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姑娘，你有決定了麼？」一大早的，竹青就嘰嘰喳喳地追著蘇雪晴問了好幾次，還沒睡夠的蘇雪晴睜著朦朧的睡眼，懶得理她，自顧自的吃著早點。
「姑娘，姑娘，那可是一大筆錢啊~」竹青並因為蘇雪晴的冷淡而有所退縮，一邊幫蘇雪晴剝著雞蛋，一邊繼續說道，「五十兩銀子啊，能買多少好吃的呢？」
「嗯，嗯。很多，很多的好吃的。」蘇雪晴接過雞蛋，咬了一口，覺得這茶葉蛋的生意也能做起來了，「然後我們都不吃，全給你吃，你就可以改名叫‘豬青’了。嗯，還挺順口。豬頭的豬。」
「姑娘！不許開這樣的玩笑！我一點也不肥！」竹青見旁邊的柳綠跟孫二娘都樂不可支地笑成一團，小臉有些發燒，「最近還瘦了呢！你看我的臉！」
「嗯嗯。瘦了瘦了。」蘇雪晴點頭如搗蒜，「你看，這臉上的肉都少了二兩，三下巴變成雙下巴了。」
「姑娘！再也不理你了！」竹青被蘇雪晴氣得小腳一跺，賭氣似的一扭身子就跑出去了。
「姑娘你也真是的，這大清早的，就這麼開竹青的玩笑。」孫二娘有些無奈地望著竹青的背影，「恐怕這一天竹青心情都不會好了。」
「安啦，安啦。」蘇雪晴並不在意地揮揮手，「一會兒給她買個鹵豬蹄啃啃，保證一下子就開心了。」
「姑娘，你這習慣可不好。」柳綠對蘇雪晴這種動不動就要逗一下竹青的習慣，實在是無力糾正了。「小心回來竹青真的生氣不理你了，到時候看你怎麼辦？」
「不會啦。我有分寸的。」蘇雪晴掏出手帕來擦擦嘴，指著桌上還剩了不少的小菜跟米粥，「你們也趕快吃吧。別等著一會兒都涼了。我早就跟你們說，不用這麼大的規矩，就這幾個人。一桌吃了得了，還得分兩撥，麻煩不麻煩啊。」
「喏。」對于蘇雪晴同桌吃飯的要求，柳綠三人可是陽奉陰違了很久，任憑蘇雪晴怎麼說，都守住了原則。
不管蘇雪晴心底是怎麼想的，她都還是主子，盡管蘇雪晴待她們情同家人。可，她們還是要守好婢子的本分，不能放肆。
柳綠跟孫二娘手腳麻利地把桌子收拾了一遍，給蘇雪晴泡好了消食的花茶，就退下去到廚房里叫上竹青一起吃飯去了。
「姑娘，現在就開始熬制酸梅湯麼？」沒過多久，柳綠就轉了回來，對著又昏昏欲睡地蘇雪晴輕聲問道。
「啊哈~~」蘇雪晴還沒答話。張口就是一個大大的哈欠，夏天就是個讓人犯困的季節，總也睡不夠似的。「熬啊，不熬的話，下午的時候賣什麼啊？」
「嗯。那我這就下去準備材料了。」柳綠躬身應是，猶豫了片刻，還是忍不住問道，「姑娘真的不準備把方子賣掉麼？」
「咦？柳綠你也覺得我應該把方子賣掉麼？」竹青會被銀子晃花了眼。蘇雪晴一點都不意外，但是一向有主意的柳綠也這麼說，就有點出乎她的意料了。
「我只是覺得，姑娘這樣會比較不那麼辛苦。」柳綠沒敢把自己的真實想法說出來，隨便拿了呂輕揚的說辭來應付。
「唉，你們不說我也明白。」蘇雪晴看著柳綠故意低下的頭，稍微一想，就明白了其中的緣由，「你們還是不贊成我出去拋頭露面的賺錢，是不是？」
「……」柳綠不知道該怎麼說，直接來了個默認。
「在你們看來，反正現在只是條件沒那麼好，吃穿上面受點委屈罷了，等過段時間，說不定就再回府去了，是不是？」蘇雪晴一點一點地推測著，「然後頂多再被冷落一段時間，就能跟之前一樣了，對不對？」
「……」听蘇雪晴完全說中了自己的心思，柳綠下意識地點了下頭。
自從發現杜府那邊的態度有變化之後，柳綠就萌生了這樣的想法。所以當蘇雪晴提出要擺攤賺錢的時候，她並沒有積極地響應。在她看來，蘇雪晴只要忍過這段時間，一切都會好的。而且，畢竟是個小姑娘，這樣早的做了商人，對名聲也是有礙的。
「看來我的動員工作做的很成功啊，讓你們都有這樣的想法了。」蘇雪晴有些苦惱地搖了搖頭，「以後要注意啊。盲目樂觀可比絕對消極要有危害的多。」
「姑娘又自己發明新詞了。」對于自己听不懂的話，柳綠已經可以自動歸類為蘇雪晴的「發明創造」了。
「這樣說吧，柳綠。」蘇雪晴決定跟柳綠坦白一部分真相，「上次我跟你們說的，其實，夸大了一部分事實。情況，遠不像我說的那麼美好。嗯，是的，某種程度上說，我撒謊了。」
