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現在變得這麼嘮叨,一句話重復說不累嗎?」司絡翔也跟著下車,柔聲輕吐,溫柔的語氣里飽含`著濃濃的寵溺。
「司絡翔你嫌棄我啊?」梁夢語撲過來抱住司絡翔的手臂,微仰著小`臉望著他,佯怒地嬌喝。
「嗯,可嫌棄了。」司絡翔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
「哼,嫌棄也沒用,你就認命吧!這輩子你都擺月兌不了我的!」梁夢語微眯著雙眸佯裝凶狠,撒嬌的模樣盡顯小女兒姿態。
兩人一邊斗著嘴,一邊往梁夢語所住的2號樓走。沒走幾步,他們突然看到有一男一女從旁邊的花壇後緩緩走出來。
「嗨!」
葉唯熙輕勾著唇角,特別和善地看著挽在一起的梁夢語和司絡翔,笑`眯`眯地跟他們打招呼。
在看到葉唯熙和常樂的那瞬,司絡翔和梁夢語就僵住了腳步,本是和諧的氣氛頓時變得緊繃壓抑。
葉唯熙笑容可掬,可常樂的臉就黑壓壓的,陰冷的目光猶如一把把犀利無比的小飛刀,咻咻地射_在梁夢語和司絡翔挽在一起的手臂上,酸氣四溢,妒忌成狂。
一股殺氣,彌漫在空氣中,劍拔弩張一觸即發。
常樂嘔得簡直想吐兩桶血出來,從知道梁小_蜜生病的那刻,他表面平靜淡漠,實則心急如焚擔憂不已,而現在親眼看到她溫柔甜蜜地挽著別的男人,撒嬌發_嗲開心滿_足的模樣與在面對他時的冷若冰霜大相徑庭,待遇完全是兩個極端,讓他怎麼服氣!
「回家?還是去外面坐坐?」葉唯熙微笑如故,輕挑著眉尾看著司絡翔和梁夢語,溫言細語地打破沉默。
面對常樂非常不友善的瞪視,司絡翔恍若未見,只是深深看著葉唯熙,神色有些擔憂和糾結。
梁夢語真怕常先生會動粗,連忙松開司絡翔的手臂,對他和葉唯熙說︰「你們先上去吧!」
「好啊!」葉唯熙笑著點頭,然後看了眼常樂,給他一個「好好談啊」的警告眼神。
然後葉唯熙和司絡翔去了梁夢語的小公寓,梁夢語和常樂則留在樓下互瞪。
幾分鐘後。
葉唯熙站在了梁夢語家客廳的陽台外,微蹙著眉頭看著十八樓下像兩尊雕像般對立而站的常樂和梁夢語,啼笑皆非。
「他們是準備站在那里一直到天荒地老嗎?」葉唯熙側身依在護欄上,密切關注著樓下,半是無奈半是戲謔地說道。
司絡翔正在敞開式廚房里找玫瑰花茶,聞言回頭深深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感覺到他投射過來的目光,葉唯熙緩緩轉眸看向他,只見他已經回過頭去繼續在櫥櫃里東找西找,顯然他並不太熟悉廚房內的擺設,但看他這副隨便的樣子,對這里應該也並不陌生。
所以,他跟梁小_蜜到底是什麼關系?
難道,梁小_蜜就是那個他說愛上的女孩?半年多前他是為了梁小_蜜離開她的?可是他不是說已經分手了嗎?又復合了?更或者說,他就是為了和梁小_蜜復合才回來A市的?
