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堤酒吧其實不是一間酒吧,而是沿著河堤一字排開的十幾間大小bar。
趙北瀾停了車,拉著她的手直殺進其中一間,服務生很會識人,大概模糊記得趙北瀾的容貌,當即將兩人請上二樓雅間。
靠著飄窗,蘇以馨好奇地打量屋內的復古設計。
藤制的搖椅靠著紅木雜物櫃,櫃上黑膠唱片留聲機傳出悠揚的樂曲。小茶幾邊沒有座椅,只有兩個布藝蒲墊,坐上去軟軟的。
這里的一切,都和她印象中的酒吧不同,不吵不鬧,適合一個人淺酌,安安靜靜地把悲傷融進一杯杯酒里,再入愁腸。
「喜歡嗎?」趙北瀾將她拉到茶幾邊,給她杯里滿上酒,問得絲毫不謙虛!
他就那麼自信她會喜歡?
「曾經我很喜歡一個人來這里。二樓很安靜,望出去,是平靜寬闊的江面,不會有人打擾,而樓下的吵鬧,又讓人不至于感到與世隔絕。」
他給自己倒上酒,眼神灼灼地看著她,「所謂大隱隱于市也不過如此吧。」
身在高處,看似呼風喚雨,低處的溫馨與熱鬧卻反倒成了一種奢望。
所以,當他看到她在強權面前倔強掙扎,看到她身在底層不失尊嚴地求生時……才會突然想要更深地了解她,走近她身邊。
他輕輕地抿了一小口酒,突然想起什麼,抬頭問她,「你會開車嗎?」
蘇以馨點點頭,就見他彎起了濃密的劍眉,一張稜角分明的臉,瞬間柔和了許多。
趙北瀾掏出車鑰匙放在桌上,「萬一我喝多了,你自己開車回去。」
說罷,舉起手里酒杯,貪婪地一飲而盡。
「哦!對了,還有!」他放下杯子,鄭重叮囑。
蘇以馨不待他說完,自覺接口,「要替你保密!」
「小東西!」他*溺地一點她鼻尖,指尖落下一個小小的溫暖的圓點。
這又是他的另一面。
中午替她解圍時,他是冷酷霸道,咄咄逼人的;這會兒,卻更像個逃避人世的小孩。
「趙北瀾,你就這麼放心我嗎?」她一手撐著下巴,歪著頭看他。
他抬起頭,隨意輕笑︰「人生總是需要冒險。」
她眼角一跳。
就在不久前,她也想過類似的話。
或許冥冥中,很多人的生活際遇都與她相似。不滿于現狀,缺乏安全感,失去了方向感和動力,討厭被安排,討厭循規蹈矩……
「那麼婚姻呢?」她無意識吐出這句話。
趙北瀾抬起眼簾,目光微閃地看著她。
窗外河邊的霓虹燈,映入他的眸子,在卷密的睫毛下,勾勒出一縷清淺如冰的光彩剪影,流光四色,倒似為他鍍上了一層金箔。
半晌,他道,「你不需要。」
「什麼?」她睜大眼楮,表示沒听懂。
嫁給他,不需要冒險。
對他而言,娶她亦然,一點也不算冒險。
「想試試逃單嗎?」餐後,他突然悶頭來了這麼一句,眉眼閃爍,似很興奮的樣子,「我敢肯定你這輩子還沒逃過單!」
「這,還真沒有。」蘇以馨愣愣地回想了一下,這不到二十年的人生,還真是空白得如同一張素描紙啊。
「要不要試試?」他拉起她的手。
樓下車燈一閃,她嚇一跳,下意識握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