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家?嗤,難道你們不知道國公府有個規矩,狗與段家人不得入內麼?」
一向溫醇的西鑰暮冷冷嗤笑,段家的人不要面子,那他們何必作好心。
段家來訪的幾人臉色頓時漲紅,明顯是給氣的,「你,你,你們國公府不要太過分!」竟敢將他們段家與畜生相提比倫,分明是在掌摑他們段家的顏面!
「過分?」西鑰濯如月般的容色冷肆欺霜,「在你們段家背棄在前,逼死我姑姑在後,誰過分?」
「在阿尋病弱多年不聞不問,如今總算雨過天晴,你們卻欺上門來,誰過分?」
「段家背信棄義,辱我國公府之名,踏我國公府之威,誰過分?」
「段子淳這個縮頭烏龜不敢來,就讓你們這幾個鼠輩辱我國公府門風,誰過分?」
西鑰濯冷冷冰冰的幾句話,字字如誅。
庭內一時沉寂下來,日光斜照,門外的片片枝葉在風中婆娑舞動,流逸清雅的頎長男子徐徐而立,似迎風雪梅,沿華洗去,削落利刃般的鋒芒。
藏在暗處的西鑰瑤看的怔愣。
傳說中的人不可貌相就像這樣?
見慣了西鑰濯的儒雅溫斂,這一下溫度驟降,頗有幾分不適應,不過段家幾句話就能逼得兩個脾氣溫和性子極好的男子大爆發,看來,他們的確是恨段家之人入骨。
西鑰瑤又看向某個神情淡淡的男子,‘你打算讓我看戲看到什麼時候?’
這人,仗著武功高,有輕功,就揪著她飛來飛去的,征求過她意見麼?她有說想看戲麼?入戲還差不多!
男子輕輕皺眉,‘不喜歡看?’
西鑰瑤翻了個白眼,‘廢話!’躲在這里不能說話不能打架,什麼都做什麼,等著睡覺不成?
男子略一沉思,手再次摟緊她的腰,如浮光掠影般,眨眼消失在原地,碎光落葉,景致依舊。
景相闌將人帶回了自己院子。
「我的院子就在旁邊,別告訴我你是體力不支或是認錯了路。」西鑰瑤連翻眼都懶了,很干脆的直言諷刺了。
「你想回段家嗎?」某太傅答非所問。
西鑰瑤也猜不透這人是故意轉移話題還是怎的,但對著這張與自己‘兒子’有幾分相似的無抵抗俊臉,她還是十分給面子,「為什麼要回去?」
男人墨眸清幽粼粼,閃過一剎極淡的笑意,快得讓人捉不住,他低低醇醇的說,「嗯,不回去,我養你。」
西鑰瑤被他冷不丁的‘豪言壯語’嚇了一跳,「你今天出門撞頭了?抽風了?整天在胡言亂語。」
明麗清傲的俊顏倏地一臉嚴肅,「不是胡言亂語。」而後,那雙清幽幽的眸子一瞬不瞬的凝視著她,似乎在告訴她,他說的有多認真。
西鑰瑤的太陽穴忽然‘突突突’的疼,無語的瞪著他半天,才淡淡道,「我和你不熟。」
見過沒幾次,說話也談不上幾次,娘親的,他哪門子來的表白求愛!
臉皮厚成這樣!
某太傅一听,卻笑了,不是淡淡的笑,薄薄好看的唇勾起的弧度完美無瑕,恍若明光剎放,眉間清貴自顯,染上孩子氣般的喜色。
他說,「師父說了,成親前不相熟是很尋常的。」
西鑰瑤氣樂了,敢情你還想強娶?
等等,西鑰瑤抿成一條直線的唇瓣微僵,他師父?不就是那神棍boss?!
西鑰瑤隱隱覺得事情有些月兌軌,好像一開始她就忽略了什麼,「你說,你師父?」
太傅大人誠實的點點頭,「嗯,師父說的。」
西鑰瑤眯了眯眼,「你師父他……怎麼說的?」
「哦……師父說,我兒子的娘親的就我妻子,娘子,我們什麼時候成親?」
西鑰瑤嘴角不受控制的一抽,你兒子的娘親……
「他不是我親生兒子,撿來的,要是他是你兒子,正好,快去認領。」西鑰瑤一句話撇的干干淨淨。
可認定了不改的太傅大人怎麼肯,「他叫你娘親,叫我爹爹。」
略低幽靜的聲線,明明好听入耳至極,卻偏偏帶出幾分磨人的委屈控訴。
西鑰瑤听得頭皮一陣發麻,「我馬上讓他改口!」
清貴的眉角輕輕一皺,眼瞳波光徐徐,看不盡底的墨眸沉色涌現,流光淺淡劃過,他緊抿著唇,不說話,只是一個勁兒的幽幽盯著她看。
這邊上演著一場逼婚鬧劇,隔壁的汀風苑,正正上演著一場精彩的誘拐包子大戲。
清風和煦,日光如輝,陽光灑在竹枝繞蔓的八角亭中,細竹翠綠,芳草戚戚,一派的寧靜安然。
然,八角亭中,卻有一大一小的俊男正在大眼瞪小眼。
小包子坐在石凳上,晃悠著小胖腿,胖胖的小手撐著臉,一臉不善的瞪著眼前的人。
南慕瑾一點亂闖別人芳閨的意識也沒有,一身華貴昭顯的衣衫十分的風騷。
精美的紫金長袍,袍身一挑一線金光如粼,竟是一線穿針,蜿蜒連綿,足見金線紫袍細挑精貴,腰系錦帶,掛著羊脂玉佩銀色流蘇。
他眼尾斜斜上挑,媚色天成的鳳目,顧盼之間,勾魂奪魄,一看之下,卻又幽深無邊。他的容色極盡鮮妍艷麗,唇邊笑容隨意風流灑月兌,光潔的下巴微微上抬,明媚的好似流水添寫春意,有一種令人難以抗拒的勾魂魅惑。
這種人,天生的勾人。
艷似火,瑾年遲暮,風流足,玉簟巍山流如璧。
既艷,既風流。
瑾年現,天下顏色盡褪。
這是個驚艷的讓天下女子都無顏以對的明艷風流男人。
「你長得真丑!」
面對這張天地都為之失色的容顏,小包子鼓著腮幫子,不說則已,一說,語出驚人!
