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火如荼的夏夜總是讓人煩躁不安,掐滅了燃盡的煙蒂,我驀地想起了遺落在抽屜里許久的詩集,那並不是什麼名人名作,只是當初默默寫給自己喜歡的女生的情詩,如今已有兩年未曾開啟。
我打開櫃子最下層的抽屜,從一摞信件下取出了一本再普通不過的印有snoopy的日記本,封面早已老舊不堪,如同那些斑駁的記憶。
翻開日記本,扉頁正中是一行用藍色圓珠筆寫下的話,字跡拙劣︰說不出的愛就寫下來,或讓它在心里發芽,抑或讓它在孤獨中死去。那些詩不僅記錄了我青春期所愛戀的每一個女孩,同時也記錄著每一個女孩帶給我的痛與樂,但現在我已很難記得起她們的模樣,唯有那一首首或煽情或憂郁的遺跡證明著她們的存在。
隨意的翻動著詩集,一只紫色的千紙鶴忽然進入了我的視野里,恰巧那一頁詩也是最後一首。
我又默默的品讀了一遍,那個曾經讓我極度討厭而又揮之不去的面孔再次洗劫了我的大腦,瞬間抽空了我的意識。
那是高中開學的第一天,我辦完報道手續走進教室,正要和新同學寒暄,卻一眼看到了迎面沖我奸笑的她,我的好心情瞬間蕩然無存,轉身出了教室,她大步追了出來,沖我喊道︰「我說你跑什麼?我又不是怪物。」
我頭也沒回的嘀咕到︰「你比怪物還可怕。」
她一把拉住我,怒目圓睜的瞪著我說道︰「你找死啊,敢不敢不這麼詆毀我。」
我還真被她這瞬間的氣場給震撼了,木木的愣在原地,不敢直視她鋒利的雙眼,印象里這是她第一次對我發火。
忽然她又嬉笑著說道︰「這回知道我不是吃素的了吧。」
我又氣又厭的甩開她,邊走邊說道︰跟你分一個班真是晦氣,接下來還要晦氣三年,我是上輩子做了什麼孽啊。她並沒有追上來,只是沒好氣的哼了一聲。
我始終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那麼討厭她,可能是她那始終如一的老土裝扮,也可能是她像一塊粘在鞋底的衛生巾,惡心不說,還甩不掉。
我曾期待的美好的高中生活就這樣被她蒙上了深深的陰影,如同北京的霧霾一般。接下來的日子里,我強迫自己忽略她的存在,避免和她的每一次相遇和交鋒。我努力地學習,盡情的玩耍,年華如初春的陽光般燦爛。而她總會找盡各種辦法來煩擾我,我的小伙伴們也總是會恥笑我的「桃花運」,我恨不得飲其血,啖其肉,不過這也只能想想,畢竟我還不想有牢獄之災。
隨著荷爾蒙分泌的旺盛,我對異性的開始膨脹,學習早已被拋諸腦後,精力轉移到了班里一個面貌姣好叫曉曦的女生身上,沒過多久便深陷其中,喜歡但又羞于承認,更別說表白。就這樣那本詩集誕生了,我開始將這種暗戀化為文字,虛無縹緲的享受其中。曉曦的傾城一笑便可讓我神采飛揚,曉曦的眉頭一皺便可讓我暗自傷神。
終于在高一結束那一天我再也無法按捺心中的火焰,我告訴我的小伙伴們,我要向曉曦表白,伙伴們誰也不信,甚至和我打賭,要是我敢表白,他們合伙請我吃大餐。這非但沒打擊到我,反而更加鼓勵了我。
那天放學,我尾隨在曉曦身後二十米開外,試圖找個最合適的時機上前將我近一年的愛戀用最美的詩吟唱給她听,甚至都想到了曉曦答應後是該先牽手呢還是先擁抱。總算跟到了一條無人的巷子,正當我要沖上前表白的時候,背後一個聲音叫住了我,回頭看時卻是那張討厭的面孔。
我沒好氣的問到︰「叫我干嘛,有屁快放。」
她跑上前來喘著氣問道︰「你是不是喜歡曉曦?」
我理直氣壯的回答到︰「是又怎麼了。」
她滿臉嚴肅的說︰「你不能喜歡她。」
我不耐煩的說道︰「我喜歡誰關你毛事,讓開。」
她攔著我不讓我走,臉紅的說到︰「因為我喜歡你,所以你不能喜歡她。」
我一下子被雷的外焦里女敕,緩過神說道︰「誰允許你喜歡我的。」
她說︰「就像你剛才說的,我喜歡誰關你毛事。」
