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山村,當石中帶領著武警總隊的人馬趕到時,秀山上已經雷雨交加。
「軍峰,這大冬天的怎麼下起雨來了啊!」石中對黃軍峰說。
「我哪知道,這樣的天氣我也是頭一回見。」黃軍峰站在屋檐下,「我看,讓同志們趕快到屋子里避一避雨,這樣的天氣不利于搜尋,事倍功半。」
在黃軍峰的建議下,所有人都進入了秀山村早已空置多日的房屋中。他將所有的人安置好後就自己走進了一間房,坐在桌邊,發現了幾張傳單,就順手拿了起來。
「這太猖狂了!」黃軍峰將手中的資料重重地摔在地上,二目圓睜,向前走了兩步,心中的怒火難平。他想不到這世上還有這麼猖狂的人,竟敢公開宣揚吃人肉!原本以為叫欲仙教的應該是個荒yin的教派,他的心還稍微輕松點,卻怎麼也想不到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望著外面連綿不絕的雨,他感覺自己的精神即將崩潰,他的眼里已經布滿了血絲,整個人就像是在電腦前坐了一個星期沒有合眼的人一樣。
「軍峰!」石中打著傘從另一間屋子趕來,手中拿著欲仙教的宣傳單,「你看見沒有,這他媽是個什麼東西!」他將手里的材料重重一抖,「這他娘的連個邪教都算不上!」
望著石中被氣得發紅的臉,黃軍峰嘆了一口氣,他的心里簡直像是一團亂麻,現在宋楚生生死不知,整個秀山村里又是一片狼藉,自己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看見黃軍峰唉聲嘆氣,石中反過來安慰他說︰「你也別著急,車到山前必有路,老宋也不一定會出事,咱們還是想想接下來該怎麼辦吧。」
「唉!你說這……」黃軍峰听了石中的話,苦笑著搖搖頭,「我真他媽想親手斃幾個!」他狠狠地砸了門框一下。
「報告!」正在兩人懊惱之時,一個戰士在門口對二人敬了一個軍禮,「李政委到!」
「小李來了?」石中高興的跳了起來,「他來就好辦了!」黃軍峰也舒了一口氣,一拍大腿︰「咱們怎麼把他給忘了!」一邊說一邊向外面跑去。
「哎呀!小李呀,你總算是來了!」也顧不上外面的大雨,兩人跑出來迎向了一個年輕人。這位李政委看上去不到30歲,穿著一件軍裝,清秀的面貌讓人覺得這不是一個軍人,眼中時不時閃過一絲狡黠,整個人挺立在雨中顯得英姿颯爽。
見兩人迎上來,他連忙伸出手︰「兩位怎麼出來了?這還下著雨呢,我這把小傘可容不下兩位大佛啊!」
听到他開玩笑,兩人卻高興不起來。石中說︰「你還有心思開玩笑,出大事兒了!」「不管出了什麼事,也不能在雨里說呀!」李政委見兩人火急火燎的樣子,知道事情緊急,能讓這兩位著急的指不定是什麼大事,于是趕緊用傘遮著兩人,三人一道回到了房里。
落了座,黃軍峰連忙開口︰「玉昆,你快看看!」他拿起桌子上的資料遞給了李玉昆,又向他簡單介紹了情況。
李玉昆接過來在微弱的燈光下看了一眼︰「就是個邪教啊!」他隨手翻了翻,語氣很平常地說。
「你怎麼還這麼淡定!這都吃了人了!」石中咬著牙拍了拍手,瞪著大眼看向他。
「不就是吃個人嘛,有什麼可大驚小怪的?」李玉昆奇怪的望著他們,「你們也太不關注國際同行了吧,這樣的邪教在外國有好幾個,人家對付他們都有好多方案了,真是兩個落後的老頑固,咱們的人有傷亡麼?」
听了李玉昆的話,本想還兩句嘴的兩人瞬間沒有了話茬,黃軍峰嘆了口氣︰「宋楚生失蹤了。」
「什麼!」李玉昆瞪大了雙眼,「連宋隊長都栽了跟頭?」見兩人點頭,他的嘴邊浮起了一絲微笑,眼里放出了綠光,看得石中兩人毛骨悚然,只听他嘴里蹦出四個字︰「有點意思!」然後就不知在想些什麼了。
見他在桌子旁邊出了神兒,石中用手在李玉昆面前晃了晃,說︰「小李,該回魂兒了嘿!」「噢!」李玉昆嚇了一跳,「不好意思,剛才想事情出了神,咱們現在還有人在搜索麼?」
