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前面真的走不動了，您跟妙語小道長就在這里下車吧。」岐黃為難地看著前面熙熙攘攘的人群，輕揮一下馬鞭，停下了馬車。
「這麼快就到了？怎麼感覺今天的路短了很多？」蘇雪晴聞言撩開了車窗上的簾子，探出頭去四處張望，「咦，這才到哪里啊？哇，前面干什麼呢？那麼多人。」
「回姑娘的話，今天是月末大集的日子，十里八鄉的人，都來趕集了，所以這麼多人。」岐黃也被眼前的人流給震撼到了，這樣的大集，自從岐黃進了杜府以後，已經很久沒有趕過了。
「唔，這人擠人的，光看看我就頭疼了。」蘇雪晴放眼望去，烏泱泱的一片人海似乎都看不到盡頭，逛街的興致一下子就消散了大半，「妙語啊，要不咱們先回去吧，明天再來逛好不好？這人這麼多，多不安全啊。」
「你之前不是最喜歡趕集了麼？偶爾跟你父親一起趕上一次，回來能興致勃勃地跟我說一個月。」妙語開玩笑似的盯著蘇雪晴愁苦的臉說道，臉上的笑容卻不自覺地有些僵硬，「怎麼？現在是城里人了，對趕集沒興趣了？」
「我怎麼听著這話有點酸味兒啊。嘖嘖。」蘇雪晴壓下心頭那種躍躍欲試地感覺，偏著頭用目光上下打量著妙語，「凌真法師也從來沒限制過你來鎮上玩啊？是你自己不屑來罷了。前幾天邀你逛街，你不是也不肯來麼？」
「算了，說不過你。」妙語抖抖袖子，整了整衣襟，「這種大集上，說不定能找到很多平常沒有的好東西，你真的不去？」
「真的？我看春風街上的東西就已經很全了呀。」蘇雪晴到底還是對古代人的生活了解地有限，說話間又不自覺地暴露了出來。
「瞧姑娘這樣說的，果真是把從前的事情忘了個精光。」柳綠趁著妙語還沒有追問之前，趕忙插進話來為蘇雪晴遮掩。「這四月末的黎山大集是很早之前就流傳下來的，具體的傳說婢子現在就不贅述了，這個大集的特色就是一些深山里貓冬過後的牧民跟獵人，都會拿出一些陳年的好貨來換取來年的生活用品，久而久之，雖然新奇稀有的物品被尋常的生活物資取代，但是偶爾還是能找到一兩件的好東西。」
「哦~原來如此。」蘇雪晴听完柳綠的解釋，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點點頭，「竟然還有這麼好玩的事情，柳綠你怎麼不早跟我說？」
「這月末大集。黎山鎮三歲的孩童都能背出好幾個版本的傳說來。婢子也沒想到姑娘連這個都不記得了呀。」柳綠對上蘇雪晴控訴的目光。頗有些無奈，「而且，連續這幾年，大集的時候有好多家丟了孩子。還因為攤位的位置發生了幾起械斗，所以夫人跟小姐，都是不會來趕集的，也約束了府里上下的人，不許來。」
「嗯。人多了，這些事情是免不了的。」蘇雪晴又隔著車窗看了一眼擁擠的人群，想起前世新聞里報道的各種公共場合發生的踩踏事件，臉上的表情嚴肅起來，「那今天姥姥怎麼還同意我們出門了？」
「這個……」柳綠對蘇雪晴這種打破砂鍋問到底的行為。實在是應付不來，只好偷偷地斜了妙語一眼給蘇雪晴使眼色。
「好了，你到底去不去？不去我自己下去了啊。」妙語見蘇雪晴墨跡了這麼久，有點不耐煩地催促到。
「去啊，為什麼不去？這一年一次的大集。不去見識見識多可惜。」蘇雪晴看到柳綠的小動作，就什麼都知道了。見妙語就要下車，立馬也出聲響應，「有妙語小道長的全程保護跟陪伴，我倒看看有誰那麼不長眼的來找麻煩。嘿嘿。」
「廢話真多。」妙語見蘇雪晴又嬉皮笑臉的不正經起來，撂下一句話就率先起身一個小跳躥了出去。
「咦？怎麼不見竹青？岐黃，竹青呢？」蘇雪晴跟柳綠一下車，扭頭找了半天不見竹青上來說話，很是奇怪。
「回姑娘的話，竹青剛才沒等停車就跳了下去，說是看到一個賣小食的，要去買。」岐黃擦著腦門上的汗，解釋起來也很是郁悶。竹青最近跟著蘇雪晴，性子越發地跳月兌起來，有時候連黃媽媽都管不住。
「姑娘，姑娘~~你看，我買了什麼回來了？這個果子，酸酸的，可好吃了。」岐黃的話音剛落，竹青歡快的聲音就由遠及近地傳了過來，不等說完，人就來到了蘇雪晴面前，獻寶似的攤開手心展示給眾人看她的新發現。
