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陳淼淼還在昏睡,被人一盆冷水澆醒,她火大的睜開眼楮正要破口大罵,看到是雪意,又收了回去,諂媚的賠著笑︰「早!」
「你倒好睡!」雪意冷笑,折到一邊打坐。
陳淼淼模模鼻子,腆著笑打哈哈︰「喂,那個珠子已經被別人搶了,你留著我也沒用,不如……」
「閉嘴!」雪意厲喝一聲睜開眼。
藍色的眼里有紅光的火苗在跳動,把陳淼淼唬了一跳,「你的眼楮……」
雪意一怔,急忙從袖中拿出菱花小鏡一照,臉上的血色迅速褪盡。
她的眼楮……
「聖女,怎麼了?」
門外的如月听到動靜,急忙出聲問。
雪意閉上眼調息,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平靜如常︰「沒事,把蝶舞召回來!」
「是!」
再睜開眼,那簇小火苗已經消失了,眼楮恢復了正常的藍色,可是她的心情久久不能平息。
她竟然走火入魔了!怎麼會這樣?難道是昨天利用月神之力強行啟動黑靈珠遭到了反噬?想到這里,她的臉色更加難看。
她永遠也忘不了父親入魔時的恐怖樣,六親不認,嗜血成性……不,不會的,她是雪域聖女,是被月神宗嗣承認過的聖女,不會成魔的!
「喂,你還好吧?」陳淼淼伸長脖子湊過去,關心的問,「你的情況好像不太好……」
嘿,看她多善良,這個女人雖然要害她,她卻忍不住想要關心她。很久之後,她才知道,這是來自血液的本能。
「荒唐!本宮好得很!」雪意喝道,惡狠狠的瞪著她,「你再多嘴本宮就殺了你!」
陳淼淼撇撇嘴,縮回脖子,哼哼︰「好心沒好報,懶得管你!」
兩人不再說話,各想各的事。過了一會兒,雪意道︰「陳淼淼。」
「干嘛?」陳淼淼沒好氣的哼哼。
「這些年你都在什麼地方?」雪意問。
這些年……陳淼淼憂桑了,呈大字狀躺在*上︰「當然是在我的家鄉啊!天知道怎麼會來到這里,惹上一堆亂七八糟的事情!哎,一說全是淚啊!」
「家鄉?是鳳淵嗎?」雪意急忙追問。這一百五十年都找不到她的蹤跡,她一直以為她的無神回到了鳳淵。可是,倘若她是從鳳淵回來,為何沒有記憶?
「什麼?」陳淼淼迷茫的看著帳底,心不在焉。
看來她的元神並沒有回到鳳淵。雪意心里稍安,岔開話題︰「沒什麼。你放心,我不會殺你,只要華煜帶著黑靈珠來換你,我就放你走。」
說來說去都是為了顆破珠子!嗚嗚,她怎麼這麼倒霉?從被抓到現在已經兩天了,華煜還沒有出現,看來他是生她的氣不來救她了。哎,屋漏偏逢連夜雨,都是逃婚惹的禍啊!早知道就不逃了!
陳淼淼為自己的不明智唏噓了一會兒,坐起身來認真的說︰「聖女姐姐,昨天搶你珠子的那個人好像很厲害,華煜根本不是他的對手,你不用等他了。如果你真想要那珠子的話,趕緊去追銀面人吧!」
姐姐?雪意怔了怔,這個稱呼好久遠啊,遠到她都快忘記她們是姐妹了!
「而且,我已經和華煜鬧翻了,他現在恨不得扒我的皮抽我的筋,怎麼可能冒著生命危險來救我?哎!」陳淼淼幽幽的嘆息一聲,望著窗外愁容滿面。
「是嗎?」雪意根本就不相信她的鬼話,意味深長的瞟了她一眼,「你休想騙我,這世界上能使用凝水成冰術的人並不多,華煜雖是一介凡人,卻有他的過人之處,風涯不見得是他的對手。我很看好他的!」
「額……」陳淼淼唇角抽搐,雪意是哪里來的信心?
「在此之前,你就乖乖呆在這兒。只要你不耍花招,我就不會殺你!」
「聖女,蝶舞來了。」
就在這時,如月在門外報告道。
蝶舞?又一個冤家啊!陳淼淼立刻乖巧的點頭︰「恩恩!」
「讓她進來!」
吱呀,蝶舞推門進來,看到陳淼淼眼中泛起殺意,不過很快她又掩飾好,恭敬的向雪意稟報道︰「回稟聖女,華煜已經去追風涯了,相信用不了多久,他就會帶著黑靈珠來找聖女了。」
「很好!」雪意滿意的點點頭,意味深長的看向陳淼淼,「陳淼淼,看來你比想像當中的還要重要呢!」
陳淼淼無言以對,心里既感動又忐忑。那個銀面人一看就非泛泛之輩,雪意自己都不敢去搶,華煜卻被人當槍使。
「聖女,華煜很厲害,若他真能戰勝風涯帶回黑靈珠,只怕我們的處境會更危險。不如及早北上,只要進入雪域結界,任他有多厲害都拿我們無法了。」蝶舞道。
「好,我們即刻北上!」
「聖女英明!」
北上?那是去雪域嗎?