我被她這招「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的絕學給制住了,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抬頭看去曉曦早已消逝的無影無蹤,我情急之下一把推開了她,嘴里念叨著︰跟你扯了半天犢子都壞了我的好事,接著拔腿去追曉曦,追到她家樓下才追著,面紅耳赤,氣喘吁吁的跑上前去告白,事先彩排好的這會全然亂了方寸,曉曦顯然是被嚇到了,緩了半晌才開口說道︰「我們還小,不能談戀愛,要好好學習,快回去吧,被我媽看到就不好了。」說罷小跑上了樓,獨留我一人傻逼的站在原地。
我的第一次表白就這樣被拒絕了,我不甘心,這不是我要的結果,等開學了我還要繼續。
這次失戀我唯一的收獲就是伙伴們打賭輸了請我吃大餐,也算是安慰吧。那個暑假是最漫長的一個暑假,我期待著開學的第二次告白,早已將與「衛生巾」之間的沖突拋之腦後,而那個暑假她居然沒再煩我。
總算等到了開學,我費盡心思設計的不落俗套的表白終于要為我的愛情帶來轉機,可不幸的事情還是發生了。當看到曉曦挽著一個高高瘦瘦的男生有說有笑的進了校門,我再一次傻逼了,原來她不是不能談戀愛,而是不能和我談戀愛。至此,我徹底失戀了,第一次陷入人生的低谷,黑暗籠罩了我本就模糊的雙眼,心里不停的重復著一句話︰老子他媽的怎麼就比不上那小白臉。
在我走出失戀陰影的那段時間,「衛生巾」也沒有再火上澆油,她自覺的和我保持距離,雖然會時不時投來關切的目光,但牙關總是緊閉,即使這樣我還會時不時的吼她幾句,將失戀的一切罪責歸咎于她身上,也許這就是所謂的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吧。
黑夜無論有多長,黎明總是會再次到來。不到個把月我便如頑強的蟑螂一般,活蹦亂跳的出現在校園的每一個角落。接下來的日子里,我不停的更換著暗戀對象,不是因為我花心,而是每一次告白都會無疾而終,我只有將我炙熱的愛意分散給不同的對象,從而避免自燃而死。
高二匆忙結束,高考像大姨媽一般,忽然就來了,讓你猝不及防。班主任語重心長的給我們開完動員班會後宣布了一件讓人蛋疼不已的決定︰重新排座位,以前的基友蕾絲們不得不被拆散,還美其名曰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而這也是我感覺最準的一次,「衛生巾」如願以償的和我成為了同桌,我以為我已經把她甩離了腳掌,原來那只是一種假象。
我再也沒機會去看班里的美女了,因為她們都選了文科轉了班,因此只能將心思放在學習上,試圖通過努力去大學完成我未曾完成的戀愛。然而美女帶走了我的知識,留給我的只是一個空空的腦殼,我開始覺得課本跟經書一樣難解,而我還不是一個六根清淨的和尚。「衛生巾」似乎看穿了我的心事,居然開口說要幫我輔導課程,我本欲拒絕,可轉念一想︰俗話說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老子那麼多次失戀都過來了,還怕被她惡心一年嗎,高考結束後老子就徹底甩開她了,從此天各一方,永不見面。想到這里,我便接受了她的輔導,從此成績扶搖直上,殺入全年級前列。
高考前的最後一堂課,我已無心再苦戰題海,見她正認真的做英語閱讀,打斷道︰「我一直都有一個疑問。」
她放下筆,抬頭微笑的看著我問道︰「什麼疑問?」
「你為什麼一直都穿的這麼素,也不打扮,難道你就不愛美嗎?」我本想說她土,但覺這一年她著實幫了我不少,還是留點面子給她的好。
她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只是嘿嘿一笑,接著繼續埋頭閱讀。我也沒興趣追問,收拾了書籍起身離開。
