于自由了——!」
隨著一聲狂笑驟吼,不等雲瀾反應,便見那角落中平躺著的玉釵,驟而起身,翻出盈色之光!
颼的一聲直飛刺下,一下便刺入了雲瀾右手腕的大動脈之間———
簪身鼓動,它在喜悅。
快速而急厲,急速而興奮,狂烈的嗜飲她的鮮血……
大口,又貪婪!
雲瀾張了張唇,還沒來得及應什麼,便覺身體一感,周遭五感猛的流失,感覺不到了疼痛,也感覺不到了溫暖熱涼。
唯有感覺身體中的力量,由玉簪所在的大動脈處,源源不斷的傳來……
但是,她卻不可自控!
控制不了她的力量,也控制不了她的意識。
只是看著自己的身體,一點點,一塊塊,慢慢起身,自動推開了那壓在她身上的巨石慢慢站起,恢復力量與能量……
而她,只能看著,像個局外人。
直到她完全站起,那玉簪,也猛的更深半寸時,她悶聲一哼,終于,喪失了全部意識,閉眼,毫無預料的,完全沉睡了過去,沒有疼痛,沒有意識,就像,永遠這麼沉睡……也毫無怨言。
好累……
本想,放手一搏,置之死地而後生,但是此刻,她不想反抗,只覺好累,也想睡。
她緊攥的雙手,慢慢松開,終于在起身踏步之時,完全向下,垂落……
垂落那一刻,她听到有興奮與喜悅,古怪而詭異的笑聲在耳邊回響……
她听到遙遠的之處,似乎有人在喊她的名字,也似乎有烏鴉馬鳴之類的叫聲……
但是,她無法動作,也無法反應。
只是在閉眼那一刻,松開了左手,那一直攥在手心中的東西,也終于垂落,摔成了兩瓣……
睡吧。
有人在這麼對她言。
全無意識,一眠終生。
她很听話,閉眼,漸漸陷入了黑暗。
她看不到,自己在動,仍在動,行如傀儡。
也看不到,此刻,玉簪光艷,已成血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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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魔獸森林東南角區域,布滿獸chong尸體的高崗之處,突然,泛起了藍光,最底端角落,似是有東西得到了感應,在天色驟變,雨聲嘩然之時,猛的,周遭泛起了藍色練氣之光———
通透琉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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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若血契簽成,就沒有回旋的辦法了嗎?」西連玉問,「如若,那簽血契的人,真的是她……」
他無法想象,被魔靈俯身,邪惡嗜血,變成另外一個人的雲瀾,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也許,有……」隨塵沉了沉眸,「也許,沒有……」他又搖了搖頭,「魔靈是百年前存在的生物,流傳到現在的古籍記載,實在是少之又少,倒是有記載有人曾逃月兌血契,至于是如何逃……無人知曉。」
這時,趴在西連玉胸口的昏迷養傷大毛,猛然清醒,劇烈的顫了起來,很恐懼,很驚慌,仰首一聲啼鳴,便是運氣低喊,「小毛!小毛——!」
大小毛同月復而生,自然心有靈犀,此刻昏迷中噩夢驟醒,必然有所預兆。
隨塵見此,慌忙盤膝,再度運氣,焦灼著臉色對眾人道,「若能掀起如此動靜,整個森林魔獸躲藏,此魔靈,絕非等閑之輩,不是風鴉和獨角獸它們能應付的對手。我必須趕緊召喚它們回來!」
西連玉沉重著臉色,也應了。
可待隨塵盤腿再度運氣之時,卻臉色一變,眼中分明是一副大事不妙的神態。
「怎麼了?」
「以氣通靈」,第一次,西連玉在隨塵眼中看到了真正的慌張,「失敗了……」
也即是說,此刻,他們已完全消失了放去尋人的,獸chong們全部消息。
更有可能說,風鴉,獨角獸,甚至去尋人的死士,以及雲瀾,都有可能,已經被……
「死士,無信。」再度出去打探的雲辰,也沉重著面色回,「已經完全聯系不上了。」
也就是說,現在身處魔獸森林的一切,無論是人,還是獸,全部,下落不明,九死一生!
鐺————!
此刻,外面傳來了鳴鑼聲,原來,是帝國學院的導師們已歸,吩咐團隊賽統計成績的結果,進入最後一波的階段了。
「決賽將始,若有小組團隊賽未報,請當即上來報之成績,否則,將視為棄權。」外面有書童高喊,連連重復,「決賽將始,若是小組團隊賽未報……」
此時,西連夜也走了進來,不知是言是勸,面有躊躇,沒有出聲。
那名新加入來的成員,明顯的坐不住了,蹭的一下站起來,對著他們道,「我參賽,不是為了等人的,本就延遲了成績,我可不想被宣棄賽,諸位,我等不了了,你們若再不動,我可要設法換組了!」
幾個人望他一眼,皆無言以對,此時外面又傳來了催促聲,是書童宣布只剩最後一次登記機會了。
「這位兄台……隨塵兄,不要浪費了這寶貴的決賽名額……」西連玉抬頭,對著他們,決心低語,「本王不在乎這比賽……你們……去吧……」
他要設法再入虛往森林,救出瀾瀾,什麼,都不比雲瀾在他心中的安危重要。
可當他才跨一步,正欲拿劍,就被一雙突然而至的小手,擋住了——
是雲小寶。
「你們,都要去。」最後一刻趕來的雲小寶,望著他們,目光定定,「若是棄賽,才是毀了這籌碼。」
轉眼,望向西連玉,「娘親,在那魔獸森林,獨自奮斗,拼死一搏,也一定會選擇歸來的……最後籌碼!」
西連玉身姿一頓,收回了刀,咬了咬牙,轉頭,去了擂台處。
隨塵朝雲小寶一頷首,對他這臨危不亂大將之風投以贊賞目光後,也隨西連玉快步而去——
西連夜走上前,問,「小寶,你相信,你的娘親會歸來麼?」
「不是相信。」雲小寶轉身,目光從靜,「是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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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備完畢,依成績論排名。
除了時間之外,也要根據尋得礦物的純淨度,靈草的完整度,以及尋得尋到寶物的珍貴程度,綜合來判斷排名。
隨塵西連玉一組,雖報備時間較晚,但因為任務完成度極高,寶物又上等,故,名次還不算落後,得到了參加決賽之爭的名額。
接著,分組,休息,再余一炷香時間,正式開戰。
此戰,無限制,為亂戰,擂台百米高處,豎有一旗,為勝旗!