不會吧……
正胡亂猜測著,就見司絡翔端著一杯香氣四溢的玫瑰花茶和一杯咖啡向她走來,然後把玫瑰花茶遞給她。
她接過,輕輕啜了一口,閉上眼愜意的回味著。嗯,好喝,玫瑰花香沁人心脾。
司絡翔輕輕攪拌著咖啡,深邃的目光一直鎖住她的臉,一瞬不瞬,若有所思。
好半晌後,他率先打破沉默,「對不起!」
「對不起什麼?」葉唯熙看著樓下那對還是一動不動的「小人兒」,狀似漫不經心地問。
「瞞了你我和小語的關系。」司絡翔語調平靜,已經做好承受她怒氣的準備。
葉唯熙依舊盯著樓下,「你們什麼關系?」
「兄妹!」
「兄妹?」葉唯熙抬頭看他,驚訝又狐疑。
司絡翔點頭,坦白從寬,「嗯,小語是我的妹妹。」
「表兄妹?」
「不!親兄妹!」
「可她姓梁你姓司耶!」
司絡翔啜了口咖啡,轉眸看向蔚藍的天空,似有若無地嘆了口氣,幽幽道︰「我們的父母早逝,然後跟著唯一的姑姑生活,可是幾年後姑姑也去世了,小語被領養,我就跟著姑姑的朋友一起生活。」
葉唯熙蹙著眉想了想,恍然大悟般一下一下輕輕_點著頭,「所以司叔叔是你姑姑的朋友,只是你的養父而非親生父親?」
司叔叔她見過一次,半年前多前在蘇黎世的時候。
那是一個周末,本來她和司絡翔約定了要去爬山,但在準備出發的十分鐘前,有人敲響了她的門。
她以為是司絡翔,歡天喜地的去開門,拉開門卻看到站在門外的是個五十左右的中年男子。男子說他叫司錦源,是司絡翔的父親。
然後她自然要請司叔叔進屋坐啊,當時他們談了些什麼她現在已經想不太起來了,反正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話,只依稀還記得司叔叔看她的眼神……有點復雜,有點意味深長。
見過司叔叔後沒幾天,她情不自禁親了司絡翔一口,然後就把司絡翔給嚇跑了。
提及養父,司絡翔眸光微不可見地閃了閃,抿抿唇輕輕「嗯」了聲。
樓下那兩尊雕像好像在說話了。
葉唯熙目不轉楮地盯著樓下的梁夢語和常樂,嘴里也不忘問道︰「既然你們的關系沒什麼見不得人的,干嘛要一直遮著掩著?」
「怕你生氣。」司絡翔眸光深幽地看著她美麗的側臉,回答得也很干脆。
葉唯熙笑了,如花笑靨里透著一絲寒意,抬眸看他,似譏似諷地輕哼道︰「現在被我親自發現你覺得我就不生氣了?」
「其實我回來的時候就想跟你坦白的,可是小語說想找個適當的機會親自跟你說,到後來常樂又纏著她,她為了擺月兌常樂就用我做擋箭牌,所以……」司絡翔輕輕苦笑了聲。
為了讓常樂死心,他和小語的兄妹關系自然暫時又公開不了了,所以才會一拖再拖,拖到現在被她親自發現。
「那梁小_蜜來給我做秘書並不是巧合吧!」葉唯熙說得肯定,而非疑問。
難怪在她和蕭俊楚結婚前,梁小_蜜那樣苦口婆心的勸她想清楚,想必梁小_蜜早就知道她和司絡翔認識吧,只是,那時候她和梁小_蜜又不認識,梁小_蜜不可能知道她喜歡她哥呀,為什麼會有意無意的幫司絡翔說好話呢?
司絡翔抿了抿唇,微微斟酌了下,說︰「去年她生日的時候我回國陪她過生日,她在我的手機里看到過你的照片。」
所以梁夢語是誤會司絡翔喜歡她,才一直幫她哥說好話,讓她別嫁給一個她不愛也不愛她的男人?葉唯熙垂著眼瞼,自嘲地輕笑了聲。
梁小_蜜這個小白_痴,腦袋里都裝的什麼?居然就憑一張照片就會有那麼美麗的誤會。司絡翔要是喜歡她,還用得著她梁小_蜜來撮合嗎?當初只要他一個回應,她分分鐘跟他私定終身好麼!
輕勾著唇角嘲笑自己,突然一股壓力侵襲而來,葉唯熙回過神來,就見司絡翔已近在咫尺。
「你可以生氣,但請一定要原諒我!」他靠得很近,深深看著她的眼楮,溫柔的聲音透著一絲哀求。
兩人之間只有一兩公分的距離,她甚至可以聞到他熟悉的氣息。她回視著他,很理智地往後退了一小步,微微拉開彼此的距離。
她下意識的動作讓司絡翔眸色黯然,心里劃過一絲苦澀。
葉唯熙沒說話,只是若有似無地勾了勾唇,不知道為什麼,面對他們兄妹倆的「何某欺騙」,她還真的沒有太生氣。
突然覺得蕭俊楚有句話說得很對,她對所有人都很寬容,唯獨對他比較苛刻,現在想想,好像還真是這樣的。
她抿唇不語,沒有說原諒也沒有說不原諒,然後垂眸繼續觀察樓下的梁夢語和常樂。
這時樓下的情況發生了變化,梁小_蜜突然情緒很激動地對常樂吼了一句什麼,幾秒之後,常樂轉身就走了。
看常樂那走得決絕的背影,有種徹底鬧掰的感覺。
「你知道她喜歡誰嗎?」葉唯熙狠狠蹙著眉盯著樓下,突然冒出一句。
梁小_蜜曾跟她說過,她心里有喜歡的人,看她如此堅決的拒絕常樂,應該所言非虛。
只是,梁小_蜜喜歡的男人,是誰呢?