高考是一種煉獄,我們都期盼著浴火重生,但很多人卻還是死在了路上。
揭榜的那一天,我如願以償的考入了心目中的大學,開始暢想美好的大學生活,更期待的是大學里那些來自五湖四海腰身柔軟的妹子。正當我想入非非的時候,「衛生巾」那掃興的電話又來了,她約我出去慶賀,我本無意,但又想到她幫我輔導的那些場景,還是不忍拒絕,權當算是我答謝她吧。
當她出現在我面前的那一刻,我驚呆了。一襲碎花連衣裙,長發飄然,面著淡妝,雖談不上天仙下凡,但也算出塵月兌俗,完全顛覆了她以往的形象。
沒見過美女啊,都看呆了。她竊笑著說道。
你妹,你也算美女,老子是在想晚上要吃什麼。我裝蒜的說道。
她也不拆穿我,只是不停的偷笑。就這樣兩人去了一家川菜館,點了幾個小菜,上了幾瓶啤酒,便吃喝起來。
「你今天怎麼打扮成這德行了?」我喝著啤酒問道。
「上次你不是問我為什麼總穿的那麼素嘛,其實哪個哪個女生不愛美,尤其是花季女孩,只是我媽媽怕我早戀單個學習,所以不讓我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她說道。
「那現在就不怕了?」我繼續問道。
「這不是考完了嘛,我媽也就不那麼強硬了,怎麼樣,好看吧。」她笑嘻嘻的問道。
我不想回答她這個問題,于是轉問道︰「我還有一個疑問困擾了我很久,為什麼你總能跟我分到一個班?」
她詭異的笑道︰「緣分唄。」
「緣你妹的分,鬼才信呢。」我用一貫的語氣吐槽道。
「我說了你不許罵我。」她明顯有所隱瞞。
「不罵,快說。」我急于知道真相。
「因為班主任就是我媽,我要求她把我和你分到一個班。」
「靠,原來這一切都有黑幕,我一直都被蒙在鼓里,你這也太」我正欲爆粗,她奸笑的指了指我的嘴,我才想起剛才答應她不能罵她的,于是乎只能憋著一肚子的火喝酒。
「行了,別不高興了,我都坦白了,至于嘛。「她安撫的說道。
我沒有理她,覺得自己純粹是一個玩偶,被她玩弄于鼓掌之中。敗興的吃完飯,兩人踏著霓虹燈光一路無語。
「我喜歡你。」她突然打破平靜說道。
「我不喜歡你。」我擲地有聲的回答道。
她突然發作了起來,大聲沖我喊道︰「我那麼喜歡你,你喜歡我一下會死啊。」
這次我沒有被嚇到,加之剛才的氣未散去,冷漠的喊道︰「比死更痛苦。」說罷揚長而去,獨留她一人被黑夜侵蝕。
回到家我才覺得剛才的話說重了,不過回頭一想覺得也挺好的,正好斷了她的念想,好開始各自的生活。
又是一個開學季,我終于走進了夢寐以求的象牙塔,那里充斥著我對未來的夢,如陽光般美好。可欣喜總是無法長久,還未踏進校門,便接到了「衛生巾」的電話。
「你到學校了沒?」她焦急的問道。
「我到沒到學校給你有啥關系,咱倆又不在一個學校。」我不耐煩的答道。
「誰說咱倆不在一個學校,我看到你了。」說完她就掛了電話。
我四下張望,他果真在校門底下歡快的朝我招手,我滿心不悅,硬著頭皮走上前去,剛要開口卻被她捷足先登。
「你是想問為什麼我會跟你在同一所學校是吧,我直接告訴你答案吧,填報志願的時候我偷偷看了你的志願表。」
「真是片頑固的衛生巾。」我低聲自語道。
她顯然沒有听見,依舊如蜻蜓一般跳躍在我眼前,帶著我游走在校園,仿似她對這里異常熟悉一般,我只嘆自己技不如人,再一次被她玩弄。
大學是個除了學習什麼都盛行的地方,你可以做與學習無關的任何事情。在這個小社會中,你如一只螞蟻般微不足道,有的人喜歡追逐名譽,夢想著成為校園里的風雲人物,有的人則喜歡沉浸在自己小圈子里,體驗著那執著而簡單的快樂。當然,我的心思仍舊在妹子身上,從入學的第一天起,我就如獵狗一般尋覓著屬于我的獵物。憑借著我略有建樹的詩詞,我順利的進入了學校的詩社,並在其中追到了我平生的第一個女朋友小琪,在目的達到之後我終究還是受不了詩社的陳腐逃離了此地,我曾經夢寐以求的美好時光終于到來了。