不知道為什麼,陳淼淼竟然有些雀躍起來。甚至在腦海里幻想起極北雪域的景色來。這一刻,她忘記了害怕,忘記了危險,恨不得立刻到達那里,看一看是什麼樣的靈地,能孕育出銀發藍眸的雪氏一族來。
「聖女,大事不好了,我們,我們被官兵圍住了!」
忽然,如月闖了進來,打斷她的遐思。
「官兵?」
雪意和蝶舞面面相覷,皆冷聲道︰「走,去看看!」
客棧外,官兵里三層外三層圍得水泄不通,為首的男子背對著她們,負手而立看不到面容。雪意一行只有六人,再捆上一個陳淼淼,顯得勢單力薄。蝶舞混跡人間多年,十分精于交際,裝出一副柔弱的樣子嬌聲問︰「請問大人,為何圍堵我們?」
那人慢慢的轉過身來,眉目如畫,紫袍飛揚,竟生出些許妖嬈的意味來。
「逍遙王?」
蝶舞和陳淼淼同時失聲驚叫。
澹台拂容冰冷的目光越過她們,落在最後的陳淼淼身上。
怎麼會是這朵芙蓉花啊,陳淼淼喜不勝喜,用力沖他點點頭,表示自己還好。澹台拂容這才言歸正傳,凌利的目光掃向蝶舞︰「銀發藍眸,你們不是西陵人,為何會出現在西陵?」
「王爺,我們只是路過。」如月道。
「既是路過,為何綁架我西陵的子民?」澹台拂容再問,陽光下,紫衣妖嬈,只是臉上那表情,冰冷、肅殺,「放了她,本王便不為難你們,否則……」
威脅的尾音揚得長長的,澹台拂容身後的兵立刻抽出佩劍,齊刷刷的抽劍聲令人不寒而栗。
「王爺,此女莽撞,害得我們丟失了寶物,所以我們要帶此女回去向上面交代。」蝶舞道。
「什麼樣的寶物,本王賠給你們便是。」澹台拂容冷聲道。
「只怕王爺賠不起。」雪意冷哼一聲,站出來揭開面紗露出俏麗的容顏,麗顏雖然覆著冰霜,卻依舊艷驚天下,很多侍衛看到她的臉都呆了一下。「那可不是一般的寶物,天上人間只此一顆,王爺你沒賠不了!」
「既然東西沒了,那便折成銀子,說吧,多少銀子?」澹台拂容道。他只在意她的安危,什麼寶貝都不放在眼里。
「價值無法估算。」雪意道,「而且,我們只要東西,不要銀子!」
澹台拂容皺起劍眉︰「這麼說,你們是不打算放人了。」
雪意不答,強硬的看著他,不但不畏懼,還有些高傲。一介凡人,也想與她為敵,不自量力!
「那麼,本王就不客氣了!」澹台拂容後退一步,星眸中泛起凜冽的殺意,「備戰!」
「是!」數百官兵整齊列隊,蓄勢待發。
雪意冷冷的揚起唇角,正要施法,如月附耳勸道︰「聖女,別忘了祖訓。失珠事小,要是讓族人知道了可就壞了!」
雪意聞言一怔。
迷族雖天賦異稟,卻有祖訓,不得利用靈力擅害普通人性格,違者必遭反噬。雪意昨夜利用月神之力強行啟動黑靈珠未遂,反傷了心脈,此刻若再被天道反噬,只怕等不到華煜拿黑靈珠來換人就要歸西了。左右衡量了一下,雪意恨恨的瞅了陳淼淼一眼,咬牙︰「放了她!」
「聖女,不可以……」蝶舞驚呼,「此人乃陳淼淼的相好,權傾朝野,若放了她以後再要抓就難了!」
「你有更好的方法嗎?還是你想看本宮被天道反噬?」
雪意冷眼一橫,蝶舞一嚇,低下頭︰「蝶舞不敢……只是……」
「好了,本宮自有主張。先放人!」
「是!」
如月松開陳淼淼身上的繩子,用力往前一推。
澹台拂容長臂一揚,把她接進懷里轉身上了馬車,官兵立刻護著馬車離開。
蝶舞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陳淼淼被澹台拂容帶走,不甘的跺了跺腳,目光怨毒︰「又讓她跑了!」
雪意偏頭,若有所思的看著她︰「蝶舞,本宮再提醒你一次。你首先是迷族人,其次才是南疆的護法!」
蝶舞一驚,立刻跪了下去︰「婢下明白!」
「去吧,盯著風涯。兩虎相爭,就看珠落誰家了!至于澹台拂容,據說與華煜不和,就讓他替我們看管陳淼淼幾日,等拿到珠子,本宮再去拿人便是!」
「婢子遵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