「什麼?」司絡翔一時沒反應過來。
葉唯熙翻了個白眼,嫌棄地瞥他,「你妹啊,梁小_蜜啊,她喜歡誰啊?」
「她有喜歡的人嗎?」司絡翔微微擰眉,有些驚訝,想了想,搖頭,「沒听她說過。」
「你這哥哥是怎麼當的啊,妹妹喜歡誰你都不知道。」
「我知道我很失職,這些年來的確沒有好好盡到做哥哥的責任——改天我問問她。」司絡翔的聲音先是充滿了愧疚,語氣突然一轉變成了討好,如此跳躍的說話方式讓葉唯熙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其實他們蠻配的呀,你不覺得嗎?」葉唯熙看著在常樂離開後卻還僵在原地的梁夢語,惋惜地嘆氣道。
司絡翔也垂眸看著樓下,意味深長地說︰「有些人,不是看起來相配就適合在一起的!」
曾經,他們也是「看起來很相配」的那一類,可現在,他們再也不可能回到從前。
听懂了他的話里有話,葉唯熙沉默良久,苦澀一笑,幾不可聞地低喃一聲,「這倒是。」
緣分很奇妙,卻也很脆弱,當它來時,你若沒有好好把握,待它走了,便再也找不回來……
事實,就是這麼殘忍!
………………
宋雅妍搬出去的第三天。
不過是少了一個人,蕭家變得格外的冷清,氣氛始終很低沉壓抑。
其他人都還好,日子該怎麼過就怎麼過,可唯獨一貫脾氣溫和的蕭老爺變得特別難伺候。
每當到了用餐時間,佣人們就開始心驚膽顫、忐忑不安,因為老爺又要借題發揮了。
果然——
「這怎麼這麼咸?」
「這怎麼一點味兒都沒有?」
「這個湯這麼油膩怎麼喝?!」
「米飯太硬了!!!」
整個餐桌上,氣壓低沉,葉唯熙和澹台姐妹倆都默默吃著飯,就听著蕭瑟風把一桌子菜全都嫌棄了一遍。
負責廚房的幾個佣人被罵得頭都不敢抬,委屈又無辜地站在一邊,均默默月復誹,以前的飯菜大部分也是她們做的啊,雅妍小姐只是偶爾下廚和做做早餐而已。雅妍小姐一走老爺您就這樣雞蛋里挑骨頭、嫌東嫌西的,遷怒也太明顯了吧!
蕭俊楚今晚有應酬說是要晚點回來,于是唯一敢跟蕭瑟風叫板兒的就只有老太太了。老太太今晚的胃口特別好,而且專門跟自己傲嬌的兒子作對,每當蕭瑟風說什麼不好吃的時候,她就去鉗一筷子,然後吧唧吧唧砸著嘴說好吃好吃很好吃啊,當場就拆了蕭瑟風的台子。
蕭瑟風的臉,五顏六色不停變換。
胃口全無,蕭老爺氣得索性罷了筷子,不吃了,起身就回了樓上。
蕭瑟風離開餐廳後,葉唯熙和澹台姐妹倆相覷一眼,均默默松了口氣。
氣氛良好之後,澹台郁晨舌忝_了舌忝唇,偷偷瞟了眼老太太,然後小心翼翼地開口,「姨婆,有件事兒我想跟您商量一下。」
「什麼事?」老太太心情好,和藹可親看起來很好說話。
澹台郁晨︰「我想搬出去……」
葉唯熙和老太太不約而同地抬頭看著她。
「什麼?搬出去?」老太太狠狠皺眉,立馬轉頭看了眼葉唯熙,板著臉冷聲道︰「誰又做什麼了嗎?」
老太太前一刻還笑容可掬,下一秒就冷若冰霜,變臉跟翻書一樣快。
葉唯熙被老太太那飽含譴責的一眼看得冤枉至極,正要為自己伸冤,卻見澹台郁晨比她更著急地對老太太搖頭擺手。
「不是不是,姨婆,您別瞎猜,是我自己要搬出去的!」澹台郁晨急忙澄清,同時給了葉唯熙一個抱歉的眼神。
「為什麼?這里住得好好的為什麼要搬?」老太太不高興。
澹台郁晨吶吶,「這里離公司有點遠……」
「我讓老李每天接送你!」
「姨婆,那樣公司的同事會笑話我的。」
「那姨婆送你一輛車。」
「我沒駕照,不會開啊!」澹台郁晨悄悄踩了一下妹妹澹台宴辭的腳。