熱戀中的我們如跳動的火苗般相互融化,我會帶小琪在校園里散步,在自習室說情話,去電影院秀恩愛,在黑暗的樹叢中接吻,小琪總是像一只怯懦的兔子,任我牽著走,任我親吻。沒多久蜜月期便過了,我的心思更多的轉向了網游,跟一群哥們進出于網吧,漸漸忽略了小琪。狗血的事情終究還是發生在我身上了,一次偶然的機會讓我撞破了小琪和詩社社長的奸情,我大發雷霆,將小琪罵的狗血噴頭,稱其為綠茶婊,她只是一味的哭,我們就這樣僵持了一個鐘頭,最後她向我提出了分手,投入了那猥瑣社長的懷抱。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失戀,我並沒有太多的反思自己,將一切矛頭都指向了那對狗男女,醉生夢死的過了半個月,又回歸了正常。
一次在校園里游走,不經意間踫到了「衛生巾」,她依舊一身素裝,不同的是將披散的頭發扎了起來,這樣看去也不是那麼討厭了。
「听說你談女朋友了啊,什麼時候帶出來讓我見見唄,也好讓我見識見識你的口味。」
「分了。」我不冷不熱的答道。
「你這速度也太快了點吧,快考試了,你也收收心吧,這次我可沒法給你輔導了。」她笑著提醒道。
「誰要你輔導啊,大學的考試簡單的很,放你一百個心吧。」我說罷揚長而去,她只是笑著搖頭。
我說的瀟灑,但從來沒怎麼好好上過的課怎麼可能說過就過,她和我不同系,自然也幫不上我半點忙,我就這樣踉踉蹌蹌的度過了大學里的第一次考試,自然結果也不會太好,掛了三門課。我開始反思自己,茫然的看不到未來,索性也不再去想,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就這樣渾渾噩噩的迷失在象牙塔之中。
大二時,我人生中最刻骨銘心的一段戀愛開始了,那個讓我一度對愛情絕望的女孩是我的學妹,我對她一見傾心,把她視為我生命中的天使,可天使一般都是不食人間煙火的,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沒能打動她,圍著她的惡狼又是一大群,但我依舊奮力的掙扎著,我雖痛苦,卻樂在其中,有時候我在想我是不是真的喜歡她,或是只是喜歡喜歡她的那種感覺。為了她我甚至失去了理性,和另一個追求者大打出手,我因此也不幸住進了醫院,可這並沒有博得她的芳心,反而將她推離了我,我趴在病床上傷心的哭著,淚水在那冰冷的空間里凝固,我開始懷疑人生,懷疑自己。在這個全世界都將我拋棄的時候,「衛生巾」沒有拋棄我,她帶著一籃子水果來到病房看我,陪我聊天解悶,幫我洗衣服,給我剝水果,我頓時覺得她也沒以前那麼討厭了。
「你怎麼還是穿這麼素的,不是說你媽不強迫你了嘛。」我開口問道。
「那你是喜歡我打扮的漂亮點了?」她笑著反問我道。
「那是你的自由,跟我喜歡不喜歡沒關系。」我否認道。
「切,樹大招風,花艷招蜂,我可不想讓一群男生為我打架。」他說完便不住竊笑。
「你就諷刺我吧,前提是你得有那個魅力,對了,有男生追你沒?」我問道。
「如你所說,我這樣哪個男孩會喜歡啊。」她無奈的笑道。
我看她有點失落,便起了惻隱之心,說到︰「你這麼賢惠,又沒啥脾氣,誰娶到了你那可有福了。」
「你就別取笑我了。」她不好意思的說到。
「我是說真的呢。」我很認真的說道。
「那你娶了我吧。」她突如其然的對我笑道。
這一下著實把我給嚇著了,哼唧了半天趕忙說道︰「咱倆不合適,還是做朋友的好。」
「瞧把你嚇的,我跟你開玩笑呢,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她笑盈盈的對我說道,臉上沒有絲毫失落的表情。
出院後我就和她化干戈為玉帛,之前的過節也一筆勾銷,我們倆除了不談戀愛,其他無話不談。之後的兩年里我陸續又談了幾段戀愛,但再也沒之前那麼認真了,更多的是**而不是對異性的愛,就這樣將我最美好的四年青春給交代了。