擂台上,生死不計,時間不計,練氣不計,武器不計,各施其法,各用其能,亂戰搶奪,奪旗之人,將它順利帶到導師面前,便為頭魁。
而剩余之賽者,留到最後的十五人,方算過關,從而,正式獲得帝國學院的學員身份!
這一場亂戰,將毫無規矩,毫無章法,近百人在整個城門擂台前竭盡所能,所以,才更稱危險。
聰明人,會極早結隊,增加贏法與勝率,西連玉與隨塵,便屬于這樣的人,他們走到候戰區,便直接西連夜站了個比肩,獲得了同戰的許可。
而西連瑾,則和楚嫣然,帶著她早就安排好的高手,和楚相方才高招籠絡的選手,連連一排,形成了組別,竟足有十人。
十人中,個個有名,全是高手。
這絕對是一個龐大的對手。
而其中站在邊緣處的一人,全身黑衣,頭戴斗笠,雖不願露出臉面,卻能看到他隱隱露出的雙手肌膚上,不斷躥趴著幾只黑色蠱蟲,連肩膀上趴著的黑貓,都雙眸陰綠,面露冷光,幽寒陰測,令人毛骨悚然。
「南疆大巫師,巫丹之子」,西連夜在旁皺眉,低言,「巫拓。」
「你是說,曾多次過決賽,但都卻被帝國學院以養蠱過凶為由,拒之入院的那個巫丹?」西連玉接,問,「他這是派兒子前來還他所願麼?」
「不盡然。」西連夜搖頭,「我曾在出使南疆時,見過那巫丹,他曾談及幾年後帝國學院擂台之戰,面目憎惡,為之以厭。」
「這麼說,並不是來還願的,而是來報怨的」,西連玉扶頜,「南疆大巫師巫丹,有無數養子,養蠱而用,多是英年早逝。這個巫拓,能活到參加及竿後的擂台賽,也算長命。」
隨塵接,「這人的手,爬滿了巫蟲,可見巫蠱已寄生于體內,想必已人蠱一體,渾身劇毒,踫之即有喪命之險,還有,他肩頭那只貓。」
「靈性之極,極為詭異。」西連夜點頭,認同他的話,「也許,比那養蠱人巫拓還有危險。」
「奪旗為先,待會兒,我們要注意避開他,以防喪命之險。」西連玉也擰了眉,眼中多了不解,「只是這南疆巫師之子,怎麼會和他們楚家混到了一起?楚相這老家伙,難道不知父皇最厭南疆蠱事麼?」
「知道,又如何?」西連夜一接,眯眸,「由江北回時,我曾接到密保,璃京城郊外百里,有疆兵駐扎,事情,沒有這麼簡單。」
西連玉一驚,轉頭,正要說什麼,又被西連夜搖了搖頭,止道,「只是千人之軍,南疆人以護賽為名駐扎,父皇只能道不足畏懼。現在沒有任何證據,也沒有任何痕跡,不能輕舉妄動。」
西連玉定神,沒有說話,只是難得那一雙漂亮純魅的眸,望向對面時,多了一股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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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炷香時辰,將過。
燻香將完,進入倒計時。
皇家人員,達官貴族,觀戰群席,都已坐滿,西璃皇至,各國使者至,台上十個帝國學院導師,已成一排,坐于高處,聲勢浩蕩。
學童走上台,手持鑼鼓,敲打宣聲,每宣一聲,都有十人登台,入戰,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梆————!」
最後一聲,終于響起,輪到西連玉等人上台,三人不禁猶豫,踟躕不前。
「請最後幾位參賽者,即刻上台,開賽!」學童喊,敲鑼。
三人對看一看,紛不起步。
學童疑惑,側首敲鑼,再喊,「請幾位參賽者上台,勿要延遲時間。否則,將視為棄……」
「若是不想賽,倒不如直接棄了罷,莫要在此,耽誤大家,參與決賽的寶貴時間!」雲嫣然站在台上,倏而接話,「若是害怕,像那些參與森林之戰而亡的無用隊友一樣的話,倒不如,直接不戰了,免得,落得個像現在一樣,後悔的下場。」
言說著,她指了指上方雲白天藍的天空,又指了指自己佩戴的劍刃。
接著,囂張一笑,在脖間,故意的,做出了一個抹殺的姿勢!
這挑釁,太過明顯——
七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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