「你啊，成天就知道吃。這麼多人，不說一句就亂跑，我看得需要到黃媽媽那里重新學學規矩了。」柳綠一上來就敲了竹青一個爆栗，順手也在胳膊上擰了一下。
「哎呦~疼。」竹青被柳綠擰得淚光閃閃的，也顧不得顯擺了，瞬間就老實了。
「嗯？竹青，你的果子在哪里買的？拿來。」剛才驚鴻一瞥之間，蘇雪晴並沒有看得十分清楚，但是就那麼大概一眼，她就能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那個紅紅的小果子，應該就是前世大街小巷都能找到的一種美食的重要原料。
「姑娘，柳綠都罰過婢子了，這果子就讓婢子自己留著吃吧，不要沒收好不好？」竹青見蘇雪晴伸手要果子，舍不得的最後掙扎著。
「快拿來。誰稀罕你這幾個果子，我就是好奇，看看。」蘇雪晴差點被竹青這吃貨氣笑了，再次把手伸了過去。
「喏。」竹青心不甘情不願地把幾個果子放到了蘇雪晴手里。
「唔。果然。」仔細又辨認了幾遍，蘇雪晴確認了剛才自己的推斷，臉上泛起一種懷念的微笑，嘴里似乎又嘗到了那種酸酸甜甜的美味，喉頭不由得一動。
竹青一眨不眨地觀察著蘇雪晴的動作，見狀無比沮喪起來，覺得蘇雪晴果真是要搶了自己的果子去。
「你這果子是在哪里買的？還有麼？多不多？」蘇雪晴又在手里把玩了一陣，對著竹青發問到。
「在那邊賣樹苗的地方。是個人很好老婆婆賣給我的。」竹青嘟著嘴，一只腳在地上亂劃，「本來是不賣的，我說了一籮筐的好話，老婆婆見我實在喜歡，才賣給我這些。」
「賣樹苗的還兼賣果子？這是什麼情況？」蘇雪晴被竹青的這番表現給逗笑了。不知道是被蘇雪晴傳染的還是竹青本來就生了一顆吃貨的心，只是一直以來都被壓抑著。自從跟了蘇雪晴，竹青是越來越愛吃了。
「回姑娘的話，是這樣的。」竹青雖然心疼自己的果子，但對于蘇雪晴的問話，還是一五一十地如實回答，「這果子是那樹苗結的，老婆婆也不知道這應該叫什麼果子，什麼樹，為了能把樹苗賣出去，就把果子一起帶來了給人嘗。這果子是去年九月份結的，老婆婆保存了一冬天，賣相好的本就沒有多少了，所以不願意賣，只給人嘗。」
「嗯。果然是山楂，成熟期也對上了。」蘇雪晴暗自點頭，感嘆自己終于也開了一回金手指，看情況這個時候還沒人發現山楂的價值。
「什麼山楂？成熟期？姑娘你在說什麼？婢子听不懂。」由于竹青離蘇雪晴比較近，盡管蘇雪晴喃喃自語的聲音已經很小了，但還是被竹青一字不漏的听了去。
「听不懂就對了。沒什麼，快帶路，我要去看看是什麼樣的樹苗。」蘇雪晴隨意敷衍了竹青幾句，就吩咐竹青前面帶路。她可不想有人捷足先登了，不要小看這小小的山楂，說不定蘇雪晴這異世里的第一桶金，就靠它了。
「你要買樹苗？」妙語見蘇雪晴跟竹青兩人嘀咕一陣就要往賣樹苗的地方去，有些不明所以地開口問道。
「嗯，去看看。」蘇雪晴邊走邊拉起了妙語的袖子，「我記得你對果樹也有了解是不是？話說玄妙觀後山那麼多空地，你們師徒怎麼也沒規劃一下，隨便種點什麼，一年四季的，也有點景色變化不是？」
「……」妙語被蘇雪晴拖著往前走，對她這套明顯又是想當然的說辭跟想法已經懶得說什麼了。
玄妙觀的後山，每一顆樹都是當年李元朝親手挑選跟栽種的，用凌真法師的話，那是李元朝留給玄妙觀最寶貴的財富。妙語當初跟蘇雪晴一起種的那顆桃樹，還是妙語求了凌真法師好久才慎重批準的地方。
「柳綠，咱家有莊子麼？」蘇雪晴見妙語一副不為所動的樣子，隨即轉向柳綠問道，「嗯，更具體點，有地麼？」
「姑娘，你這個問題還是自己去問老爺跟夫人比較好。」柳綠見蘇雪晴激動地有些口不擇言起來，恨不得馬上把蘇雪晴塞回馬車上帶回杜府。
「哦。也對。」蘇雪晴順著竹青指的方向越走越快，幾乎就是小跑起來了。蘇雪晴似乎已經看到一個更加光明的金光大道在自己面前鋪開，而她唯一需要做的，就是抓住機會，站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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