大四我忙碌于各種面試,為了生計而謀職,這才意識到那些不切實際的戀愛導致我學業的荒廢,不過上天有好生之德,總算是在畢業前夕賜予了我一份卑微的工作,我的心也算是著了地。回到學校辦理畢業手續的時候再次遇到了「衛生巾」,她依舊笑意盈盈。
「你工作找到了嗎?」她問我道。
「嗯,吃不飽餓不死的工作。」我唏噓道。
「對了,我要出國求學了,這回你總算把我這塊衛生巾給甩掉了,哈哈。」她自嘲的笑道。
「你要去哪里?」我問道。
「加拿大多倫多。」
「那麼遠啊。」
「怎麼,你舍不得啦。」
「怎麼會,出國留學是好事,祝你在那邊學業有成,能不回來就別回來了,天朝不好混。」
「你這是趕我走的節奏啊,不過還是謝謝你的祝福。」
「那就這樣了。」我不知道該如何接下去,試圖趕緊終結這次對話。
「對了,咱們認識這麼多年還沒好好和你喝次酒呢,要不今晚吧,也算是為我壯行。」她提議道。
「好啊,沒問題。」我爽快的答應了。
那晚我們倆在學校外的一家餐館里喝了多少已經記不清了,只記得我們聊了很多,從初中一直到大學,曾經的年華轉瞬間便已消失的無影無蹤,只能用來回憶。深夜十二點,我們從餐館出來,沿著校園的小徑一路踱步,誰也不曾言語,氣氛猶如夜空的月那麼寧靜,我送她到宿舍樓下,突然一肚子的話想說,但還是沒了勇氣。
「你到了,我回去了。」我說完轉身便要走。
「等等……」她忽然叫住了我,沉默了片刻接著說道︰「記得要好好生活,像高中那樣,不要輕易被這個社會擊垮。」
「嗯。」我點頭應道。
她看了看我,轉身快步進了宿舍樓,我在原地站了許久才回去。
畢業後的兩個月,我收到了一封來自國外的信件,是她寫給我的,我拆開信默默的讀了起來。
秋澤︰
你還好吧,工作還順利吧,我在這邊一切都好,你不要掛念,當然你也不會掛念,哈哈。之所以要寫這封信是想跟你講明白一些事情,不然我會憋到內傷的。我一直都很喜歡你,從初中開始,你應該知道吧,可不知怎麼的,你就是不喜歡我,你說我打扮太土,可媽媽不讓我打扮的那麼艷麗,她怕我早戀,可不幸的是我還是早戀了。和你分到同一個班,和你坐同桌都是我央求媽媽安排的,為此我曾和媽媽吵過架,她終究沒能拗過我。那次我鼓足勇氣向你告白,卻被你一把推開,我傷心了好長一段時間,高考結束後那次我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就是為了給你看,我想著漂亮點向你告白應該不會再被拒絕了吧,可你還是把我一個人留在了漆黑的夜里,那晚我蒙著被子哭了好久。雖然你對我這樣無情,可我卻始終沒法恨你,大學里我看著你一次次談戀愛,可對象從來不是我,我本想再次向你告白,可我怕你再次拒絕我,我不敢了,我的勇氣用盡了。直到大四的時候我才想明白,我不應該這麼糾纏著你,我的愛太過自私,我喜歡你,喜歡到忘了我自己,所以我更應該放手讓你追尋你的幸福,所以我選擇離開,謝謝你這些年不曾厭倦過我,謝謝你來到我的世界。送你一只我親手折的千紙鶴,希望它能夠帶著你找到你要的幸福。
甩不開的「衛生巾」
讀到結尾我已經無法再控制住自己的眼淚,她默默的喜歡了我這麼多年,我卻視而不見,我曾一度追尋我夢想中的愛情,卻放棄了真正屬于我的愛情。
我終于決定為她寫一首詩,第一首也是最後一首。
被遺忘的告白,
總是在寂寞時竄入腦海,
你的體貼與關懷,
始終伴隨著無奈。
被遺忘的告白,
在陰暗的牆角下等待,
習慣性的忽略它的存在,
一次次將你傷害。
被遺忘的告白,
啜泣著不願離開,
期待著我將它攬入懷,
不奢求任何未來。
被遺忘的告白,
死在了冰冷的心門之外,
當我輾轉歸來,
你早已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