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衫男子對此充耳不聞,在沈洛汐看來白衣女子那般小心翼翼又不顯山露水的討好仍舊不得其心,只見他低眸看著手中的畫紙,比起其他畫卷,這更像是隨手拿起隨意而作的一張畫,畫中竟是個形態夸張丑陋的將軍形象。
門神畫……
沈洛汐對這張圖反而起了興趣,她的蒼穹閣整理好了有些時日,但總覺得缺少了什麼,若是門口貼上兩張門神畫,有門神大人坐鎮,魑魅魍魎莫敢靠近,想來也能壓壓她近來泛起的霉運。
青衫男子粗魯的將手中畫紙卷起,不耐煩地放置一旁,這倒是事發至今青衣男子第一次有情緒的外露,不再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足以想見此人對這張畫的厭煩。
想想也是,這般才子定然是極為不屑這種生計畫,但是在普通老百姓眼里,比起其他山水意畫,這種門神畫更符合生活需要,更有購買的價值。
「公子,不知這門神畫可還有一張,賣否?」
沈洛汐的話立刻招來青衫男子銳利的眼刀,這使得她心中頗為郁悶,而桃花眼聞言反而展顏大笑道︰「靖軒王妃好眼力!」這貨是想怎樣,火上加霜啊?!
白衣女子眼中閃過幾絲驚訝,片刻之後看著沈洛汐滿眼的復雜情緒,又帶有幾分挑釁︰「靖軒王妃莫不是覺得那幅門神畫畫得最好?」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沈洛汐總覺得白衣女子看著她的眼神好似在看故人,當然也不是喜相逢的那種,而是帶有幾分敵意,莫非是上官慕衍那貨的桃花債?
別人的挑釁和不屑都送到眼前了,沈洛汐也不是乖乖被欺負的人,她微微勾起嘴角︰「評論一幅畫的好壞,我自是做不到,但是在我看來,公子擺攤,這張門神畫是唯一值得幾個銅錢的。」
白衣女子不以為然︰「靖軒王妃怎可如此言說,在小女子看來,這里任何一幅畫都價值連城,反而是這張門神畫一文不值。莫不是靖軒王妃並不懂畫胡亂評判?想來若是靖軒王在此,他便能輕易看出,這些畫作的畫工手法比之當今第一畫士聞淵絲毫不遜色。」
關于白衣女子對自己的論斷,沈洛汐倒是一點都無所謂,反正她本來就不是什麼琴棋書畫樣樣拿出手就能艷煞旁人的存在,沒必要去逞能,不過
當今第一畫士,聞淵?
不巧,沈洛汐還真隨身帶著一幅聞淵的畫作。
這白衣女子是對青衫男子真的如此看中,還是有通天法術感應到她藏在袖子里的畫卷?
沈洛汐索性將寬大的袖子里的畫卷取出,「我這里倒是真有一幅聞畫士的作品,都道天下畫子對聞畫士的畫趨之若鶩,剛剛驚擾了公子,這幅畫正好贈予公子以表歉意。若是公子願棄前嫌,還望能將門神畫賣給我!」
老實說,沈洛汐是極不願意說這些酸溜溜的話的,累人!不過在外她是靖軒王妃,好歹還是得做個樣子的,至少說話要得體些嘛,看她多給王府里那位撐場子。
青衫男子接過畫,待打開之後一時之間竟不知如何反應,反倒是白衣女子彎彎的柳眉微微皺起,長長的睫毛顫抖著,指著沈洛汐激動地指責著︰「你……你怎可用這等贗品侮辱聞畫士!!」
侮辱?這罪名不小啊,傳出去夠天下畫子弄死沈洛汐一千次了!
「怎會是贗品,世人都知聞畫士的印章獨一無二作不得假,單憑這印章便能辨真偽,這可是花了我十兩銀子呢!而且姑娘剛剛說的不對,同樣都是門神畫,我就瞧著公子畫的比聞畫士來得炯炯有神。」沈洛汐說得義正嚴明,分明是一幅‘用十兩銀子買聞淵的門神畫虧大發’的樣子。
聞畫士的印章自然做不得假,故而白衣女子無言以對,桃花眼頗有興致地打量著沈洛汐,竟然出其安靜的在一旁看戲。
青衫男子終于第一次開了金口︰「王妃若是想要門神畫,大可讓靖軒王爺親自作畫,相信王爺對門神畫一定頗有心得。」
說完,青衫男子就收拾了自己所有的畫作,取回了白衣女子手中的畫卷,背著裝滿畫卷的包袱轉身離開。
喂喂,毛意思啊?!你倒是說清楚啊!是挑釁吧,嘲笑上官慕衍只配畫門神畫?我擦,要不要追上去弄死這家伙?雖然她不知道上官慕衍那家伙畫技如何,但好歹是名義上的老公啊,輸人不輸陣啊有木有?!更何況要是讓他或者宮里那位知道因為她的緣故,堂堂靖軒王上官慕衍被當街侮辱,自己小命估計不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