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一會,下人便將李雪兒的物品全部收拾過來,一一安放好,布置妥當。李雪兒看著一陣滿意,心想這侯門大戶家的下人果然tiao教得當,行事迅速,且周密嚴謹。
夏紫璃對著丫鬟一陣耳語,一臉神秘。半響,就見丫鬟雙手捧著一個托盤,上面端放著一套服飾及幾件首飾。那衣服光看布料就知不是凡品,而那幾件首飾,更是光彩流轉,只一眼看去便覺著美不勝收。
夏紫璃笑著對李雪兒道︰「雪兒,快換上吧,讓我瞧瞧盛裝下的你,是怎樣的傾國傾城。」
半個時辰後,李雪兒終于換上了這套復雜的古代華服,長長的頭發也梳成了一個極為復雜的古代發型,前發盤起,挽髻,插上兩件翠玉頭飾,同色的翡翠耳環,肩後秀發長長垂下,直至腰部。
淡綠色的布料上繡團團繁花,腰間束一暖黃腰帶,襯得腰肢更加縴細,仿若拂柳,外綴薄如蟬翼的輕紗,遇風微微輕舞,更加增添了李雪兒的清麗無雙,月兌俗之美。淡淡的妝容,于李雪兒臉上,卻比濃妝更加嬌艷動人,清麗的容貌瞬間染上了絲絲魅惑,令人見之便移不開眼,挪不了步。
夏紫璃一時看得呆了過去,這便是雪兒真正的風華與美貌,傾城傾國亦不為過。
「紫璃。」李雪兒的聲音喚醒了她,夏紫璃不由得一時感嘆道︰「雪兒,你真是太美了,連我都忍不住嫉妒了。」
李雪兒卻有些不好意思了,慎怒道︰「紫璃,不要打趣我。」
隨後二人相互取笑了會,李雪兒見夏紫璃眉間始終含著一股愁緒,便問道︰「紫璃可是有什麼心事?不妨說與我听听。」
夏紫璃嘆了口氣,道︰「那日,你已見到,家父在擺擂台招親,實在是為婚事所迫。我早已過及笄之年,期間無數公子登門求親,不是貪圖美色就是愛好權貴之流,一一婉言謝絕。家父听聞無雙門下弟子才華無雙,便以小女鐘意無雙門公子為由,一是拖延婚事,二也是真想看看那所謂的無雙門公子何等才華。但也因此,屢屢拒絕朝中權貴之子,得罪了不少朝中大臣,幾次遭到彈劾。明知那無雙門公子不知尚在何方,但也沒有辦法,只得舉辦擂台,招無雙門公子為婿,掩人耳目。」
夏紫璃頓了頓,美眸中透著濃濃的擔憂,「別看家父如今位高權大,宰相之位卻是岌岌可危,父親一生清廉,朝堂之上不偏不倚,始終保證中立,因此得罪了兩方不少大臣,屢遭彈劾。幸好當今聖上英明,一直力保家父。但如今,聖上年紀越來越大,身體也越發不好。」
听完了夏紫璃的一番敘述,李雪兒便明白,那些人不過是以夏紫璃的婚事為借口,想要扳倒夏紫璃的父親。宰相大人卻真正是一位好父親,哪怕關乎自身安危,也不願犧牲女兒一生的幸福。
在這個男尊女卑的封建社會,上層階級中的爾虞我詐、權力相爭,有時候比戰場更為慘烈,不過是看不見硝煙的戰爭,也亦會死傷無數。在這般上層階級中,夏紫璃無疑是幸福的,因為,她有著這樣一位好父親。
李雪兒心中感嘆萬千,夏紫璃卻是不知道。只見李雪兒靜靜沉思,以為是自己的事,牽起了李雪兒心中不好的回憶,頓感內疚。她本來就覺得,如今更加篤定,李雪兒通身氣質,哪怕在西涼只是普通女官,肯定也不會是平民之女。很大可能也同自己一般,乃權貴之女。
李雪兒沉思半響,心中打定主意,就算是為了那偉大的父親,她也要努力一把,何況還有夏紫璃,視自己為親姐妹般地照顧。
遂握緊夏紫璃的手,一臉堅定道︰「紫璃,你放心,我會幫你想辦法的,決不能讓幫倭臣如願。」
夏紫璃也握緊了李雪兒的手,反安慰道︰「嗯,雪兒放心,哪怕是犧牲自己的幸福,我也絕不讓父親身陷險境。」