「啊？！」柳綠有些驚訝，禁不住低呼了一聲。
「這話我只對你說，希望你能理解，並替我保密，好麼？」蘇雪晴目光誠懇地盯著柳綠。
「嗯。」柳綠點點頭，單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說實話，到現在我都不知道你們三個為什麼會如此毫無顧忌地相信我，並一如既往地願意跟著我。真的，怎麼都解釋不通。」蘇雪晴把柳綠的手拉下來，握在自己的手里，「按理說，姥爺，姥姥還有三姨，才是我血脈相連的親人，連他們都害怕地不敢接近我，甚至還想把我除之而後快。你們三個卻能頂著那麼大的壓力支持我，真的很不可思議。」
「姑娘……」感到蘇雪晴語氣中的失落，柳綠憐惜地想開口安慰。
「好了，這個不是重點。只是介紹下背景而已。」蘇雪晴卻不給柳綠張口的機會，繼續往下說道，「所以，現在我被安排到這里，其實已經能爭取到的最好的處置了。跟杜家人那邊的關系，不是一朝一夕之間就能緩和的。人的想法一旦形成，不是那麼容易就能改變的。你懂了麼？」
「嗯，婢子省得。」柳綠莫名地感到一陣緊張，一不留神，之前的自稱又跑了出來。
「既然能理解這個，那我想就不用我解釋太多了吧。」蘇雪晴拍拍柳綠的手背，抬起頭來打量著四周，「說不定，我們要在這里住很久了，更壞一點的打算，也許我們連這里都沒的住了。」
「姑娘……不會的。老爺跟夫人，不會這麼對姑娘的。」柳綠被蘇雪晴說的眼淚又差點落下來。
「好了，好了。都還沒影兒的事兒呢，你倒是先哭上了。」蘇雪晴笑著幫柳綠擦著眼淚，「說這麼多，重點就只有一個，就是我們現在，做什麼事情都要看得長遠，不能只看到眼前的蠅頭小利，知道了麼？」
「嗯。」柳綠止住眼淚，重重地點著頭。
「嗯。那快去洗木桶吧，跟孫大嬸說，今天用那口最大的鍋來熬。」蘇雪晴端起早已冷掉的茶喝了一口，「昨天沒敢熬那麼多，今兒完全可以放開了熬，趁著還沒人仿制出來，先賺了這一筆再說。」
「喏。」柳綠說完就轉身欲走。
「等等。」蘇雪晴突然想起什麼來似的，又叫住了柳綠，「之前熬了酸梅湯，可都有給府里送去？」
「都有送的。孫大姐每次都留下最好的送去。」柳綠對這些事情，自然是上心得很，想都沒想就答了上來。
「那……有？」蘇雪晴含糊不清地問道。
「沒有。」柳綠又低下了頭，「孫大姐說，連二門兒里的人都沒見著，直接讓給放在門房里就回來了。」
「哦……」蘇雪晴盡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不那麼失落，「我知道了。你去忙吧。一會兒開始熬的時候叫我。」
「喏。」柳綠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從外面幫蘇雪晴把門關好。
杜府這些天來，一直籠罩在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壓抑氣氛中，雖然府中的各人都各司其職，與事發前並無二樣，可總給人感覺哪里很不一樣了似的。
可能是杜老爺最近一直住作坊里研究新產品的緣故吧，杜老夫人入夏以來的食欲不是很好，劉媽媽使勁了渾身解數，可杜老夫人的飯量還一直在減少。杜三姐最近也整天都耗在布坊里，連陪時兒哥的時間都少了很多。
總之，在這看似平靜的表面下，總給人感覺一股暗流正在不停地翻涌著，醞釀發酵著等待著爆發的那一天。
「夫人，盧長春來了，您見不見？」方管事小心翼翼地稟告著，抬起頭來偷偷瞄了假寐的杜老夫人一眼。
「發生什麼事情了麼？」杜老夫人眼皮都不動一下，緩緩地開口問道，「前幾天不是才來過一次麼？」
「回夫人的話。說是那邊兒出去擺攤賣酸梅湯了，傍晚的時候，還有客人上門。」方管事事無巨細地匯報著，「隔著門縫沒看清楚是誰，但好像是一個少年郎跟著他的小廝。」
「少年郎？」听到此處杜老夫人才睜開了眼楮，目光如電的看向方管事，「讓盧家的去問清楚了再來回稟。」
ps︰感謝粥粥妹紙的打賞~~~qaq開了新卷後訂閱掉了很多，親們覺得不連貫了咩？