老太太還不放棄,「那——」
接到指示,于是一直津津有味吃著飯的澹台宴辭只得暫時放下筷子,說話了,「姨婆,我姐現在工作了,需要更多的私人空間,您就讓她搬出去吧,還有我和表嫂陪著您吶!」
老太太還是很不高興,但神色已有動容,微皺著眉頭似是在考慮。
「姨婆,我答應您,每周都會回來看您,好不好?」澹台郁晨趁熱打鐵,連忙討好地求著。
沉默了一分鐘,老太太終于松了口,氣呼呼地說道︰「記得給我帶滿記的芒果班戟!」
「好 !沒問題!」澹台郁晨立馬喜笑顏開地點頭答應。
呼!終于可以搬出去了。
澹台郁晨在開心之余,看到對面的葉唯熙正憂心忡忡地看著她,那眼神好似在問「真的不是因為我」?她輕輕一笑,給她一個很肯定的眼神——不是!
葉唯熙這才放下心來。
吃完飯後,葉唯熙上樓回房,剛走到二樓,就看見蕭瑟風在二樓的樓梯口徘徊,一臉焦躁和糾結。
她對公公大人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然後繼續往三樓走。
「唯熙!」
剛踏上第一層階梯,身後就響起蕭瑟風的聲音。
「有事嗎?爸爸。」她站在樓梯上,回頭笑_眯_眯地看著蕭瑟風,明知故問。
「那個……」蕭瑟風皺著眉,目光閃爍欲言又止。
「嗯?」
「就是……」蕭瑟風急死了,可就是問不出口啊問不出口。
「爸爸您想說什麼?」葉唯熙微笑依舊,裝傻裝得爐火純青。
蕭瑟風狠狠咬了咬牙,鼓足勇氣想問,可話到嘴邊卻打了退堂鼓,肩頭一跨,無精打采地揮了下手,「算了,沒事。」
「哦,那我回房了。」葉唯熙也干脆,听他說沒事便立馬轉身,繼續上樓。
蕭瑟風又急了,下意識的想叫住她,可又不知叫住兒媳婦之後該怎麼問那個狠心的女人的下落。
煩死他了!
正當他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時,突然葉唯熙的手機響了,然後便見她一邊上樓一邊接起電話。
「喂,妍姨啊!」
聞言,蕭瑟風一震,立馬豎起耳朵聚精會神的……偷听。
「明天一起吃飯啊……好啊好啊,我等你……對了妍姨,你在江苑小區住得還習慣嗎?……哦哦,那就好那就好……那我們明天見咯……嗯嗯……」
葉唯熙的聲音越來越小,人已經上了三樓。蕭瑟風默默站在二樓的樓梯口,滿腔郁結總算疏散了不少。
江苑小區……
三樓的樓梯口處,葉唯熙噙著笑取消鬧鐘提示,愉快地朝著臥室走去。
爸爸,兒媳只能幫您到這里了!
………………
蕭先生約了蕭太太吃飯,到了餐廳卻發現多了一個小電燈泡。
「姐夫。」葉宇瑭朝著對面正坐下來的蕭俊楚乖巧地喊了一聲。
「嗯,瑭瑭乖。」蕭俊楚隨口表揚了葉宇瑭小朋友,然後轉眸幽怨地看著蕭太太,不滿地小聲嘟囔,「不是二人世界嗎?你怎麼把小家伙也帶來了?」
葉唯熙對候在一旁的服務生點了餐,然後才慢悠悠地回答道︰「我給媽報了一個旅游團,讓她和蓴姐去散散心,所以瑭瑭得跟我們住一個月。」
「什麼?一個月?」蕭俊楚立刻睜大了眼楮,不開心。
小家伙跟他們住一起的話,蕭太太的注意力肯定多半都放在小家伙的身上,他肯定會被冷落的。
「嗯哪!」
見蕭太太主意已定,蕭先生只能妥協,幽怨地瞥了眼咕嚕咕嚕喝果汁的葉宇瑭,「好吧,反正家里空房也挺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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