丑?
這小小胖子在說他丑?
南慕瑾臉上明艷無邊的笑容微微一僵,轉瞬又恢復如初,他媚態入骨的輕佻眼神掃過小包子胖乎乎的小臉,清清楚楚的看見他滿臉都寫著嫌棄,一股難以言喻的感受涌上心頭,他這是被一個三四歲肉包子似的小孩給鄙視了?!
「那你說說誰長得不丑。」
小包子就像看白痴一樣看著他,一臉自傲的高高仰著頭,「當然是小爺我!」說完,小包子想起了些什麼,又加了句,「還有我爹爹!」
看著眼前肉呼呼的一團,南慕瑾勉強維持著臉上的溫和的笑容(當然,溫和兩個字是某個風流自大的男人自己臆想的,其實就像大灰狼想要誘拐小狐狸的偽裝),他深深吸了口氣,努力笑的很親切的樣子,果斷轉移了話題。
「你娘親叫西鑰瑤?」
和一個肉包子似的小孩比誰長得好看,實在是太掉價了!嗯,肉包子他爹肯定也只是個大肉包子!不必放在心上!
小包子雖然愛吃愛美,但在西鑰瑤時不時潛移默化的教導下,絕對有氣死人的聰明,「哼!就知道你這個丑男人不懷……不懷……不懷什麼來著……」關鍵時刻,知識不夠全面的小包子立馬當機了。
某人口賤提醒,「不懷好意?」
小包子一個勁的點頭,「對!就是!你不僅長得丑,還不懷好意!哼!」
南慕瑾險些岔氣,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叫你嘴多!叫你反應快!
嘖嘖,好歹是美譽天下的美男子,怎可能在一個孩子面前承認自己口賤這樣丟臉的事實……
「小子!別以為本少爺笑著就是脾氣好!」南慕瑾冷幽幽放著冷氣,企圖威懾某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肉包子。
可惜,長期在西鑰瑤反經綸反綱常理論教育下的小包子,早就往著‘不知天高地厚’的康莊大道一路走到北,雄糾糾氣昂昂的。
南慕瑾的威懾收不到一絲的成效,反而又被鄙視了。
「切,就只會威嚇小孩,娘親說了,這叫無能,哼,還叫丑人多作怪!」
忍!
忍!
南慕瑾只覺得頭頂在冒著煙,狠狠的瞪著某個得瑟的小包子,心里一陣捶胸,明明就只有幾歲大,說的話怎麼就那麼缺德!
這麼缺德孩子到底是誰教出來的!
「好!好!很好!等把你帶回去之後再好好教教你,年紀小小的,心眼倒不少!」南慕瑾上前,就要揪住他衣領,誰知小包子小小身板雖然看似肉包子,但靈活得很,南慕瑾手未接近,小包子就馬上跳開了,嘴里還不停嚷嚷。
「啊!你這個世紀無敵大丑男,就知道你對小爺不懷好意!有企圖!好猥瑣的丑男!小爺我不會就範的!娘親!小宸的清白快保不住啦!娘親!」
一些現代化的詞語是有時候西鑰瑤經常說起,小包子听多了,這下全都靈活用上了。
那番話小部分南慕瑾沒听懂,但串連一起,他听懂了!
當下,他一張男人看了驚艷,女人看了黯然嫉妒的漂亮艷研的臉容一陣青一陣白,鼻孔都快冒出煙來,他一個箭步揪住企圖逃走的小包子,氣的陰測測的笑了。
「丑男?嗯?猥瑣?嗯?你的清白?!你這只肉包子,竟敢侮辱本少爺!」南慕瑾實在是氣著了,本來這天心血來潮想將西鑰家那位千金的兒子偷偷劫回家好好捉弄一番的,誰知人還沒捉走,自己倒是被一小屁孩給氣弄一番!
肉包子什麼的侮辱小包子自尊的話頓時讓君宸玨炸毛了。
他不停掙扎著小身板,梗著小脖子就喊,「你才是肉包子!你全家都是肉包子!你全族都是肉包子!」
娘親說了,他這樣子的叫可愛!叫萌萌噠!
哼!丑男就是丑男!不僅思想猥瑣,還沒文化!娘親說,沒文化,很可怕!
南慕瑾氣的嘴角一抽,很好,連他全族都給罵上了,一抬手,某個惱羞成怒的明艷男人當機立斷的捂住了某個氣不死人死不休的小包子。
嗯,終于安靜了,果然,世界還是美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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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太傅大人和咱們女主的互動會多起來,還有小包子的身世,咱們女主又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等等,情節都會串連起來的。
最近身體還好,就是藥吃的比較多,剛好大姨媽駕到,所以特別注意了些。
最後,很感謝親們的關心和支持!
每一章,都想把最好的獻給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