「沒有了,這大雨天又是晚上,容易讓人放了冷槍。」黃軍峰回答。「那就好,唉,如果宋隊長沒有失蹤的話,那咱們也不用搜索了。」李玉昆敲了敲腦袋,有些頭痛,「現在宋隊長失蹤,這倒不好辦了。」
「這是為什麼?」石中有些不解,「那些鄉親們也得找啊!咱們可不興什麼官僚主義。」沒好氣兒的瞪了石中一眼,李玉昆把臉朝向黃軍峰︰「黃局,您說這世界上有沒有那種當官當傻了的人?」
「你就別臊他了,我也等著呢,快解釋一下吧!」黃軍峰推了推李玉昆,苦笑著說。「你們倆呀,真是當官當傻了。」用手指了指兩人,抹了一下桌子,他把手上的灰吹向兩人。
「你這是干嘛呀!」石中大叫起來,「你一向都這麼陰陽怪氣,我說你什麼時候能正常點啊!」
「我的總隊長啊!」李玉昆看著他,「你什麼時候能開竅?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成了總隊長的,你難道看不出來我的意思?」
石中眨了眨眼,俯身低聲說︰「小李呀!咱們能不能麻利一點,你的天書這里沒人看得懂,都是大老粗!」「呵呵」一邊傳來了黃軍峰低沉的笑聲,「我說軍峰,你要笑就大點聲,這算什麼?難道你猜出來他的啞謎了?」
「我也不是特別清楚,好像是跟這村子里好久沒人有關系。」黃軍峰手拄著下巴,眉頭皺起,「剩下的真不清楚。」
「你到底是什麼意思你直說行不行?」石中沖著李玉昆喊道。看著兩個人直勾勾的眼神,李玉昆有點別扭,「你們兩個大老爺們兒能不能不那麼看著我?」他開口,「拿你們真沒辦法!」
他清了清嗓子,分析道︰「我問你們,這個欲仙教宣傳的是什麼?」「縱欲,吃人肉!」石中說。「那就得有什麼?」李玉昆反問一句。
「這……」兩人若有所思,黃軍峰說︰「要是這樣,應該有男人和女人。」「對!老黃說得在理!」石中非常迅速地接上了下茬,表情無比自然地說道,「其實我早就想到了,老黃的嘴一向很快,可這有什麼用呢?」
無視了石中的厚臉皮,李玉昆反問道︰「那吃人肉怎麼解決?縱欲的話人就不能死,不死人怎麼吃人肉?」他顯得胸有成竹,氣定神閑地問兩人。
石中撓了撓頭,右手抹了一把臉,︰「小李呀!算哥求求你了,你能不能快點說呀!這兒還等著你救命呢!」
「好好!我說,」李玉昆正色道,「首先,建立這個欲仙教的是什麼人?」「一個叫安達民的混混。」石中回答他。
「那就是了,既然是個混混,那他一定想要讓人都信他,將他捧成神,這樣的人會讓人吃人肉,消減他的信徒數量麼?」李玉昆循循善誘。
「不會!」二人異口同聲。李玉昆點點頭,說道︰「既然如此,那他的身後一定有其他人,那個人才是主謀,而這樣的人一般既瘋狂又冷靜,所以如果宋隊長被他抓了,在短時間內一定不會有危險,他會千方百計的讓宋隊長屈服,實在不行才會殺人。」
這位李政委的推測竟與宋楚生在山洞中的遭遇極其相似,仿佛親眼所見,若非凌釋及時趕到,宋楚生此刻恐怕早已成了千欲子口下之食了。
只听李玉昆又說︰「其次,現在秀山村的人應該死的差不多了。」
「什麼?」石中大喊一聲,黃軍峰也有些凝重︰「小李這話可不能亂說呀!」「還不信我的!」李玉昆沉了一下氣,「你們想,他們是吃人的,那糧食從哪里來?他們已經躲到山里去了,什麼來源都沒有,自己帶的食物一旦吃完,那他們吃什麼?自然是吃那些不听話的,不听話的沒了,剩下的就都是殺人犯,咱們能救他們麼?」
隨著他的話,屋子里變得異常安靜,一個高壓出現在了三人的頭頂,直壓得三人喘不上氣來。過了一會兒,黃軍峰打破了平靜︰「小李,還有麼?」
李玉昆穩了穩心神,剛才的一番話也讓他自己感到了絕望,考慮了一下,沉聲說︰「第三,他們所處的地方一定是秀山中難以找到的地方,咱們要想找到他們,就必須邀請有關方面的專家。」
「請專家最遲也得明天早上,那咱們現在該怎麼辦?」黃軍峰對李玉昆說。「命令所有人搜查自己所在的房屋,看看有沒有地道或是其他線索,若是找到了就不用請專家了。我想他們一定不會一點線索都沒留下的。」李玉昆冷靜地說。