李雪兒正欲說什麼,外面突然響起了太監尖細的嗓音。
「時辰到,各位女眷請入宴。」
李雪兒與夏紫璃相視一眼,點點頭,齊齊邁出屋去。
外面早已等候了滿滿的人,見夏紫璃出來,紛紛酬情滿滿,一副準備奔赴戰場,蓄勢待發的樣子。不過這三天的國宴,也確實是她們的戰場,可以定她們未來幸福,一生所托的戰場。
不過,當她們轉眼看到李雪兒時,全部都呆住了。沒有不屑,沒有蔑視,而是突然間手足無措,她們認為,此刻自己應該深深俯拜下去,方才對得起這女子的風華與氣度。
愣神也不過是在幾秒間,反應過來後,眾女心中巨震,之前沒有仔細看這女子的容貌,沒想到如今一番打扮,竟是美得如此驚人。眾女一時羨慕,一時嫉妒,內心警戒上升,自己早已看好的未來夫君,可千萬別被搶去了。
李雪兒冷眼看著這些女人,一會兒一個表情,掉轉頭,懶得理會。
一行女眷向著國宴大殿,柔情萬分地走去,連走路姿勢都是婀娜多姿,顧盼生蓮,令人賞之悅目。
遠遠望去,巍峨的皇宮內院,仿佛一群色彩斑斕,絢麗多姿的蝶,朝著大殿翩翩而去。紅黃藍綠,五彩繽紛,好不壯觀。
夏紫璃身份尊貴,自然是走在女眷正前方,而李雪兒,則走在中間靠後的位置,鶯鶯燕燕,正好擋住了她的一身風華。
李雪兒倒是樂得不引人注目,沒人發現她更好。可偏偏有人,連這點清靜,都不願給她。
一群人,剛剛跨入大殿,目光所及,都是一片金燦燦,明黃的顏色晃花了李雪兒的眼。大殿之大,令李雪兒汗顏,竟有前世的普通廣場那般大小,只不過換成長形。
李雪兒跟在隊伍中間,走得更加謹慎,也更加地慢。突然,感覺有什麼踩住了她的裙擺,斜眼看去,竟是一只小巧的玉足。
玉足的主人,此刻正眼露狠勁,她倒要看看,若這卑賤女子摔倒在大殿之上,那夏紫璃還能否護得了她。
李雪兒的心,一下子火了,我不犯人,人卻個個來犯我,之前的污言穢語,她都忍了,此時若還不反擊,她就不是李雪兒。
遂後腳一伸,纏住那玉足,巧妙地用力一勾。李雪兒的力道,向來都是看似輕巧,實則用了幾分力,只有她自己知曉。
「轟」地一聲,一名女子狠狠摔在大殿之上,幸好大殿潔淨得光照可鑒,否則後排的官員,怕是都是吃滿滿一鼻子灰。而聲音之大,更是震得整個大殿隆隆作響,甚至有官員不小心驚得打翻了桌上的酒杯。全殿的目光,頓時齊刷刷地看向趴在地上的女子。
該女子顧不得膝蓋、手肘的疼痛及滲出的鮮血,狼狽爬起,指著隊伍中李雪兒,狠狠道︰「是她,是她絆倒了我,故意擾亂宴會,請聖上降罪。」
全殿的目光,又齊刷刷看向李雪兒。
李雪兒看著那女子嘴角滲出的鮮血,一臉的狠勁,以及指向自己的縴縴玉指,不慌不忙,正欲辯解。
一個邪魅的聲音響起,帶著幾絲不羈,「大膽!大殿之上,聖上御前,莽撞行事擾亂聖听,還竟然不跪不拜,態度狂放,當眾大喊大叫。我大夏的貴女何時竟無理至此了。」說完,不待人群反應,命令道︰「來人,將這名狂放無理的女子,拖下去杖責一百。」
剛才還聲聲告狀的女子,此刻完全呆住,已然還未反應過來,就被太監迅速地拖了下去。沾了幾絲血跡的大殿,也很快被擦了干淨,光潔如新。
情形急速逆轉,一時間,所有人都還處在一片茫然中。李雪兒卻很快反應過來,看向那下命令之人。
張揚至極的面龐,眼梢狹長向上斜挑,嘴角一抹邪肆的笑,怎麼看,都活像一只狐狸。這不是那沙漠中所遇,狡詐得像狐狸之人,還有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