「也只能這樣了,玉昆吶,你怎麼就當了武警了?到我這里來多好,到那個老粗那里去簡直是屈才!」黃軍峰痛惜地說,「我手下的人里也就老宋能跟你比一比,可他閨女跟你都差不多了!」
「哈哈!」石中一摟李玉昆,哈哈一笑,得意地說︰「老黃眼熱了吧!我告訴你我這一雙眼楮可是雪亮的,慧眼識英才,怎麼樣,不服不行吧!」看著石中得意洋洋的樣子,黃軍峰無奈的搖搖頭,翻了翻白眼︰「我說你呀!從小就喜歡跟我對著干,現在事情緊急,我也不跟你計較,你小子看我回來收拾你的!」說完起身出去吩咐眾人了。
「嘿嘿,小李,真給哥長臉!」石中拍了一下胸脯說,「讓我把那老狗給比下去了,真開心吶!」李玉昆咂了咂嘴,說︰「頭兒,你跟黃局到底有什麼仇啊?這麼高興。」「你不知道,自打上小學這個黃狗子就處處壓我一頭,門門兒考第一,次次拿獎勵,小紅花拿滿屋子……」
「那您呢?」李玉昆打斷他,「被壓一頭也不會很差吧。」他有意調侃石中。「你這臭小子,剛夸完你就跟我來勁!」他打了一下李玉昆的肩膀,轉身出去了。
「 嚓」
一道閃電劃過夜空,照亮了秀山的一處懸崖,那懸崖上面圍繞著一股黑氣,緊緊包裹著一個人,在那黑氣的外面有一個手執大幡,僅著黑袍的中年男子,一雙細眼閃著yin邪的光輝,看上去讓人頓時覺得遍體生寒,渾身上下的汗毛都像花園里筆直的松樹一樣直立起來。
「嘿嘿,小美人兒,你難道以為就憑這北方玄氣就能保住自己了?若是天蓬元帥親臨我自然是屁滾尿流,可現在就憑這一面小小的令牌?」
這正是在秀山中斗法的千欲子和凌釋,由于凌釋的法術引得泰阿劍失控,導致他全身的真元一點也提不起來,只能用王道珂的令牌護住自己,拖延時間。
「千欲子,你何不試試?看這千年前的前輩跟咱們有什麼不同?」凌釋在這危急關頭反而露出了微笑,他低著頭說「听說你在巫山上被昆侖山的開明前輩嚇得屁滾尿流,不知是不是見到前輩就會如此,這一次就試試這位前輩的令牌吧!」
「哼!小崽子,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也好,今天就叫你見見大爺的本事,以後也好安心的伺候我!」說完厭勝幡月兌手而出,直沖護住凌釋的玄氣而去,一路上引起獵獵疾風,聲勢駭人。
此時凌釋猛地抬起頭,眼中爆出精光,直射厭勝幡,竟將那厭勝幡的來勢阻住,當厭勝幡撞到玄氣上時早已變得綿軟無力。千欲子一見,擔心寶幡有失,急忙將其召回,仔細查過一番知道無事才放下心來。
「臭小子有兩把刷子,那是護身的靈光吧。連這都使出來了你還有什麼招啊?啊!」千欲子大笑起來。
將護身靈光放出的凌釋,誦起了天蓬咒︰「天蓬天蓬,九玄殺童。五丁都司,高刁北翁。七政八靈,太上皓凶。長顱巨獸,手把帝鍾。素梟三神,嚴駕夔龍,威劍神王,斬邪滅蹤。紫氣乘天,丹霞赫沖,吞魔食鬼,橫身飲風,蒼舌綠齒,四目老翁。天丁力士,威南御凶,天騶激戾,威北御鋒。三十萬兵,衛我九重,闢屍千里,去卻不祥,敢有小鬼,欲來見狀。夔天大斧,斬鬼五形。炎帝烈血,北斗燃骨。四民破骸,天猷滅類,神刀一下,萬鬼自消。」
隨著他連續不斷的誦咒聲,懸在頭頂的天蓬令牌黑光大盛,源源不斷的玄氣從中涌出,將凌釋包裹得更緊了。
「呦 !還想掙扎,憑這令牌上言靈的法力能撐多久?你還是趕緊把自己洗剝干淨了,乖乖隨我回洞里享受樂趣吧!」千欲子像一只老貓一樣戲耍著凌釋。
凌釋卻對千欲子的話充耳不聞,專心致志的念誦天蓬咒,用天蓬令上的言靈法力得到更多的玄氣。
「這小子想用玄氣拖延時間,他既然想翻盤,我不如給個機會,讓他感覺有希望之後再陷入絕望里,我最喜歡享受這樣的人了!」千欲子越想越興奮,舌忝了舌忝嘴唇,嘴角勾起邪笑,「看我耍耍他!」想到這里,他一揮厭勝幡一道黑氣無聲無息的混入了玄氣之中。
而凌釋對此卻一無所覺,他仍舊不停地誦著天蓬咒。忽然他的耳邊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